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佳佳聽聽到林逸飛說墳墓中有一個軍官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這段她也早已經讀過,既然計良可以在墳墓中出現,那麼再出現個人也是不足爲奇。
林逸飛的一雙手,本來穩如磐石,卻是不經意的抖動了一下,頓了半晌才念道:“我不信,我知道他是騙我的,這並沒有什麼值得害怕,但是我還是裝作很害怕的樣子,躲在他的懷中。他好久沒有再說什麼,等到我擡頭望過去的時候,我才發現他臉上滿是驚駭欲絕的神色,定定的望着前方,喉嚨咯咯直響,額頭上青筋隱現,竟然是自己十恐怖的樣子。”
“這個講故事的也實在太失賬,沒有嚇到別人,反倒把自己嚇的不輕。”譚佳佳笑了起來。
“你不信?”林逸飛終於擡頭問了一句。
“你相信?”譚佳佳反問道。
林逸飛猶豫了一下,並不作答,又繼續唸了下去,“我問良有什麼事情,他突然伸手指向了窗外,聲嘶力竭的向我問道,你看到了沒有,你看到了沒有。我看着他的臉色,這歡真的有着害怕,我順着他的手指望過去,只看到一個樹影映到了窗戶上。我問他看到了什麼,過了一會,他才平靜出下來,摟住我笑了起來,說是在嚇我,其實什麼都沒有。我們摟在一起的時候,我覺得他摸我後背的那隻手,滿是冷汗,冰涼一片。我知道,他有事情瞞着我。”
讀到這裡的時候,林逸飛翻了一頁,迫不及待的往下看去。笑然一怔,擡頭望向了譚佳佳,“怎麼突然到了求婚,故事呢?爲什麼沒有講下去?”
譚佳佳看了他一眼,“我想故事在胡花英心中並不是最重要的,那個計良對她纔是重要的,她不再記載那個故事,或者計良根本就再也沒有講過那個故事。”
林逸飛現在實在有些後悔。很多事情都是如此,你費盡全力的去查找,答案總是朦朦朧朧,盤根錯節,讓你理不清頭緒,偏偏不經意的一個發展,又掀起了當年的真相。計良顯然十幾年前就是一個盜墓賊,而且進入了那個俑坑。不但如此,他還看到了一個人了,但是胡花英偏偏沒有記錄!
擡頭看了一眼窗外,夜幕籠罩,四合院中靜的嚇人,就算浮雪落地的沙沙聲,都是清晰可聞。阿水還沒有消息,他就只能等待。
他又翻了幾頁,略過了那些少女表露心跡的話語,修於又停到後面一頁上,喃喃念道:“今天計良向我求親,我真地好高興,我知道他是真心愛我,我即將成爲世界上最幸輻地女人。”
他頓了下來,望着譚佳佳,“從這裡的記錄來看,好像和你的推測不太符合。”
“你往下看。”譚佳佳用手示意一下翻頁。
林逸飛又翻了一頁,已經接近了末頁,沒有念出來,反倒怔了一下,筆記封皮光鮮,顯然是後換的,筆記的每頁都很整浩。看不出胡花英這樣的一個人物,一個筆記保存了十幾年,竟然還是完好無損,可是最後一張卻像是水泡出來的一樣,一頁紙上只寫了幾個大宇:他走了,爲什麼?
“這是淚水泡出來的,胡花英當時一定很傷心,她此後的偏激性格,和這個計良的不辭而別肯定有着很大的關係。”譚佳佳嘆息一聲“所以她雖然可恨,但我還是同情她,我是對事不對人的。”
林逸飛又翻了幾遍日記,這才合了起來,遞給了譚佳佳,“佳佳,這是她的遺物,不過我不建議給玉兒看,你不如送到警局處理,看看他們能不能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譚佳佳點點頭,“和我想的一樣,玉兒還小,她經歷了太多悲苦的事情。我建議,還是讓她少知道一些世事的醜惡爲好。林教官,下一步,你準備怎麼做?”
林逸飛沉吟一下,“我推備,先去單獨見見她的父親。”
“誰的父親?”譚佳佳隨口問了一句,突然說了一句,“你是說計良?”
“不錯。”林逸飛緩緩嘆口氣道:“我不知道那個計良是不是我見過的計良,若是兩人就是一個的話,所有的事情,那就會有趣了很多!”
不勞而獲的事情雖然有,但是很多人的成功,都是付出了無數的艱辛和巨大的代價。
這裡的代價包括健康,幸福,或者健康。
很多人嚮往成功的時候,都把目光集中在那層光環中,並且爲之奮鬥終生,卻不知道成功的背後,往往有着酸淚水,汗水,甚至血水!
