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泰山派衆人正喝得耳酣面熱之際,手下有人送來一封書信。
楚天闊接過來,信封上有兩行字:
上一行‘泰山派掌門啓’下一行‘西霞山莊呈上’。
他不知道里面是什麼內容,也不想影響大家的興致,離席打開,裡面是一張紅色信箋,上有短信一封,內容如下:
尊敬的掌門(莊主)閣下:
閣下和貴莊近來安好!敝莊在各派武林朋友的支持下,得到了長足發展。
今敝莊小女二人初長成,欲在江湖武林後起之秀中覓一少年英雄,選作敝莊佳婿。
擬定農曆重陽之日在西霞山莊以比武招親之形式選上上才俊二人。恭候各位的到來。
西霞山莊
即日
他一看,這是一封比武招親的書信,本派論年齡相當的人選,只有牛漁樵一人,但還不知他喜不喜歡到西霞山莊去參加。
這是一個大好事,自己雖然可以作主,拿到檯面上讓大家都知曉,反正人基本上都在。
大家作主比一個人作主要好,聽聽大家的意見,也是一件好事情。
於是他回到座位上,將手中的信件在空中揚了揚,對大家說:
“好消息,好消息。”
嘴快的化不少聽了掌門的話,沒讓掌門入下說,就搶先問道:
“掌門師弟,什麼好消息讓你如此高興,快給大家說說。”
現場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一齊擡頭望着楚天闊右手裡拿的信箋。
楚天闊等大家稍稍安靜,再次將手中的書信在空中揚了揚,慢條斯理說道:
“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西霞山莊要比武招親,通知大家到他們莊參加比武招親,看看大家有什麼意見,哪些人願意去?”
第一個最興奮的還是化不少,他聽說有這樣的好事,一下子站到了凳子上,說道:
“誰不願意去,我看大家都願意去……”
“我看最願意去的就是你吧?你說的大家主要就是你纔對。”
這是譚不攏在懟他師兄。
“我喜歡又怎麼啦?難道你不喜歡?女人誰不喜歡?我喜歡也沒有錯吧?
有的人在人前裝作不喜歡,在人背後不知有多麼喜歡都說不定。
不知道我還有沒有資格去參加?我唯一的短板是年齡有點偏大,人家不嫌我老,我也不嫌人家小。
有資格參加我也去試試,說不定還能成爲西霞山莊的乘龍快婿。”
“你有優勢恰恰就是你的年齡大,年齡大懂事啊,會懂得女人的內心,會體貼人。
你一旦選上,不叫乘龍快婿,應該叫乘龍老婿纔對。”
譚不攏的幾句話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楚天闊每每遇到什麼事情,都先讓大家討論一番。
首先是有五老和五不可以掌舵,第二他也是一個善於聽取意見和建議的掌門人。
所以手下如何說一般情況下他不予以制止,等他們說一陣過後再說說自己的看法。
“這要我說啊,這西霞山莊也太小氣了,怎麼只有兩個女兒招親,多有三四個那我們泰山派的單身問題不全都解決了?”
“是呀,這樣的話,不光是年齡小的,就是年齡大的,也都解決了,比武招親這個玩藝好久不見了。
管他招不招我這種年齡大的,我也想去看看,這比武招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這種大叔型的說不定人家恰恰喜歡。
小鮮肉有小鮮肉的味道,老臘肉有老臘肉的風味,我這塊還是陳年老臘肉,風味更佳。”連金不換也自嘲地在哪兒說起來了。
“我看大家也別爭了,真要說符合現代小姑娘的口味,我們泰山派只有牛漁樵有資格,其他人只能作陪襯,就不要去摻和得了。”
這是秦不移比較理性的在發表意見。
泰山五老對這些事不太感興趣,只顧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沒倒滿酒,其他幾人酒杯裡的酒喝沒喝乾,偶爾對這些年輕人說的話發出會心一笑;
牛漁樵年紀小一點,也養成了多聽少說的習慣,當大家說的時候偶爾有點臉紅,他可有有點害臊。
“金大哥,你也說說對這件事有意見吧,去不去,哪些去?”
楚天闊看金不換坐在角落裡一直沒有說話,其他人都講得差不多了,他主動問一下師兄金不換是什麼意見。
“依我看啊,人家在帖子裡邊說得很清楚了,要招的是少年英雄,與我們這些老臘肉已經沒有關係了,還是讓年輕人去參加行了。
我們泰山派最恰當人選自然是兩個人,一是最小的牛漁樵;二是我們的掌門楚天闊,掌門師弟也應該給我們找一個掌門夫人了,西霞山莊也正好是兩個美女要不正好是兩對嗎?”
