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十二重臺明月光

神威鏢局很熱鬧。

神威鏢局實力平平,卻一直因爲在吳越王的照顧下,聲勢煊赫非常。如今總鏢頭做壽,當然要熱鬧得很了。吃這口江湖飯,自然要交些江湖上的朋友。神威鏢局分局開遍了江南江北十三省,生意幾遍全國,當真可以說是朋友遍天下。鐵萬常又存心藉着壽筵之機再多交些朋友,因此大撒請貼,武林中稍有頭臉的人物,幾乎都接到了一份。鐵府從八月就開始準備了,此時張燈結綵,喧呼擾鬧,門前車馬絡繹不絕,府內賓客人頭攢動,當真是熱鬧非凡。鐵老爺子乃是壽星,當然要高坐在明堂上,等待大家祝賀,他兒子鐵中英,代他站在門口揖客。五湖四海的賓朋都滿面笑容,一面打揖,一面說着吉祥祝福的話進了鐵府。

郭敖搔了搔頭,道:“我們空手前去賀喜,不是很好吧?”

柏雍道:“當然不是很好,那樣我的臉都會給你丟盡的。”

郭敖瞪眼道:“爲什麼丟的是你的臉?你當初不還裝扮成神威鏢局的鏢頭麼?難道不應該給總鏢頭拜壽?”

柏雍嘻嘻笑了聲,道:“我那時喬裝打扮了,誰都認不出來。你看不是有很多人空手進去了麼?咱們趕緊跟上去,就混在他們中間好了。”

郭敖不屑道:“那是江湖上打秋風、混飯吃的,你要混自己混去,我可不奉陪了。”柏雍“哦”了一聲,忽然拿出一物,道:“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送點禮物了。這……這什麼東西?怎麼這麼破爛?還透着一股汗腥味?你怎麼不找點金子啦、銀子啦什麼的藏在懷中?”

就見他手中拿着一本破破爛爛的小冊子,皺着眉頭,將那冊子遠遠舉了出去。那冊子年歲甚久,紙面已有些發黃,想來一直被人揣在懷中,不但封面皺巴巴的,而且透出股很濃厚的汗味。冊子的首頁工工整整的寫着幾個大字:“於公長空知見集”。

郭敖臉色劇變,大叫道:“你……你什麼時候偷去的?”一伸手,向那冊子抓了過去。

柏雍扮了個鬼臉,笑道:“就在剛纔你不奉陪的時候。”嘴裡說話,身子一矮,將郭敖的來式躲了過去,一面道:“我看你珍而重之地藏着,以爲是什麼寶貝,哪知就是這麼個破東西。我看看裡面寫的是什麼啊……”他一面躲避着郭敖抓過來的雙手,一面將冊子打開,念道:“壬午之秋,金張之館,旁舒清鋒,懷心赤縣……咦,你的文采挺好啊。”說着,將那冊子不住翻弄着。

那冊子上記載的乃是郭敖回思於長空的教誨時所寫的文字,平生從未給第二個人看過。此時聽柏雍旁若無人地念出來,心下不由大急,連出幾爪抓不住柏雍,見他越翻越後,這種被盡數窺探的怒氣再也不可遏制,冷哼一聲,探出的右手倏然翻出,周圍氣溫驟然降低,只見他五根手指連環彈出,每一彈,便是一道充盈的劍氣,割裂而出!這一下突如其來,兩人相隔又近,劍氣噝噝暴響,將柏雍密密麻麻地困住,一齊向中間收攏過來!

