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七七一個人呆在房間裡,傷心難過再加上內疚,幾乎哭的暈厥。沈浪無言的冷漠讓她更是心痛的無以復加。這是第一次,她感到了絕望襲來。朱七七清楚沈浪向來看重生命,見不得人去藐視踐踏。而她的無心之過,恰恰犯了沈浪的大忌。在這之前,她縱然無理嬌蠻,縱然狀況頻出小錯不斷,但那也是小意思,也都能彌補悔改,她也不曾如此灰心過。如今,這三條人命教她如何補救,前路茫茫叫她如何能不絕望。
柴玉關霸道狂妄,可以讓人生也可以讓人死,但卻左右不了沈浪對此事的態度。他有心幫朱七七,但卻是越幫越糟糕。縱然他可以發火斥責,可一碰上沈浪不溫不火的態度,他就無計可施,反而被氣得差點吐血。
沈浪是由始至終什麼都沒有說,對朱七七更是一句重話都沒有。但就是這該死的緘默,這冷漠的溫柔,才讓所有人都無奈。讓朱七七望而卻步,就連爲自己辯解都不能。無論有心無心,錯既已成,徒嘆奈何?
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後沈浪只是呆了一呆,然後就是不悲不喜的神情。他氣走了柴玉關之後,當真是睡了一覺,睡得很沉很沉。就連熊貓都納悶這個時候他竟然還能安心睡得着覺,可畢竟沈浪是當着他的面睡着了,不能讓他不信。
柴玉關回房後越想越不是滋味,就憑七七無怨無悔地等他兩年,他沈浪都不應該如此。可是,他又被人一勸,靜下心來想了想。想到事情畢竟關係着三條無辜的性命,七七雖無心但卻有過,他也不能太過霸道。於是他壓着火氣起身來到朱七七的房中,想安慰一下女兒。睡夢中的朱七七緊蹙着眉心,睡得並不安穩,眼角還噙着晶瑩的淚水。朱七七這般光景讓柴玉關更是心痛,對沈浪就更加火大了。他的女兒,要什麼沒有,又何必要受這種苦楚煎熬。
柴玉關是愈想愈氣,終於按耐不住衝出屋子,不顧迎面而來的熊貓和山佐天音的勸阻,一腳就踢開了沈浪的房門。
柴玉關氣沖沖進門後正待破口大罵,卻驚見沈浪的牀上空空如也,哪有他的影子?
“這......怎麼回事?”
柴玉關瞧向山佐天音,山佐天音茫然地瞧向熊貓,熊貓不明所以地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他何時離開,去了哪裡?”
山佐天音幽幽一嘆,緩緩道:“沈公子剛醒,傷又那麼重,這一個人會去哪裡?”
聞言,柴玉關忽然怒道:“混賬,他這麼重的傷要去哪裡?難道就真的丟下七七不管了麼?”
熊貓聽柴玉關又大罵沈浪,不由苦笑道:“這小子,原來我們誤會他了。”
“何意?”
山佐天音和柴玉關雙雙瞧向了熊貓。
熊貓道:“他這麼不顧傷體拼命,原來他心裡也是放不下,他的心沒有他的話來的那般冷漠。”
柴玉關不解道:“你的意思是他是爲了七七?”
熊貓點了點頭道:“若說別人我不一定信,但說沈浪爲了七七我是一定信的。沈浪不是一個喜歡把愛掛在嘴邊的人,但他對七七的好我們都清楚。所以,這次的事情也不能全怪他......畢竟三條人命不是誰都能承受的了的。”
山佐天音也附和道:“我也信,我跟了他快兩年了,知道他不是一個薄情的人。”
柴玉關道:“那你們說他會去哪裡?”
熊貓道:“不管他去了哪裡,總之我們要把七七看好,義父音兒,七七就拜託你們了,我想去幫幫沈浪。”
柴玉關道:“你怎麼幫?”
熊貓搖搖頭,道:“孩兒不知,但總不能瞧着他一個人拖着病體奔波而我什麼都不做?”
