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解縉一案確實是冤案!”辰鋒的這句話中氣十足,在內力作用下傳出乾清宮,在整個皇城中迴盪着。
乾清宮內的一衆人等都傻眼了,黃儼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立刻怒喝道:“大膽辰鋒,你居然敢說皇上的不是!皇上親自定奪的案子,絕對不可能有錯!”
辰鋒卻是大義凜然地道:“皇上也是人,都是從孃胎裡出來的,怎麼就不會犯錯了?”
身後的解文雪不知什麼時候握緊了辰鋒的右手,她感激辰鋒爲自己出頭,同樣想給辰鋒一點鼓勵。
黃儼看在眼中,怪笑起來:“嘿嘿嘿,辰駙馬,恐怕你與這美人有染吧!居然爲了一個官妓冒犯皇上,你實在做得有些出格了。”
朱棣也是回過神來,似乎被黃儼的話啓發,怒斥道:“辰鋒,你居然如此不自愛!朕將安樂許配給你,你居然還要沾染妓女。剛剛的話就當是你的瘋話,若再敢多說一句,朕立刻要了你的命!”
朱棣還是很看重辰鋒的,要不然換了隨便一人敢如此衝撞他,恐怕早就人頭落地了。
可是辰鋒不打算屈服,他慷慨激昂地道:“解縉一案大家心知肚明,皇上自己也是知道的吧,要不然爲何在解縉受刑之前還要詢問他是否安在?您沒有想過殺解縉,只是解縉既然死了,所以才順水推舟抄了家,爲的只不過是你自己的面子,掩蓋解縉的冤屈,讓世人都認爲解縉真的犯了死罪!”
朱棣怒目圓睜,可最終沒有說出話來。
辰鋒再接再厲道:“皇上,就因爲你要面子,所以害死了解家這麼多人,難道你就沒有一點後悔嗎?古人常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皇上犯了錯,爲何就不能承認?一個好皇帝,是能夠勇於面對錯誤的。解縉一案既然已經發生,死者已矣,但皇上可以親自平反,也好彌補以前的過錯,相信解家一門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住口!一派胡言!”朱棣大叫着,他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只是仗着自己尊貴的身份想要讓所有人屈服。辰鋒的言語幾乎打碎了帝王的玻璃之心,他身子本來就虛弱,被這麼一氣,喊出兩句話後就當場昏了過去。
“皇上!”所有人幾乎異口同聲地大喊一聲,朱高熾、諸葛正和鄭和都第一時間衝到了朱棣那兒。
“皇上氣血攻心昏過去了。”諸葛正一邊說着一邊爲朱棣調息,只不過這一次朱棣沒這麼快甦醒過來。
而另一邊,黃儼開始大做文章:“辰鋒勾結解縉之女謀害皇上,這二人必須就地正法!”
東廠的高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圍了上來,那些不相干的王公大臣都退得老遠。
皇太孫朱瞻基喝道:“誰敢傷我姑父!”
黃儼冷笑道:“殿下,剛剛辰鋒差點把皇上氣死,皇上的憤怒大家都看在眼中,如何能輕易放過這二人?”
獨孤煌突然拔劍相向:“鋒兒,朝廷的人全都是一副嘴臉,你我殺出宮去,從此再也不牽扯朝廷的事情!”
辰鋒暗自苦笑,現在逃出去那就等於和朝廷真正翻臉,到時候就什麼都說不清了。
“煌叔不要衝動,皇上還沒有發話,黃廠公也沒理由殺我!”
諸葛正幫襯道:“現在等皇上清醒纔是最要緊的!”
鄭和也是打圓場:“正是正是,大家都稍安勿躁吧。”
黃儼詢問道:“皇上要多久才能醒來?”
朱棣這一次被氣得不輕,甚至氣傷了身體,醒不過來都有可能。諸葛正只是爲了讓大家放心,所以纔沒有明說。現在黃儼詢問,諸葛正也只能如實地道:“皇上什麼時候清醒還無法斷定,但我一定能將皇上救活過來!”