柏雍怪叫一聲:“你想殺人滅口!”那鬱怒奔發的劍氣卻全然不停留,宛如晴空雷電,轟然擊下。五道劍氣相互扣合,連一絲縫隙都沒有。柏雍叫道:“還給你就是了!”一擡手,向郭敖擲了過去。郭敖將這冊子看得極重,劍氣急速回收,以防傷及那小冊子,一面真氣激盪,在一瞬間將極剛之力化爲極柔,形成一個無形的包圍圈,將冊子穩穩拖在中間,收了回來。這一招乃是從武當劍法變換而來的,精妙絕倫,那小冊子絲毫沒受到損傷。但郭敖仍然仔細檢看了,確信它一點破損之處都沒有,方纔又珍而重之地收到懷中,依舊藏了起來。

柏雍微笑看着他,道:“這小冊子對你就這麼重要?”

郭敖哼了一聲,不去理他。柏雍笑道:“其實越重要的東西,就越容易成爲桎梏,豁達如你,我本以爲已經看得透了。”

郭敖默然,緩緩道:“看得透就是看不透,誰能真正講得清楚呢?”

柏雍大笑道:“你這話說的好,真有幾分老和尚的味道,走,咱們去城外的十里鋪吃狗肉去,賀就是不賀,不賀就是賀,管他的呢!”說着,攬着郭敖的手,就向外走去。

外面不是門,也不是路,是一張笑臉。一張能夠說得上英俊、謙和、雍容、精幹的臉。這張臉正滿含了笑容,帶着兩隻高高揖起的手,擋在兩人面前。郭敖皺眉道:“你待怎的?”

那人笑容絲毫不減,道:“在下鐵中英,人稱鐵面虎,今日一見,才知兩位纔是人中龍鳳,在下就算是虎,只怕也只是一隻壁虎了。”

柏雍笑道:“你是壁虎,那我們也就只好是草龍紙鳳了。”

鐵中英上下打量了兩人一眼,道:“兩位要去哪裡?”

柏雍道:“十里鋪有好狗肉,好燒白,我們準備去那裡喝酒去。”

鐵中英道:“這裡就有好狗肉,好燒白,保證和十里鋪的是一個鍋裡煮的,一個缸裡舀出來的。而且出鍋絕不過一刻鐘。”

柏雍點了點頭,道:“那可實在不用去十里鋪了。可是……”柏雍指着鐵府裡面道:“這裡明明堆滿了山珍海味,鐵兄爲什麼只請我們吃狗肉?”鐵中英大笑道:“兩位想吃什麼,儘管自便,此後鐵府隨時爲兩位敞開!”

柏雍拱了拱手,笑道:“那就叨擾了,走、走,咱們去給老爺子祝壽去,一杯酒就祝願老爺子壽長一歲,今日不喝夠千杯,我絕不離開!”拉着郭敖就向裡面走去。

郭敖道:“你不跟那些打秋風的混在一起的?”

柏雍笑道:“我已經送了禮了,爲什麼還要跟他們在一起?”

郭敖疑道:“送禮?你送過什麼禮了?”柏雍道:“笨蛋,就是你的劍法啊!有見了劍神神劍,還不趕緊請進來的人麼?”

鐵家手段真是豪闊,那廳堂連同院中中足足擺了上百桌酒席,幾乎全部滿座。柏雍拉着郭敖在人羣中不住穿梭着,這張桌子不好,那張桌子也覺得不好。郭敖浪蕩慣了,倒不覺得坐在這張桌上跟那張桌上有什麼區別。又走了幾十張後,柏雍忽然道:“找到了!就是這張最好!”

鐵家的院子是按照江南庭園的格局佈置的,曲池流水,峰巒竹林,全都具體而微、極具匠心地佈置在院中。柏雍指着的那張桌子,臨清水,對碧山,乃是整個院子中最好的位置,但奇怪的是,這桌上卻只坐了一個人。

那桌上也只擺了幾盤素淡的菜色,並不象別的桌上那樣山珍海味,層出不窮。當座之人,身着一襲平常的灰袍,靜靜地坐在那裡,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舉動,但周圍桌上的來客,臉上都露出種很侷促的神色,似乎只是靠近了這人,就會感受到一種無形的壓力,誘發出內心深處莫名的不安來。

