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佐天音來到岳陽的確帶來了不少消息,其中一個消息是丐幫轉過來的,言及熊貓跟着那隊人馬進了京城,並沒有查到那筆金子與付雲熙有什麼關係。相反的,卻聽聞付雲熙乃當朝宰輔付默然的二子,背景單純。因從小體弱多病,所以並無世家之累,也無功名壓身。個性自由散漫,人品倒還不錯。唯有兩樣愛好,那便是光逛青樓和逛酒樓酒。
還有來自雲州花家的消息,言及花無葉已經成爲新一代家主,正在着手除舊革新重振家聲。
再有就是司墨傳回來的消息,言稱他們到達郎溪時,隱於山間的江氏宅院已經被強人連根拔起,除了一老一少躲過一劫,其餘數十人等皆不幸遇難。江流影遭受空前打擊,狀似瘋狂,已經不知所蹤。
沈浪微微有些詫異,他早就想到郎溪江氏身後畢竟有人盯着,可沒想到失敗的結果卻誘發了江氏一族又一個滅頂之災,到底是誰在身後謀劃?
對於江家的遭遇,朱七七除了同情惋惜外,就只能詛咒惡人統統不得好死,她實在不能適應這種動輒滅門的結果,不把人命當回事。
再有就是來自汾陽的消息,消息稱最近朱家來了不少的媒婆爲朱七七做媒,所說之人皆是世家子弟,個個人中龍鳳,品貌不凡。同樣的,仁義山莊也迎來了一批又一批的人,不用問,他們目的不外乎就一個沈浪。這種陣仗令冷家三兄弟頭疼欲裂,卻又無處可躲,還不得不硬着頭皮扯着笑臉應付。
而原本,沈浪打算等來山佐天音,便帶朱七七回汾陽,畢竟在外人看來,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主人不露面總歸說不過去。但這消息一出,沈浪和朱七七不約而同地猶豫了。他們倆雖說沒在汾陽露面,但外界人云亦云,並不清楚他們的行蹤。若一旦回去露個臉,估計兩家的門檻都會被媒婆踩翻。沒有做白事,也就沒了擋箭的說辭,這回去不就等於羊入虎口麼?雖然他們不是待宰羔羊,對方也不能稱之爲‘虎’。但好漢架不住人多,到時候可就熱鬧大發了。
對於這種場面,朱七七可以在腦海中自動繪製一百種風格場景,但每一種都決計不是她願意面對的。爲此,她第一個跳忍不住跳起來嚷嚷,言及反正沒人知道他們在哪裡,回不回去並不重要,所以還是不回去了的好。
既然朱七七都不同意,沈浪當然樂得附議。於是,在一個月高風黑的夜晚,衆人還處在睡夢中,沈浪和朱七七雙雙失蹤了,竟連身在咫尺的山佐天音也毫無察覺,天亮後只得了一封信安慰,命他速速回快活城坐鎮。
看到信,山佐天音一臉的哭笑不得,思及沈浪會不會讓朱七七給帶壞了吧!堂堂一介武林盟主,正事繁多,卻放着不做,只願意陪着朱七七折騰,簡直不可思議。
卻說花有容一路風塵僕僕趕往汾陽,卻路遇一家店,當夜就住了下來。畢竟是無雙女俠,名號響徹雲州,江湖經驗還是有的。就在前半夜她還是比較警覺,一直似睡非睡,但到了後半夜,卻突然睡意襲來,怎麼都睜不開眼睛。在依稀睡過去之前,花有容心中已然警鈴大作,她知道似乎是遇到了黑店,着了對方的道。可知道歸知道,她雖然拼盡了全力,卻依然無法阻擋沉沉的睡意。
清晨,第一聲雞鳴劃破長空,拉開了晨的序曲。
花有容猛然睜開眼眸,直直坐了起來。第一反應便是查看周身,見自己無恙後,花有容才放眼四周。
這間屋子的陳設很簡單,卻並不是她之前睡過去的客棧。
這個時候房門突然‘咯吱’一聲打開了,走進來一個神情清冷的白衣女子。花有容使勁揉了揉眼睛,仔細瞧着來人。
這白衣女子花有容從未見過,但她卻有種莫名的熟悉感,那眉那眼,那周身的氣質......不就是一個人麼?
