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聲越來越近,蘇小舞忍不住呼吸聲更加沉重,瞬間迫人的殺氣透過黑煙鎖定了她,連忙掐了自己一下大腿,逼得眼眶盈滿淚水。
方纔聽趙清軼所說,那艘揚子號是鯤鵬幫的,現在她不小心落入的就應該是幫派之爭。應該……大概……也許……不會亂殺無辜吧?
蘇小舞可憐兮兮地抱着膝蓋,縮在角落裡,雙眼溼潤地仰頭無助地看着黑煙中漸漸顯現的黑影,俏臉上全是受驚過度的神色。她知道以她的眼力是看不清楚對方的樣子,可是對方如果武功不錯,卻能清楚地看到她的。
黑煙中的那個黑影慢慢現出,蘇小舞的視線首先落在了那個黑影手中的長劍上。還好,沒有血跡……
蘇小舞控制好心情,忍住擡頭的慾望,楚楚可憐地低垂着眼簾,又往角落裡縮了縮。
“於漠名在哪裡?”一個冰冷至極的聲音從蘇小舞的頭頂傳來,令蘇小舞不由自主地顫了一下。
她從來沒有聽過這麼冰冷的聲音,就算是青焰堂的那個殺手血隱,相比之下也只不過是雪人一個而已,遇到太陽自然就會融化。可是這個聲音,她聽了之後就好像是一座冰山出現在她面前一樣,她甚至可以清晰地聽出來這座冰山下面壓着的是對於漠名深沉到極點的恨意。而表面上,應該就是那種用意志力控制出來的毫無表情。
蘇小舞雙目緊緊盯着近在咫尺地劍尖,如果沒看錯的話。這種黑漆漆地材質應該不是由於黑煙的緣故,而本身就是這種黑暗的顏色。說明了這並不是普通的鋼鐵。而由這把劍散發出來的寒氣直直迫面而來,顯示了此劍主人高強的武功修爲。
“在……在一樓的甲板上。”蘇小舞越發把頭低了下去,嬌軀顫抖得更加厲害——至少,在那人看來。
蘇小舞只聽到那人立刻轉身而去地動靜,久久之後纔敢鬆了一口氣。默,她連對方樣子都沒看到,就這樣走了?不過幸虧就這麼打發走了。至今她還因爲那人身上駭人的寒氣被凍得一時回不過神。
看來於漠名招惹了一個麻煩不小的仇家啊!不過聽聲音好像很年輕,看來應該是鯤鵬幫主事之人。
蘇小舞邊想邊抹了抹眼睛,黑煙雖然沒有毒,但是還是很薰眼睛的。
“怎麼?想我都想哭了?”趙清軼可惡的聲音從她身邊傳來,蘇小舞不得不承認聽到他的聲音還是很心安地。
“被煙燻的。”蘇小舞狠狠瞪了他一眼,這時才驚覺趙清軼居然離她如此之近。連在這樣濃重的黑煙情況下都能清楚地看到他臉上戲謔的表情,連忙伸手推開他。“剛纔走過去一個人,你碰上沒有?”
趙清軼的臉被蘇小舞推回到黑煙之中,面目又變得模糊不清,但是疑惑的聲音仍然清晰傳來道:“沒有人啊,怎麼了?你看到誰了?”
蘇小舞緊咬下脣,沒察覺到自己的手仍然放在趙清軼的胸膛上,皺眉說道:“是一個年輕男子,不過我沒看清他的長相。看上去他是要找於漠名麻煩的樣子。”
“麻煩?”趙清軼自然地把蘇小舞地手握住,輕笑道:“看來於老闆有大麻煩了。他問了你什麼?”
蘇小舞想把自己地手掙脫出來。試了幾下無果之後,聳聳肩沒好氣地說道:“當然問於漠名在哪裡了。我告訴他於大老闆在一樓甲板處。”她隨着趙清的口氣也稱於漠名爲老闆。但是一時還沒有領會爲何他會叫於漠名老闆而不是幫主。
“蘇蘇。對不起,扔下你一個人在這裡。”趙清沉默了片刻。突然認真地說道。
蘇小舞內心一顫,這傢伙爲什麼突然這麼嚴肅?雖然在黑暗中看不清他地表情,但是她也能感到他爍爍地眼神直盯着她的雙目。蘇小舞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側過頭岔開話題道:“鳳飛飛他們呢?”
趙清軼嘆了口氣,輕聲道:“他們已經不在屋內了,應該是飛飛察覺到有問題,帶着段旭先躲起來了。”
蘇小舞入目一片黑暗,冬夜冰冷地寒氣直入肌膚,只有和趙清軼交握的那隻手中傳來一點點溫暖,卻足以令她沉下心好好思考。
“我們現在怎麼辦?不能只坐在這裡什麼都不做吧?”蘇小舞聽到樓下甲板處一陣金鐵交擊聲,皺眉問道。“看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真的沒事嗎?”
趙清軼坐在蘇小舞身旁,輕嘆道:“只是幫派之爭而已,我們這些可憐的船客自然不會有事。”
蘇小舞感到趙清軼的肩靠着她的,想往外梛挪有沒有空間,只好看在他方纔關心她的份上,忍着內心的不自在說道:“幫派之爭會弄得這麼厲害嗎?我看那人像是不殺掉於漠名不罷休的架勢。”
黑暗中傳來趙清軼悠然的聲音,緩緩道:“蘇蘇你還是不知道兩派有何恩怨纔會這麼說,好像前不久纔有消息流傳出來,鯤鵬幫前任的幫主談笑天是於漠名派人暗殺的。”
“前不久?”蘇小舞喃喃自語道,“會不會是別人造謠啊?”不是她多慮,如果真的是於漠名下的手,他怎麼可能會大搖大擺地在人家地盤上來回航運?
趙清軼靜了半晌,之後忽然輕笑出聲道:“蘇蘇,你應該知道的啊,當時你好像也在場。”
蘇小舞一愣,道:“什麼?我也在場?什麼時候啊?”她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趙清軼呵呵笑着,像是早就知道蘇小舞會是這樣的反應,淡淡道:“讓我想想,應該是那次九大派圍剿歧天谷,水涵光親口說出來的真相之一。”
蘇小舞聞言一呆,乾笑着說道:“是嗎?我當時沒注意聽。”原來是藉着玄衣教乾的壞事,被水涵光親自在九大派面前一件件澄清的事情裡面,應該就有這件恩怨。可惜她當時連長沙幫鯤鵬幫聽都沒聽說過,怎麼可能記得住?
“這樣啊……”
趙清軼的聲音顯得有些虛無縹緲地傳來,若不是蘇小舞握着他的手和靠着他的肩,彷彿都以爲他已經不在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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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