那人坐姿極爲隨意,身上更未透出一絲的真氣。四周笑語喧囂,他卻看也不看一眼,緩緩舉杯。他臉上神色極淡,一如藍天深處最渺遠的一朵白雲,悠然卷舒,卻自有掩不住的出世之姿。

郭敖腳步頓住了。他的劍氣已明確無誤地告訴他,此人乃是他平生僅見的大敵。他並不想與此人同坐,並不是因爲他害怕,而是不願意將自己暴露在此人的目光下。

柏雍卻全然不管,大咧咧地走了過去,坐在那人對面,一把將那人面前的酒壺搶過來,給自己倒了杯酒,仰頭喝了下去,讚道:“果然是好酒,比十里鋪羼水的燒刀子好多了!喂,你怎麼不過來坐?”

郭敖走過去,緩緩坐下。他的臉色變了。

對面那人微笑看着他們,在午後眩目的陽光中,他目中神光隔空傳來,反耀出兩重奇異的光暈,彷彿無法穿透的彩之洪波,隨着他心靈的搖曳。兩重彩暈氤氳流轉,又透出種莫名的妖異感,既華貴又平凡,既親和又冰冷,正午太陽的光輝都爲之黯然。這樣的眸子,郭敖曾見過一次。

嵩山萬歲峰上。

柏雍看了那人一眼,又看了郭敖一眼,道:“你們認識?”

那人依舊微笑不答,郭敖慢慢道:“天羅教新任的教主,崇軒。”

柏雍一拍桌子,道:“我就說麼!看我選的桌子好不好?坐下一談就是故人。”

郭敖冷冷道:“我卻沒有這種故人。少林武當加起來一千多條人命,崇教主要怎麼償還?今日到荊州來,又想殺多少人?”

崇軒慢慢將酒杯放下,淡淡道:“我從來沒殺過人,今日也不想殺。我是來找人的。”

郭敖道:“找人?你找誰?”

崇軒嘴角挑起,笑了:“壽筵就要開始,爲何不等鐵老爺子出來之後再談?也許一會我要找的人就來了。”

郭敖冷哼一聲,就聽堂上一聲咳嗽,幾個中年鏢師簇擁了一位滿頭銀髮的老者走了出來。那老者年紀雖大,但精神極爲矍鑠,雙目中更是精光暴射,四顧如電。才走到堂口,就哈哈一陣大笑,道:“各位遠道前來,真是給足了小老兒的面子。說不得,今日要陪各位喝個痛快。”聲音也極爲洪亮,中氣十足。

立時四面響起一片喧聲,衆人紛紛離座,向鐵老鏢師致意。鐵萬常的記性極好,在人羣中走着,一面跟賓客打着招呼,就連矮他兩輩的年輕子弟,只要他見過的,都能記得名字。鬧哄哄地亂了半日,方纔拜見完畢,鐵萬常帶着親近的幾位鏢師,依舊回到堂上,坐在了壽星的位置上,宣佈開筵。

來賀衆人一齊舉杯,鐵萬常連飲三杯,臉色更是紅潤,談笑之間意氣風發,不住勸衆人喝酒。與會衆人都極爲高興,江湖豪客,本就不拘禮數,登時喧呼轟飲之聲,響遍了整個鐵府。鐵萬常笑嘻嘻地看着衆賓客,似乎極爲喜歡這種歡慶的氣氛。

突地,就見迎客的鐵中英匆匆走了進來,俯身到鐵萬常的耳邊,似乎要彙報什麼緊要的事情。

此時,郭敖正伸筷去夾靈渠醉蝦;柏雍剛飲完酒,酒杯還未仰起的下顎邊移開;崇軒伸手抓向酒壺。沒來由地,三人同時就覺一絲莫名其妙的寒意襲了過去。三人動作同時頓住,一片青翠的樹葉從堂上悠悠地飄了下來。

鐵萬常的身形倏然僵硬,他還保持着側耳傾聽的姿勢,但他的目光迅速呆滯了下去。鐵中英臉色劇變,踉蹌後退幾步,將身後的壽桌撞翻!他的手極力地擡起,抓住胸口,似乎要將什麼東西抓出來,但突然一聲悶響傳來,他一聲大叫,仰天噴出一口鮮血,筆直倒了下去!

