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話說得好,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肖月如天之驕子,大學生,古時候可以說是個秀才,對於講理的林逸飛當然說辯論的不遺餘力,提倡“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的說法,只是碰到山雞這樣的地痞,那是自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是聲都不敢吭一聲。
她卻從來沒有想到,溫文爾雅,在姐姐面前高聲都沒有一句的林逸飛也有不講理,發橫的時候。
“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山雞雖然在“忠義幫”也算混了幾年,在這一片拳頭很硬,螃蟹一樣的橫衝直撞,可是望着林逸飛那種不要命般的目光,屎尿差點嚇了出去,現在已經軟的和麪條相仿,“就、就在那棟樓!”
伸手向前面一指,林逸飛回頭望了一眼,山雞指的是以棟破樓,只有四層,電梯都沒有,外層的磚牆已經有些剝落,彷彿用手指頭動一下,就會掉層皮下來。
林逸飛回頭的功夫,山雞伸手向身後去摸刀子,這纔想到爲了扮酷露出紋身,衣服還在上面,刀子自然也不會明目張膽的帶在身上。
扭過頭來,彷彿沒有注意到山雞的舉動,林逸飛淡淡道:“帶我去。”
山雞一愣,連聲道:“好,好。”心中卻在發狠,你小子是萬興堂過來砸廠子的是吧,一會上去拿了傢伙,老子不把你剁成八塊,老子跟你姓!
只是心中雖然發狠,表面上還是恭恭敬敬的,盒飯掉在地上也不去揀,“大爺,這邊走。”
有錢的是大爺這個時候應該改成,拳頭硬的纔是大爺,山雞顯然明白這個道理,老老實實裝孫子般地走在前面,心中卻在盤算,一會應該怎麼通知同夥,收拾了身後的這小子。
當然,扎手的只是這個小子,那個女的看到自己被打,都嚇得戰戰兢兢,一會兒收拾了這小子,據可以收拾這個女的,想到這裡,山雞突然有點亢奮。
肖月如有些膽怯的跟在林逸飛的身後,自從看到他出手後,她就有些慶幸,是不是這個林逸飛不太喜歡打女人,不然這兩個人沒有怎麼惹他,差點命都丟了,自己以前那麼挑刺,竟然只捱了一個耳光,幾句訓斥!
三人走進樓道,山雞悶聲向樓上走去,這是個老式樓房,沒有電梯。剛纔他們四個同夥打牌還不但帶賭注,輸了的還要下去買盒飯,沒有想到飯沒有吃到,命差點賠了進去,這個時候的他,完全沒有考慮到同伴的死活,只是想着怎麼收拾林逸飛纔是正事。
山雞一直爬到四樓,林逸飛也就跟到四樓,肖月如雖然勉強跟得上,卻有點氣喘。到了頂樓,樓裡面空寂一片,都是房門緊閉,也不知道是沒有人,還是都在睡覺,樓道盡頭卻傳來吆五喝六的聲音,顯然是山雞的同夥。
“瘦猴就在哪裡?”林逸飛突然問道。
山雞點點頭,還沒有說話,就覺得頸部捱了重重的一擊,眼前一黑,已經軟軟的向地上倒去,所有的計劃來不及實施,都落在了空處,肖月如以爲他殺了山雞,忍不住一聲驚叫,在寂靜的樓道中顯得異常刺耳,林逸飛看了她一眼,肖月如馬上伸手把嘴捂住,林逸飛已經大步向樓道的盡頭走去。
只看他走了幾步,就已經到了樓道的盡頭,肖月如更是吃驚,慌忙跟了上去,林逸飛已經拍下了防盜門。
“什麼事?”一個獐頭鼠目的人打開了裡面的木門,有點疑惑的望着林逸飛。
“開門,我找瘦猴!”林逸飛隔着打開的門縫,向裡面看了一眼,心中一喜,那夜見到的瘦猴果然在裡面,只是被綁在一個凳子上面,口上被塞了只臭襪子,又用皮條勒上,正在向自己這個方向望過來。
門內的那人臉色微微一變,“你找錯地方了。”伸手就要關上房門,房門分爲兩層,外邊那層是防盜的不鏽鋼門,雖然樣子老舊,可是還有根鐵鏈子搭着,門內那人雖然覺得林逸飛來頭古怪,可是卻一點不怕。
林逸飛伸手從防盜門的空隙內伸手過來,抵住了裡面的那層木門,冷冷道:“把瘦猴交出來,你們可以沒事。”
屋內還有一人,見狀不妙,已經從桌子上揀了把折刀走了過來,聽到林逸飛這麼說,勃然大怒,拽開裡面的房門,二話不說,一刀就向林逸飛伸進來的手上砍了過去!
