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晚上才能看到?”餘冠絕的話勾起了衆人的疑惑,獨孤煌更是毫不掩飾心中的警惕。
“唉……”餘冠絕嘆了口氣,“看來諸位多半不相信我的話,也罷,我現在就帶你們去吧。”
餘冠絕起身,領着衆人出了大廳,只有方敬守跟在後面,而餘楚燕和方傑都乖乖留了下來,因爲沒有掌門允許,即便是掌門女兒都不能去接觸雲仙泉。
繞過大廳,穿過一片花圃,然後進入後院正堂,再從正堂的後門出去,一個洞窟便展現在衆人的眼前。
有一個人正襟危坐在洞窟前面,看來是看守洞窟之人。見到衆人進來,他連看都沒有看一眼,自顧自閉目養神。觀此人白髮蒼蒼,不管武功是高是低,至少在這蒼雲派中,定然是前輩一般的人物。
“鄧師伯,我們要進洞內看看,還請師伯應允。”餘冠絕恭敬地道。
沒想到堂堂蒼雲派掌門,進個自家洞窟還要問過別人,看來老頭的身份的確不一般。
那老頭沒有睜開眼睛的意思,而是帶點氣憤地道:“你把我們蒼雲派的隱秘都告訴外人了?”
餘冠絕趕忙解釋:“這些可不是什麼外人,鄧師伯雖然近些年從未出山,但也聽說過來福客棧辰鋒的名頭吧?他爲了對付魔門而失去雙臂,我們蒼雲派同屬於江湖正道,理應爲辰少俠的傷勢盡一份力。何況我有意招辰少俠爲女婿,還請鄧師伯放我們進去。”
另一邊方敬守則是輕聲介紹着:“坐着的那人是我派上一代的前輩,他叫鄧暮雲,雖然門派中的事物從不插手,但這雲仙泉卻是由他守護着。”
鄧暮雲終於睜開了眼睛:“燕兒不是和……”
“咳咳,燕兒現在欽慕的是辰少俠。”餘冠絕趕緊咳嗽打斷他的話。
“哪個是辰少俠?”鄧暮雲掃視了一圈,他沒見過辰鋒,自然認不出來。但他看到魯道陵的時候,立刻激動起來:“魯幫主,您怎麼也大駕光臨了!”
說起來,鄧暮雲和魯道陵算是同一輩的人。魯道陵不管是在當時還是現在,都是鼎鼎大名的丐幫幫主,鄧暮雲見了他,肅然起敬也是正常。
魯道陵這一生見過的人和遇到事太多,自然想不起來鄧暮雲這個人。但人家如此激動,像是一個老粉絲一般,魯道陵自然是和他握握手,互相問候,反而是把衆人晾在了一邊。
聊到最後,魯道陵強行把話題扭轉回來:“老鄧啊,我結拜兄弟需要用雲仙泉療傷,也不知這雲仙泉是不是有這種神效。”
眼前的鄧暮雲肯定沒有和餘冠絕等人合夥,所以他的話倒是有幾分可信度,衆人都期待着他的回答。
鄧暮雲則是驚訝於另外的事情:“那辰鋒竟是魯幫主的結拜兄弟?”
魯道陵招呼辰鋒過來,正式介紹給鄧暮雲。
鄧暮雲再仔細一觀辰鋒,辰鋒不算是那種容貌驚人的俊男子,長相還算過得去,但自身散發的浩然正氣,給人一種威武高大的感覺。
“果然是氣宇軒昂,只可惜斷了雙臂,唉……”鄧暮雲嘆息着。
“鄧前輩,難道雲仙泉也治不好我的斷臂嗎?”辰鋒試探性地詢問。
這時候餘冠絕也沒有出面阻止,似乎並不怕真相泄露。
鄧暮雲如實地說道:“雲仙泉能讓肉體凡胎煥然一新,傳聞也可以生長出斷臂斷腿。但畢竟是傳聞,傳聞雲仙泉新生斷肢,會讓那人承受難以想象的痛苦,常人根本熬不過來,所以也沒什麼人願意嘗試。”
辰鋒故意輕咦一聲:“不對啊,餘掌門說曾經有人生長出了斷腿,七七四十九天就夠了,似乎也沒有說副作用之類的。”
餘冠絕終於開口解釋:“副作用一事的確是我們忘了說了,生長斷腿一事雖是很久以前發生的事情,但此事記錄在宗門歷史,肯定不會有假!”