衆賀客吃了一驚,一齊蜂擁而上。那幾位中年鏢師離得較近,急忙搶上去扶住兩人,卻發覺鐵萬常、鐵中英兩人已經氣息全無,就在這瞬息之間,衆目睽睽之下,被人殺死了!

鐵萬常魁梧的身體上一絲傷痕都沒有,鐵中英的胸前卻一片模糊,經脈盡斷,竟似被人用雷霆般的掌力打了一掌。然而,鐵府賀客怕不有千人,整個府中水泄不通,鐵老爺子身邊盡是江湖老手,竟然無一人看出兇手是怎麼殺人的!

那片樹葉悠悠落地,覆在鐵萬常逐漸冰冷的身體上,似乎死神的冥貼,發出譏誚的微笑,召喚着黑夜的到來。

崇軒嘆了口氣,起身向門外走去。郭敖的眉頭皺了皺,他一時打不定主意要不要攔下他來。

突然身邊柏雍大叫起來:“摘葉飛花,又是摘葉飛花!”

郭敖臉色一變,低頭看去。

柏雍手中正拈着一片樹葉。這樹葉青翠鮮亮,彷彿剛從樹上摘下來的一般,而且形狀甚爲奇特,並非荊州所產之物,正是錢盈舒、楊鋒身上的那種。難道殺死這三人的兇手,竟是同一個人麼?鐵萬常身上一點傷痕都沒有,而鐵中英卻經脈碎裂而死,正與前兩案一模一樣。

柏雍喃喃:“莫非殺死錢盈舒、楊鋒、鐵老爺子的,真的是傳說中的武功——摘葉飛花、傷人立死?”

郭敖臉色陰沉。他實在不能想象這麼小小的一片樹葉,能夠殺死鐵萬常那樣的江湖豪客。任何人都能夠看出,鐵萬常的內功已到了相當火候,就算郭敖親自出手,也未必能夠輕易取勝,這小小的一片樹葉,怎麼可能?

正在這時,柏雍突然咦了一聲,道:“背後有字!”

他將那片樹葉翻過來,湊到陽光下仔細看了起來。那樹葉背部用針刺了許多小孔,只是下手之人力道拿捏得極爲精細,每一針都剛好刺入葉內,卻並不刺穿,因此留下的痕跡極爲輕淡,就算仔細觀察,也未必能看得出來。柏雍擅長奇門遁甲,手掌上的感應之力大勝常人,這次在陽光之下入手查看,便立即發覺樹葉背面有字。

他將樹葉舉了起來,對着太陽,眯着眼睛仔細看了起來。一面喃喃道:“這字寫得可真差……比郭大少差多了……郭大少比我又差多了……嗯,第一個字是朱……朱……厚……煦……朱厚煦是誰?”

他此言一出,四周的人都是一怔。良久,纔有人小聲應道:“這是七王爺的尊號。”

郭敖一皺眉:“吳越王?這兇手將他的名字刻在樹葉後面,是什麼意思呢?”

柏雍想了想,從袖中小心地取出一個錦盒來,裡面並排放着兩片樹葉,這便是上兩案留下的物證,柏雍在吳越王回來之前,暫時接手此案,這個錦盒也就一直帶在身上。

樹葉依舊青翠,上面各壓着一張指餘寬的紅紙,上面分別寫着:“錢盈舒”、“楊鋒”。柏雍將那兩片樹葉小心地拿了起來,也湊到陽光下仔細地看了半天,道:“錢盈舒先死,然後是楊鋒……”

他搖了搖頭,將一片樹葉舉起,道:“這上面刻着的字是‘楊鋒’。”他接着舉起另一片:“這上面刻着的是‘鐵萬常’。”刻着“楊鋒”的是殺死錢盈舒的那枚,而刻着“鐵萬常”的,是殺死楊鋒的那張。

郭敖的臉色變了:“你是說,兇手殺死錢盈舒的時候,同時預告要殺死楊鋒;而殺楊鋒之時,預告要殺鐵老爺子?”

