半空之上,桓書拖着重傷的身軀,在翠綠色光暈的包裹之下朝着鬼侯呂不斷的衝上,帶着一股決然與奮不顧身的氣勢。而這一刻,許是那光暈的力量着實強大,所以桓書整個人看起來也是充滿了強悍感覺,似乎這一刻他當真隱隱能夠與鬼侯呂相抗衡一般。
看着朝自己衝來的桓書,鬼侯呂神色略微有些凝重。他能感覺出來桓書之前所拿出的玉片恐怕是一件保命至寶,而這種至寶往往都是在做最後一搏的時候纔會用出,其威力也定然非同尋常。更何況,鬼侯呂能感覺出桓書的那玉片法寶氣息並不屬於地獄,所以想要對付起來恐怕就更加麻煩了。
然而饒是如此,鬼侯呂往下砸落的速度卻是沒有降低絲毫。他畢竟乃是整個鬼域的大長老,是鬼域的最強者,與桓書的修爲層次有着天壤之別。所以,哪怕桓書身外的光暈散發出了讓他感到有些忌憚的氣息,可他依然有着絕對的自信,能夠在這一次衝擊之中將桓書瞬間擊敗。
兩方對衝的結果,在不到兩息以後驟然產生。
只見鬼侯呂和桓書化作的兩道流光瞬間撞到了一起,在空中頓時爆發出強烈的轟鳴,併產生大量的光影與波動。然後,鬼侯呂便是當先現身而出,在空中因承受衝擊力太大而往後倒飛。他這一飛,直接是整整三十丈距離,而且可以看到的是,他在倒飛的時候臉色出現了明顯的潮紅,顯然若不是他努力壓制的話,他體內的氣血就要衝出來了。
能夠在一擊之中將鬼侯呂擊退,並且讓他產生小小傷勢,桓書作爲一名命涅修士,當真是足以自傲了。由此也可以看出,桓書那玉片至寶之強,非比尋常。
可是,雖說把鬼侯呂給擊退了,但桓書在這次對衝之中所遭受的傷害,卻遠遠比鬼侯呂要大了太多。
只見在鬼侯呂倒飛而出以後,桓書的身形也是顯露了出來。此刻的他,身外再沒有了半點兒翠綠色的光暈,只是一個渾身上下都濺滿鮮血的血人。而他的身軀則如同是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朝着下方瘋狂砸落,最終更是“嘭”的一聲接觸到了地面,揚起一陣灰塵,然後就躺在那裡一動也不動了。
“桓書!”看見桓書爲了幫自己抵擋鬼侯呂的攻勢而直接被打成這副模樣,桓因的雙眼是瞬間就紅了。
要知道,桓書之前的傷勢就一直都沒有完全復原。而在這一次的大戰之中,他更是身負重傷,多番遭受重擊。到得此刻,就算是他有秘術能保得自己不死,但恐怕也至少是有一隻腳已經踏入了十八層地獄之中。
想要努力推開正在向自己施壓的魔修,去看一看桓書此刻到底是什麼狀況。可是,情急之下桓因反而是頭腦不夠清醒,所以又怎麼可能憑着一己之力將餓鬼大潮給推開?
反而是在他心神動盪之間,餓鬼大軍抓住了機會,再次朝他施加了更大的壓力。於是乎,桓因終於是抵不過餓鬼大軍的攻擊,再次噴出了一大口鮮血,整個人瞬間萎靡了下來。
而隨着桓因的萎靡,無量五峰在金光一陣閃爍之中,終於是再也堅持不住,搖搖晃晃的變得更加虛幻,最終更是驟然縮小,回到了桓因的身邊,成爲了一件小小的法寶樣子。
隨着無量五峰的縮小,桓因便是再無任何可以幫助自己抵抗攻擊的東西,高空之上那依舊懸浮的逃生之門也因無量五峰的支撐之力逐漸流失而開始變得極爲不穩定起來。似乎過不了多久,那逃生之門就要消散了。
“哼,區區魔修,竟敢在我鬼域心島猖狂,還想妄圖帶走我鬼王的大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說吧,你們想怎麼死!”鬼侯呂居高臨下,看着在這一刻所發生的一切,他知道桓因和桓書今日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逃離了。
手捂着胸口,桓因不斷的咳血。而在稍微好些了以後,他看了看依舊躺在地上沒有動彈的桓書和那在高空之上不斷扭曲的漩渦,表情變得越發難看。
將桓因的一舉一動完全看在了眼裡,鬼侯呂臉上陰沉的笑意更濃,再次開口到:“到了現在還要關心你的同伴,你倒是當真重情重義。不過你也不用看了,那外出的大門即將關閉,今日你們是無論如何也跑不掉了。”
“選擇與老夫爲敵,選擇與整個鬼域爲敵,這就是你們應有的下場!”