辰鋒沒好氣地道:“那這副作用又是怎麼回事?”
餘冠絕又是解釋一番,之前他所說的雲仙泉功效,的確都是有的。可即便是身體健康的人,泡了雲仙泉也會趕到身體痠痛。而你受傷越重,感受到的痛楚會越深。輕則肌肉痠痛,重則撕心裂肺。但只要忍過了痛楚,從雲仙泉出來之後便能得到莫大的好處。傷勢康復不說,還能強身健體增長壽命。
所以除了副作用這件事情,餘冠絕之前說的並沒有錯。只是斷腿重生之事年代太久遠了,蒼雲派的人根據副作用的程度推測,殘疾之人想要靠雲仙泉康復,需要忍受的痛楚一定是最大的。
這個痛楚沒有人敢嘗試,因爲蒼雲派中曾經有過一個案例。當時是門中一位核心弟子斷去了一根指頭,僅僅是一根指頭,蒼雲派的人覺得浸泡雲仙泉的副作用不會太大,於是就讓他去嘗試一番。
他剛泡入泉水倒是沒什麼,可是隨着新生的手指頭漸漸生長出來,霎時間產生的痛楚讓他難以承受。即便是從泉水中爬了出來,這種痛楚都是久久沒有消散。
從歷史記載來看,新生斷肢需要七七四十九日,雖然只是一根指頭,或許所用時間也需要這麼長,即便爬出泉水,同樣要忍受四十九日的痛苦。
而斷掉指頭的人沒有承受住,一天之後就把長出的猶如萌芽般的小指頭給斬掉了,這才解除了痛苦。
之後他也沒有再嘗試,大不了少一根手指罷了,總好過活活疼死!
聽着這個經歷,辰鋒一行人都是大驚失色。
原本還想着獨孤煌的一條斷臂也能嘗試治療一下,現在看來還是算了吧。獨孤煌斷去手臂已經很久了,傷口早就癒合,他若想治療,所承受的痛苦比辰鋒還大!何況獨孤煌已經習慣了,所以根本沒必要恢復。
白水清到了辰鋒身邊勸慰:“鋒兒,咱們還是別嘗試了。一根斷指,便要承受這麼大的疼痛,你這雙臂帶來的痛楚簡直難以想象。”
勸慰的只有白水清一個人,像魯道陵、獨孤煌這些堂堂男子漢,自然不會被這個故事嚇倒。不管辰鋒怎麼決定,他們也都會支持。
鄧暮雲安慰道:“掌門所說沒有半句虛言,既然你們來到了這裡,而且辰少俠是爲了大義而斷去雙臂的,我自然不會阻擋你們去路。至於要不要用雲仙泉治療,我希望辰少俠謹慎考慮。或許你入到泉水之後,突如其來的疼痛根本承受不住。以前那人能僥倖爬出泉水,是因爲僅僅斷了根手指。而辰少俠現在的情況,說不定會直接……”
他沒有再說下去,免得被大家責怪成烏鴉嘴。大家都知道他想說的意思,最後決定權交給了辰鋒。
辰鋒倒沒有想那麼多,顧慮越多,越不敢嘗試:“我想先進洞看看。”
“雲仙泉只有晚上纔會出現,現在洞裡頭也沒什麼好看的。”鄧暮雲說道,他的話倒是和餘冠絕如出一轍,這反而勾起了辰鋒的好奇心。
在辰鋒堅持下,鄧暮雲終於放行,帶着衆人進入了洞窟。
洞窟裡頭有階梯,緩緩延伸到下方。衆人不斷往下,一會兒便來到了一片寬敞的洞中空間。
此處頗感暖和,有看得見的雲霧在四周繚繞,兩面山壁上還有些小洞,外頭的光線正好能映射到洞窟裡面。
而在正中間,有一片凹進去的地方,範圍並不大,只比現代的浴缸大了那麼一點點,只能容下幾個人進去。
這裡頭沒有一點水漬,看來白天確實沒有云仙泉。
“中間那片凹進去的地方就是雲仙泉所在嗎?”辰鋒一邊說着,一邊已經走了過去。
鄧暮雲趕緊攔住了他:“辰少俠切勿靠近,咱們遠遠觀看便好。別看此地稀疏平常,你若到得中間,會感受到烈陽焚身,整個人都會燃燒起來,萬萬不能輕易靠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