沒想到金不換也學到了油嘴滑舌。
一個平時不喜歡開玩笑的人說出玩笑話,讓大家更覺得可笑,大家的笑比先前更瘋狂了,說得掌門楚天闊也一張臉通紅。
楚天闊不想大家往下說這個話題,讓自己難堪,趕緊將話插開:
“那大概這樣決定:我們還是去參加,我看大家的熱情很高,都想去,但總要留一部分人下來看家,不可能全部出去。
就由我和五老留下來看家,本次去參加的主角是牛漁樵,其他人去不能敗壞了我泰山派的名聲,在路上不要惹事。
帶隊就由金師兄負責。
現在距離九九重陽還有一個月時間,大家用兩天時間準備,兩天後就可以出發,五老師傅你們看如何?”
泰山五老看他們的徒弟楚天闊安排得井井有條,心裡非常心慰,金老站起來說:
“這是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們年老之人就不參與了,出去之人謹記不能丟了泰山派的臉,就以楚天闊說的爲準。
今天我們先散了,你們喝高興了,各人準備好,路上也要小心,江湖不是你們想像的好玩,也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清明。”
金不換回頭對沈浪說:
“沈兄,你反正來的目的就是散心,那這次和我們一起去走一遭如何?”
沈浪還沒回答,化不少一下子從凳子站起,嘴巴里還有一塊肉沒嚥下去,邊嚼邊含混不清地說:
“是,是,是,你不去我們就不好玩了,沈大哥跟我們去也有一個玩伴,你一個留下來在泰山沒有人陪你,到其他地方你也暫時沒有這個打算.
金師兄這個提議正好,如果我們在路上有什麼難題你還可以幫助我們解決,我們幾師兄弟話不投機時還可以作一個裁判.
你也去參加這個什麼叫做比武招親的,說不定你一去就有道理,我們沒被招,你倒被招了.
大齡青年誰也想有個媳婦了,我就不信沈兄不想媳婦,除非沈兄不是男人,我看沈兄應該是男人.
他也肯定想有俏媳婦,去早來遲能夠吃點熱乎的,只要是沈兄有這個豔遇,不,叫豔福,不,叫福氣.
我們大夥都支持你,你放心不會找你的麻煩,你當上人家女婿了,我們這一躺就當作保駕護航得了。一起幾得,我舉雙手贊成。”
沈浪光是笑笑,未置可否.
他也在想,要不要和大家去玩一躺,還是直接回雪山或者往哪裡去,這時泰山派掌門楚天闊也站起來說:
“沈兄,我看你和他們一起去比較好,互相有個照應,光是我這幾個師兄和徒弟牛漁樵去,還真不是很放心.
你要回四川去,也順路,這西霞山莊在貴州湖南交界處,你去也不繞道,就去一躺如何。”
沈浪想也是這樣,就站起來對大夥說:“好吧。”
“個人打點行裝後天準時出發,不過,不能乘坐現代交通工具,省得引起官家注意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一路走從前的官道,多騎馬。”
楚天闊隔了一兩秒鐘又補充道。
第三天,泰山派五不加上牛漁樵和沈浪一行七人已經乘坐七匹快馬奔馳在魯通豫的官道上,一路上大家心情特好,特別是有了活寶化不少潤滑劑的作用,大家倒也不寂寞。
不幾日,七人到了湖北嶽陽市。到了岳陽市,化不少首先提議,到岳陽樓參觀.
一睹這與湖北武漢黃鶴樓、江西南昌滕王閣並稱爲“江南三大名樓”之一的宏偉建築。
岳陽樓位於湖南省岳陽市古城西門城牆之上,下瞰洞庭,前望君山,自古有“洞庭天下水,岳陽天下樓”之美譽.
岳陽樓作爲三大名樓中唯一保持原貌的古建築,其獨特的盔頂結構,更是體現古代勞動人民的聰明智慧和能工巧匠的精巧的設計和技能。
北宋范仲淹膾炙人口的《岳陽樓記》更使岳陽樓著稱於世。
爲了不受其他人關注,一行七人沒有選擇在上午去,決定在下午去。
這天下午,他們登上了心中最美的岳陽樓,又是多少英雄豪傑在這裡展現自己能力的舞臺,斑駁的城牆彷彿在向他們敘述這個地方曾經是多麼的繁華、富庶.