成功的不見得是幸福的,就像廚師不見得胃口好一樣。
計胖子明顯胃口也不算好,他立坐在一張大桌子前面,上面擺着的只不過是些龍蝦,生牡蠣,象拔蚌,還有一瓶法國乾紅,卻是微微的皺着酸眉頭。
記得有句歌詞唱的好,一些人總是一無所有,一些人卻是得到太多。這桌菜很多人一輩子都是無法嚐到,他卻已經有些厭倦。
就像某某廣告詞說的好,xx雖好,也要xx喜歡一樣,你給成天嚐遍大魚大肉的,再給你端上一碗油汪汪的東坡肉,雖然嚥下去如同水一樣的滑溜,但是激到胃中,卻讓你胃中有種抽水馬桶被拉掉塞子的感覺。
“計先生,多吃點。”請客的人其實若論分量或許還不如計胖子,但是若論密度,實在不輸計胖子的。
他比計胖子矮了差不多一頭,但是重量卻絕對不差於計胖子,所以,他剩餘的重量全部集中在肚子上。
都說懷纔像懷孕,日子久了才能看出來,可是他這種肚子,卻讓人覺得不像懷孕,不像懷才,而只是像個吃飽了蒼蠅和蚊子的蜘蛛。
胖子喘動着粗氣,打着酒氣,放着臭氣,還是不遺餘力的端着酒杯,“計先生,來,感情深,一口悶。”
無論計胖子以前幹過什麼,現在在他的眼中,都是大主顧,得罪不起,何況他還是有求於人,“計先生忙,我能夠請你過來,實在算是三生的福氣。”
計胖子卻是一點動筷子的意思都沒有,同樣是胖子,他卻覺得眼前的胖子更讓他討厭。他走過的橋比很多人走過的路還要多,挖過的墳比一些貪官的別墅還要多的多。在請帖送來之前,早就知道,這個張大富是別有所求,而對於他求的是什麼,也是心知肚明瞭。
“張老闆,有事就快點說吧,我想在我未醉之前,還能有點判別力,不然等到酒醉了,被你扔到陰溝中,都是不知道怎麼死的。”計胖子說的不冷不熱,望着眼前的那杯法國乾紅,紅的有些發紫,彷彿人體流出的鮮血凝結後,透露出的那種顏色。
他還有什麼看不開?
他覺得很好笑,他其實早就應該死了。十幾年前在墳墓的時候,他以爲自己就會死了,可是他竟然能夠活下來。幾給月前,他也準備死了,幾個同伴死的都很慘,死於人性的自私,死於人性的貪婪。爲出一口食物,有的時候,人表現的和禽獸並沒有什麼兩樣,可是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又能活着出來。
可能是他還不到死的時候,他知道很多時候,死是突如其來的,不可預知。
“計先生真是說的笑話。”張老闆一張胖臉油光發亮,好像吃的東坡肘子都涌到了臉上,又彷彿他就是四喜丸子的代言人,“我們招呼計先生還來不及,怎麼敢把計先生扔到陰溝裡面。”
計先生,真的是給好笑的稱呼,計胖子端起了酒杯,抿了一口,張老闆別看肥的和豬一樣,其實很有錢,能讓他這種有錢人稱呼一聲先生的,無疑是有先生的本錢。可是誰又知道,這個計先生,以前活的跟狗一樣,誰又知道,這個計先生,過了幾年陰暗不見天日的生活!
他一直很喜歡墳墓,因爲那代表着財富,可是他因爲財富已經忘記了,墳墓其本來的意義,是代表着死亡!
“一會吃完飯,計先生賞個臉,天上人間怎麼樣?”張老闆看着計胖子無動於衷的樣子,不由暗地咬咬牙,看樣子不出血是不行了,天上人間一趟下來,那可真是有點失血的感覺,可是相對以後的生意而言,那還是小意思。
誰不知道,經過計先生鑑定的文物,身價不是倍增,而是十數倍以上的。
“天上人間?”計胖子喃喃自語,那是京城的一給奢華的地方,沒有你想像不到的享受,可是卻有你想像不到的花費,他親眼看到,兩個人拚的灑,就可以在京城買下一棟別墅。
錢在那裡,已經不是錢,只能算是流水。
可是現在在他計良的眼中,錢又算得上什麼,錢只能算得上錢,其他的,什麼都代表不了。
“計先生,我們這次,主要是想讓你幫忙鑑定一下就要出展的文物。”張老闆終於說出了來意,他怕再不說,自己這個勸酒的恐怕要先倒下去。
“哦?”計胖子目光一亮,轉瞬黯淡,懶洋洋的說了句,“拿上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