山佐天音點頭道:“那好,我和你一起去?”
柴玉關沉吟良久,也同意道:“你們去吧,七七我會看好她,不會讓她有事!”
雖然熊貓也不知道去哪裡找沈浪,但他卻總覺得在外面找總比呆在屋子裡候着要安心踏實的多。
屋外月上高空,樹影斑駁。熊貓和山佐天音繞着紅葉小築轉了一圈後,卻不知去向哪裡?呆立片刻後,山佐天音忽然心中一動,脫口道:“我知道沈公子會去哪裡?”
“音兒,你知道?”
山佐天音優雅地點了點頭道:“嗯,小姐的禍這次闖大了,沈公子少不得要去補救這件事情。雖然我們知道人命無法補償,但事情總還是要做的。我想他一定是去了不遠處的紅葉嶺,那裡安葬了鏡老頭和清風明月兩位姑娘。”
熊貓一聽,點頭道:“有道理,我們這就去瞧瞧。”
說走就走,兩人提起衣襬,瞬間沒入夜空。月明風清,四周偶爾野鴨鳴叫,卻無痕跡可尋。
夜影重重,熊貓連同山佐天音一路飛馳,不多時就到了紅葉嶺。這裡滿山紅葉,比之紅葉小築周邊的李樹還多,顏色更甚。
熊貓二人直接來到墳前,一瞧之下卻是大驚失色。本來磊好的三座新墳,如今卻是凌亂不堪,連墳頭都平了,墓碑也到至一邊,明顯已經被人刨過了。
“這……怎麼回事?”
屍體難道也會有人要麼?
熊貓不解,他迅速瞧了眼山佐天音,然後蹲下身子查看。地上還留有雜亂的痕跡腳印,腳印卻還不止一個人的,還有明顯激烈打鬥的痕跡,且在很遠的地方都能看到灑落的一些新土。
二人察看了一週後,迅速回到原地,熊貓瞧着墳地道:“若不打開看看,我絕對不會死心離去。”
山佐天音道:“如此,是對死者的大不敬,你我焉能安心?”
熊貓道:“事急從權,也顧不得許多了。”
熊貓說着就開始動手刨土,山佐天音瞧了半晌才道:“對死者不敬也算我一個,但是貓兒你用手刨,那得刨到什麼時候?”
“那用什麼?這裡也沒有現成的工具?”熊貓站起來環視一週,眸及之處也沒發現什麼可用的東西。
山佐天音頗爲嫌棄地瞧了眼熊貓,然後極爲淡定地道:“你先閃一邊,瞧我的。”
熊貓聞言走到了一邊,卻見山佐天音大袖連揮,墳地上的鬆土便被勁風掀了起來,露出了黑色的棺木。
熊貓瞧之不由苦笑道:“還是你有辦法?”
山佐天音輕哼了聲也不做聲,只是眼神示意熊貓動手。熊貓對着棺木躬身一揖,然後用力一推,棺蓋就應聲而開,二人定眼瞧去卻神色一變。
山佐天音吃驚道:“咦,竟然什麼都沒有?”
熊貓瞧了半晌,道:“再看!”
接下來二人合力,迅速把其餘兩具棺木也都刨了出來。不多時,三具棺木都已經裸露在夜色之下,但棺木中卻都是空空如也。
“這……屍體去哪裡了?”
山佐天音搖了搖頭,卻道:“竟連死人都不放過,這會是誰幹的呢?”
山佐天音和熊貓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是茫然詫異的神情,想了半晌,也理不出個頭緒來。
在山佐天音看來,屍體能被人刨出來,絕對有其刨出來的價值。熊貓也深感贊同,但他就想不明白這其中的曲折來。會是誰呢?那沈浪到底知不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情?思索未果,熊貓和山佐天音只得把墳墓整回原樣,並且把墓碑也豎了起來,做好這一切後,二人又在周邊仔細查看了一番,之後才趁着月色離開了紅葉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