再次重重的咳嗽了幾聲,桓因神色幾番變換,最終卻是讓鬼侯呂感到極爲以意外的笑了起來。
“自從進入這鬼域以來,我們魔修便是你們餓鬼的敵人了。這不是我們的選擇,而是你們的選擇。”桓因滿臉鮮血,卻露出猙獰笑意,開口到。
鬼侯呂大笑:“那又如何,這隻能怪你們自己命不好,來到了我鬼域!”
搖了搖頭,桓因說到:“不,不是我的命不好,而是你們的命不好。就像你說的那樣,你們餓鬼選擇了與我們魔修爲敵,其實下場就已經定下了。”
“狂妄!死到臨頭,還敢如此與老夫說話,真是活得不耐煩了!”鬼侯呂聽到桓因的猖狂話語,眉頭一皺,呵斥到。
哈哈大笑了幾聲,桓因說到:“狂妄?我這裡還有最後一道術法,若是你們能夠接下這一道術法,那或許我就當真是狂妄了。”
“哦,你也有一道術法?”在聽清了桓因的言語以後,鬼侯呂先愣了愣,然後便是語氣之中帶着明顯的譏諷之意,衝着桓因開口。
在鬼侯呂看來,桓因這一道所謂的術法,最多也就跟桓書之前拿出的那玉片差不多,乃是一種保命的手段罷了。不過,在他這個地修強者的眼裡,命修的一切保命手段都沒什麼作用,哪怕根本不是來自地獄的東西,他也一樣無所畏懼。剛纔桓書的保命之法被他直接硬碰硬的給擊毀就是最好的證明。
“老夫可以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充分施展你那所謂的術法,然後老夫會讓你死得明明白白,就像是你的同伴一樣!”鬼侯呂接着說到,而這一次他則是狂笑了起來,充滿了囂張。
搖了搖頭,桓因說到:“你弄錯了,我這一道術法並不是只針對你,剛纔我說的,可是‘你們’。”
“我們?”鬼侯呂似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言語,朝着四周環視一圈以後,接着說到:“你的意思是你那一個道法可以把我們全都給滅了?”
在鬼侯呂的四周,現在可是有着數十名餓鬼,而且個個都是修爲不低,地修都有好幾個。這樣的陣容,幾乎包含了鬼域之中鬼侯的大半,就說是鬼域的巔峰戰力組合也不爲過,桓因卻狂言他要以一道術法滅掉所有?
很快的,不僅僅是鬼侯呂笑意更濃,就連其他的在場餓鬼也是笑了起來,都覺得桓因現在是腦子被打出毛病來了。
地面之上,桓因的臉色卻沒有半點兒玩笑之意,點了點頭以後,開口到:“試試吧。”
說着,桓因慢慢的將自己的身子擺正,然後他盤膝而坐,整個身軀之上充滿了一股認真與莊嚴的味道。
而後在一衆餓鬼詫異的眼神之中,桓因竟然是緩緩閉上了雙眸。
“路!”一個平淡的聲音,在桓因閉目的瞬間於他的口中輕吐了出來。而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字,也是很快就落進了所有在場餓鬼的耳中。
“路?”鬼侯呂低聲將桓因所說的字重複了一遍,然後他目光再次匯聚,便是看到了此刻已經在桓因左臂之上微微亮起的一個小字來。
那是一個“路”字!
在看到那“路”字的瞬間,鬼侯呂突然有了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他發現自己此刻明明不能從那“路”字上感受出任何的波動來,可那種心慌卻是如同本能一般,不斷的席捲着他自以爲早就不會再起波瀾的心。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鬼侯呂的心中暗自嘀咕,多少年了,他已經好久都沒體會過這種源自本能的慌亂,彷彿是他的靈魂在顫抖一般。
此時此刻,桓因口中所說的那“最後一道術法”,赫然便是當年路引大魔以一字換一劍交換給桓因的保命之法“路”字。
這是桓因最後的底牌,然而其實他並不知道這一道術法的威力到底能有多強。對於他來說,此刻只是有些盲目的相信着當年路引大魔的那一句話:“一字保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