林逸飛目光一冷,反手一抓,已經拉住了鐵門,沉哼了一聲,“嘣”的聲音一響,整個防盜門已經被他拉開,拇指粗細的鐵鏈子雖然未斷,可是鐵鏈一端的扣眼已經被拉斷,那人一刀砍了空,見狀又是一愣,突然看到一個拳頭急劇的變成碗口般大小,眼前陡然五光十色的開啓了染鋪,慘叫了一聲,已經連滾帶爬地向室內衝去,“咚”的一聲,終於撞到了南牆,沒有了聲息。
獐頭鼠目那人應變倒快,毫不猶豫的關上了二道房門,迅速又反鎖了一道,他這純屬於下意識的反應,卻也不想想,林逸飛既然能夠拉開鐵門,卻有怎麼會奈何不了一道木門,才用後背抵住了房門,就覺得一股大力從背後衝了過來,“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吐了出來,下一刻的功夫,整個房門倒了下來,已經把他結實的壓在地上。
從肖月如的角度來看,林逸飛打了一拳,踢了一腳,再看的時候,前面已經是空空蕩蕩的,一馬平川,竟然可以直接看到窗外!
林逸飛摧枯拉朽般的踢開了房門,直接從門板上走了過來,可憐門板底下的那人覺得上面突然壓上了千斤的分量,又吐了一口血,只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已經化爲了齏粉,眼前發黑,終於昏了過去。
有的時候,昏倒實在比清醒要幸福很多,瘦猴眼下無疑就是這個情形!
望着林逸飛一步步地走了過來,瘦猴幾乎覺得一步步好象踩在了自己的心上,滿臉紅得發紫,紫的變青,“嗚嗚”的叫個不停,只是嘴上塞了個襪子,又被皮筋勒住,發不出聲音。
林逸飛伸手一扯,已經把他口中的臭襪子仍在了地上,冷聲問道:“肖月蓉呢?”
“什麼肖月蓉?”瘦猴一能說出話來,突然心下大定,看出了林逸飛雖然殺氣滿面,可是對於那個護士絕對的是關心!
既然有副底牌在手上,他最少性命無憂,不由有些好笑,現在着急的應該是林逸飛,而不是他候耀貴!
林逸飛扯了張凳子,坐在他對面,淡淡道:“你認得我?”
“認得,認得。”瘦猴這點倒沒有否認,連連點頭,“你不是那個晚上叫我們洗心革面的英雄,真的,從那天晚上開始,我就再也不……”
林逸飛擺擺手,瘦猴知趣地閉上了嘴,“我殺過很多人。”
瘦猴聽到這話,心中“嘭嘭”的大跳,強笑道:“可是你不會亂殺人,這點能夠看出來,你是那種俠客,對不?”
林逸飛笑笑:“你錯了,我不是俠客,我是先鋒,戰場上的先鋒殺人,有時候完全不講理由,也從來不在乎多殺一個。”
瘦猴臉色鐵青,卻是連連點頭,這句話他倒是一點也不懷疑,從屋內吐血的兩個,不遠處的過道還躺着一個,就完全可以證明,“忠義堂”可能做夢都沒有想到,他們抓到了瘦猴,卻是讓這個倒黴鬼把晦氣帶了過來。
“你需要明白的一件事情是,肖月蓉絕對不能有事!”林逸飛一字字道:“她是我的朋友,她如果掉一根頭髮,你們‘萬興堂’就要用一條命來賠,我只希望見到她的時候,你們‘萬興堂’還有人能夠剩下。”
肖月如本來差點笑了出來,只是看到滿屋的鮮血,突然愣在那裡,她隱約明白,這個林逸飛絕對不是開玩笑。
瘦猴這個時候的臉色幾乎和變色龍一樣,幾秒鐘換一下,這會兒已經由鐵青變成蒼白。
“現在你明白我的意思沒有?”林逸飛伸手扯斷了捆住瘦猴手腳的繩子,彷彿扯的不過是紙屑。
瘦猴揉了揉手臂,又活動了一下手腳,“我當然明白,林大俠你放心,肖月蓉絕對不會有事,他要是有事……”他拖了個長音,突然先前竄了一步,一把抓住肖月如的胳膊,向後一甩,想要借她的身子擋一下林逸飛的來勢,再跑兩步,突然停了下來。
肖月如“咕咚”一下坐倒在了地上,眼淚那一刻已經疼得流了出來,本來以爲林逸飛會在她的身後,卻沒有想到一擡頭,林逸飛竟然站在了門口!
瘦猴不得不停了下來,卻也不敢退後,林逸飛只是望着他,足足半分鐘,瘦猴卻是感覺有着一個世紀般的漫長。
“你要是再跑,”林逸飛終於開口,斬釘截鐵的說道:“我就打斷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