柏雍微笑着點了點頭。

郭敖的臉色更是陰沉:“那這第三張樹葉是什麼意思?難道……”

柏雍直接說了出來:“兇手下一個要殺的,就是他們所說的七王爺!”

第一章 折劍鳴弦訴秋音舞陽風雲錄2之芙蓉華落第四章第四章第三章 一樹菩提垂婆娑舞陽風雲錄2之芙蓉華落第二章第九章第十章 長悵秋山望飛鴻第四章 不辭一笑期同心第二章 十二重臺明月光第五章 當時悽然一笑中第四章 直上危崖迷舊蹤第一章 歌嘯洞庭木葉秋第十一章 飄然渺然去天羅第十章 秘影繡雲動摩訶第一章 座談嘯傲揖八方第九章 仙醴欲翻絳紅蓑第三章第九章 亂血如花謝未央第二章 幾復彈劍奏鳴珂第四章第五章 畫屏峻峰顯鋒芒第三章 笑彈長鋏當途窮第八章 金波微吐洞庭霜第十章 歸去來兮抱鶴吟第五章 瀚海擊掌平沙沈第三章 笑彈長鋏當途窮第二章 身上衣衫寂寞紅第六章 九野龍戰碧血侵舞陽風雲錄3之塞上秋風第三章 拔步千里風吹襟第十章 相憶江湖未相忘第二章舞陽風雲錄1之月出秋山舞陽風雲錄1之月出秋山第十一章 飄然渺然去天羅第一章第七章 定許相思世世同第五章 當時悽然一笑中第二章第九章第九章 慨談未解怨憎深第五章 執手相望忍凝眸第七章 暫乘霹靂動漢河第六章 九野龍戰碧血侵第八章 金波微吐洞庭霜舞陽風雲錄4之梵天寶卷第十章 相憶江湖未相忘第七章 天意高隔緲難尋第八章第八章 長笑歸去畫翠螺第十章 秘影繡雲動摩訶第八章 可憐心事畫圖空舞陽風雲錄2之芙蓉華落第六章 此日蹙兮五陣從第五章 相見蕭郎青絲皤第五章 畫屏峻峰顯鋒芒第二章 幾復彈劍奏鳴珂第六章 一饋饜如甘香封第一章 濺落芳塵次第歌第九章舞陽風雲錄3之塞上秋風第七章 天意高隔緲難尋第一章 濺落芳塵次第歌舞陽風雲錄1之月出秋山第一章第六章 底事人間苦消磨第六章第一章 劍門誰牽碧玉驄第六章第一章 歌嘯洞庭木葉秋第六章 九野龍戰碧血侵第一章 一劍舞陽聚羣雄第八章 長笑歸去畫翠螺第四章第二章第一章第四章 半面紅妝寫清愁第十一章 飄然渺然去天羅第十一章 飄然渺然去天羅第四章第二章 身上衣衫寂寞紅第二章 身上衣衫寂寞紅第八章 金波微吐洞庭霜第七章第六章 劍動梅香疏影浮第一章 歌嘯洞庭木葉秋第三章 劍擊飛電耀天狼第三章第十章第一章 座談嘯傲揖八方第三章 青鳳千里來汀洲第二章 幾復彈劍奏鳴珂第四章第四章 七十二藝戰天魔第八章 墮苦無間盛五陰第七章 暫乘霹靂動漢河第五章 畫屏峻峰顯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