花有容忽然若脫口道:“你是白飛飛?”
白衣女子微微挑了下眉,有些驚訝,但卻也沒有出聲,似乎是默認了。只見她走過去推開窗戶,然後又走到桌邊吹滅了燭火。做完這一切,她才瞧向花有容,而後淡淡地道:“若身上已無大礙,你就可以離開了。”
“是白姑娘救了我?”
白飛飛扭過頭瞧向窗外,漠然地道:“你不用感激,我只是路過那家黑店,順手而已!”
“不管怎樣,有容還是要謝謝白姑娘的救命之恩。”
花有容說着下了牀,對着白飛飛鄭重其事地行了個禮,又道:“他日姑娘但有需要,請儘管開口,花有容定當捨命以報。”
“捨命以報?“白飛飛輕輕哼了一聲,清冷的臉上出現一抹嘲諷,道:“那我現在便想要你的性命,你是給還是不給?”
“這?”
花有容一時呆了,她是決計想不到白飛飛會有此一說,支吾半晌,她這才勉強笑了笑,道:“白姑娘可否容忍一二,我此去汾陽,辦完了事就把性命交給姑娘,絕無二話。”
聞言,白飛飛微微一愣,脫口道:“去汾陽?你是要去見沈浪?”
“是啊!”
“去糾纏麼?”
花有容一愣,道:“糾纏?這從何說起啊!”
白飛飛微微一呆,喃喃道:“難道江湖傳言有假,你並不喜歡沈浪!”
“傳言是真的。”
花有容回答的乾脆,她想起沈浪,嘴角不自覺地帶着笑意,道:“在沒有見過他的時候,我就已經被他吸引了,見過他之後,我便喜歡的不可自拔,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那種。”花有容似乎怕有人不相信是的,最後還重重地肯定了一番。
白飛飛瞧着花有容那如花的笑顏,能感覺到那種說到沈浪後的各種心動的感覺。這種心中情意默默流淌的感覺她也曾有過,那是一種說不出,道不明,卻能讓她癡呆好久,陷入甜蜜憧憬的感覺。
見白飛飛沉默不語,花有容咯咯一笑,又道:“儘管我很喜歡他,但那又如何?這次去汾陽,雖然用了一個很牽強的理由,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見沈浪和朱七七。”
“就這些?”
“當然!”花有容說着笑了起來,嘴角微翹,眼睛也彎成了月牙狀。半晌後又道:“在我看來,遠遠地看着他們,祝福他們,比自己當新娘要來得快樂得多,更何況這個新娘不是你想當就能當的。”
白飛飛輕哼道:“你到想得開?”
“白姑娘不也一樣麼?”
白飛飛心中一痛,目光凌厲地瞧向花有容,冷冷地道:“我已經放下了,我和他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若沒有關係怎麼還會動容?
但花有容聰明的沒有點破,而是輕輕笑了笑,才幽幽道:“小時候,我爲了一塊京城御鼎坊的**點心差點和小姐妹們給打起來,以至於念念不忘好幾年。孃親也搞不懂我,說都沒嘗過,怎麼會那麼執着於一塊點心。後來我終於吃到了,卻原來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好吃,不但失望,還破壞了心中的美好。現在想想,我寧可永遠不吃那種點心,那就可以留一種念想給自己,在以後的日子裡每每想來,也是一種甜蜜和快樂。”
白飛飛能感覺的出來花有容的心情是真的很好,她就不懂了,這姑娘剛剛纔死裡逃生,況且喜歡的人永遠都不可能娶她迴應她,這種情況下,她還有什麼理由如此開心?
“得不到還這麼開心?”
“爲什麼不開心?剛剛纔撿回一條性命,我怎麼捨得浪費?”
在花有容看來,即便白飛飛要取回她的性命,她還是多活了一時半刻,終歸是賺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