作爲千古兵家必爭之地,不知樓下水中埋了多少熱血男兒的屍骨,有多少堅貞女子在閣樓上眼巴巴守望着自己的丈夫,將綿綿的相思淚全部流進了浩浩湯湯的洞庭湖水中。
煙波浩淼的湖水滾滾向東流去,不知又有多少男兒的熱血夢已隨波消失,變成了遠方空中的一朵朵流雲,風輕輕一吹煙消雲散,多少英雄豪傑已成過眼雲煙。
見到此景,勾起了秦不移憑弔古人之情,他一個人靠在欄杆上,吟誦起了范仲淹的《岳陽樓記》:
“慶曆四年春,滕子京謫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廢具興。乃重修岳陽樓,增其舊制,刻唐賢今人詩賦於其上。屬予作文以記之。
予觀夫巴陵勝狀,在洞庭一湖。銜遠山,吞長江,浩浩湯湯,橫無際涯;朝暉夕陰,氣象萬千。此則岳陽樓之大觀也,前人之述備矣。然則北通巫峽,南極瀟湘,遷客騷人,多會於此,覽物之情,得無異乎?
若夫淫雨霏霏,連月不開,陰風怒號,濁浪排空;日星隱曜,山嶽潛形;商旅不行,檣傾楫摧;薄暮冥冥,虎嘯猿啼。登斯樓也,則有去國懷鄉,憂讒畏譏,滿目蕭然,感極而悲者矣。
至若春和景明,波瀾不驚,上下天光,一碧萬頃;沙鷗翔集,錦鱗游泳;岸芷汀蘭,郁郁青青。而或長煙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躍金,靜影沉璧,漁歌互答,此樂何極!登斯樓也,則有心曠神怡,寵辱偕忘,把酒臨風,其喜洋洋者矣。
嗟夫!予嘗求古仁人之心,或異二者之爲,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其必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乎。噫!微斯人,吾誰與歸?”‘微斯人,吾誰與歸?’
他將倒數第二句“微斯人,吾誰與歸?”重複了一遍.
同時聽到在岳陽樓下一艘畫舫上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吟誦這篇文章的最後一句“時六年九月十五日”,這個清脆的聲音剛好和他渾厚的男中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美妙的二重吟誦。
這是沈浪第一次聽到秦不移說了那麼多的話,自從他認識秦不移後,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這可能是岳陽樓的景和范仲淹的文章觸及了秦不移的某一根情弦,讓他產生了如此悲傷的感情,但這樓下碧波之上又是誰和他產生了共鳴呢?
引得人家也和他吟誦起來,人家吟誦的是範公的最後一句,秦不移重複的時候應該也是畫舫中人以爲會和秦不移同時結束吧。
秦不移吟誦至此,忍不住淚流滿面,他也不去擦拭,任其雙淚順着臉頰肆意往下流,或許是想起了以前的某段感情吧。
其餘六人聽了他的吟誦也突然覺得好傷感,沒有一個在說話,連化不少此時話也不多,閉住了不容易閒住的嘴巴,不想打擾了他的情緒,也或是自己有在內心裡有一點觸動吧。
這時水中的畫舫如一片葦葉,在滾滾的波濤中一蕩一蕩飄了過來.
舟中隱隱約約有四人在喝酒,距離樓下三十米遠的地方,舟中一人站起來對着樓上靠着欄杆的秦不移喊道:
“吟誦之先生,要不要下來喝一杯?”
但聽得出來,這個聲音不是剛纔跟着秦不移吟誦那個聲音。
此時,畫舫靠得更加近了,可以清楚看見裡面坐的是三個人,這三個人的面貌看不大清楚,只是大約分辨出衣服都是青色長衣。
帽子也是青色,不,應該叫青色頭巾,因爲這時看得更清楚一些了;另一個人穿着與這三人不一樣,在奮力划槳,應該是個艄公。
化不少這時說話了:
“秦師弟,有人在向你打招呼,看來是你的知己哦,我是你就下去喝一杯又何妨?”
顯然秦不移被他說動了,秦不移大聲說了一句:
“好!”
人縱上欄杆,雙腳一點,如一隻老鷹,直向畫舫飛去。
在空中如履平地,要到畫舫處,還在空中有一個雙**換奔跑的動作,到了畫舫邊,右手一探,抓住畫舫的邊上支撐立木。
人已如游魚滑進了畫舫,雙腳剛好落在左後方沒有坐的一個空凳子上。
這一手輕身功夫沈浪也是第一次見到,不禁對秦不移又增加了幾分佩服,畫舫中的三人拍手叫道:
“先生好一手‘空中凌波微步’,讓我們大開眼界。”
剛纔叫秦不移下去的那個聲音待秦不移坐好後,右手做出請的手勢,讓秦不移坐穩了。
秦不移在坐下的同時,用右手向樓上的六人不停揮手,是給樓上的四不和沈浪打招呼。
這六個人看了秦不移上了畫舫,一副悵有所失的樣子。過了好幾秒鐘,金不換纔回過神來,對着畫舫駛去的方向大聲喊道:
“秦師弟,記得回住處。”不知道秦不移能不能聽到,沒見他有什麼反應,距離遠了,風聲水聲混在一起,或許秦不移根本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