這是真話,也是諸葛正的保證。但他的這番話,已經表明了朱棣的情況嚴重。
黃儼憤怒地道:“就因爲辰鋒和解縉之女咄咄相逼,才讓皇上變成現在這樣,此二人必須死!”
諸葛正道:“死不死可不是由你說了算!皇上未醒,至少也讓太子來定奪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朱高熾,辰鋒做好了大動干戈的準備,既然讓朱高熾來定奪,他總算可以鬆口氣了。
只不過辰鋒的所作所爲嚴重觸犯了皇室威嚴,朱高熾不可能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他皺眉道:“現在等父皇清醒纔是最要緊的,就先將辰鋒與解縉之女押入天牢吧!”
黃儼卻是提議:“辰鋒身份特殊,他武功高強,可與一些王公大臣有很大區別,所以天牢並不安全,我看還是由我們東廠看管吧!“
朱高熾面露猶豫之色,若是落到黃儼的手上,辰鋒不死也要掉層皮。
好在呂世耿好心站了出來,道:“天底下也不止東廠一個安全的地方,我們錦衣衛指揮司也能關押辰鋒,而且非常安全,絕對不會讓犯人逃跑!”
諸葛正笑道:“我們明堂也有牢房,雖說簡陋不堪,但安全程度斷然不會比錦衣衛和東廠的差!”
黃儼板着臉道:“諸葛先生與辰鋒關係甚好,還去喝了辰鋒與安樂公主的喜酒,關你那兒怎麼能讓人放心?”
諸葛正淡淡地道:“私事是私事,公事是公事,我諸葛正公私分明,絕對不會背叛朝廷!”
朱高熾最後作出了決斷:“這樣吧,把辰鋒和解文雪關入錦衣衛大牢吧!”
獨孤煌還想着殺出重圍,好在辰鋒勸說了幾句,他便護送着阮紅玲、穆思雨走了。阮紅玲一臉沮喪,因爲功勞沒了,反而還要回教坊司去,早知道還不如讓鄭天弘把自己帶離京城。穆思雨則是一副擔憂的模樣,看來她是關心着辰鋒和解文雪。
最後朱高熾遣散了所有人,朱棣也是轉移回了自己寢宮。
夜晚再一次陷入了沉寂,辰鋒和解文雪連夜被押往了錦衣衛指揮司。
一路上倒是輕鬆,呂世耿親自護送,與辰鋒聊着天。
“辰駙馬,皇上很信任你,相信等他醒來不會再追究此事,只不過你別再提解縉一案了,至少目前還沒辦法爲解家沉冤昭雪。”
沒想到呂世耿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這與印象中錦衣衛殘忍無情的形象有很大差別。
“就算皇上放了我,那解姑娘……”辰鋒擔憂地道。
“解姑娘恐怕……”呂世耿話到嘴邊沒有說下去了,因爲解縉一案不平反,解文雪的結局便已經註定了。她必須死,因爲朱棣肯定要讓她死!
解文雪自始至終沒有流露出哀傷,被押入錦衣衛大牢後都是面無表情。辰鋒第一次進牢房,呂世耿還特意詢問:“辰駙馬要與解姑娘同住一個牢房嗎?”
“不用了,就對面這間吧!”辰鋒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呂世耿正要走,辰鋒叫住他詢問道:“呂指揮使,你們錦衣衛還要去營救朱高煦嗎?”
“辰駙馬心知肚明,殺手就是朱高煦僱傭的,我們還去救他幹嘛?殺死三位大臣的就是這些殺手,我們錦衣衛對皇上也算有了交待,其它的事情等皇上醒了再說。這件事情還要多謝辰駙馬呢!要不是你,今夜漢王的計劃說不定就得逞了。有時候我呂某挺羨慕辰駙馬的,你可以沒有顧慮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是我們……”
說到最後,呂世耿嘆息一聲便走了,地牢中寂靜一片。
錦衣衛的地牢佈置複雜,還分成了好幾個區域。而在辰鋒和解文雪關押的這個區域,雖然還有其它牢房,但那些牢房都沒有囚犯,也算給了辰鋒和解文雪一個清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