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紅色的轎子裡剛剛坐穩,晶瑩在轎外從小窗遞進來一顆白色的糖。美美的入口,是荔枝味兒的~!我好喜歡吃荔枝,可惜京城賣荔枝的很少。
現在想想以前在竹園過的真是非人的生活。奶奶多年偶爾下山會帶回來一兩個水果,還是路過的時隨手摘的野果。多數還有毒,但無所謂。小時候是個毒人,吃不吃身上都有毒,再後來百毒不侵吃了也死不了。
成爲毒人要拜奶奶所賜,奶奶說我剛出生就中了叫“化骨”的蠱毒。性命是勉強保住了,可衆多的蠱蟲還留在身體裡。那爬來爬去的感覺,現在想想還渾身發麻。
蠱蟲一日不除,毒就一日不清。
爲解毒殺蟲,什麼以藥攻毒,以毒攻毒,金針刺穴,銀針渡毒,泡藥浴毒浴,割膚取蟲,能用的全用了。最後蟲沒了,奶奶說毒解了,可我卻成了毒人,全身黑紫!有生命的東西只要我一碰就會一命嗚呼。
奶奶不敢碰我,坐在離我遠遠的地方唉聲嘆氣。記得那年我六歲,奶奶帶我下了一次山,去了爺爺和柳姐姐家裡,在哪裡發生什麼事我忘記了,總覺得忘記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在回竹山,身上的劇毒減輕了,皮膚變成淺紅色,生活還得繼續。
在山上偶爾會獵點小動物回來煮,奶奶說她剛到竹山的時候動物是很多的。就是因爲她把視如珍寶的毒物放到山中圈養,才導致動物少之又少。沒鹽沒油,清水煮肉。每次都狼哭鬼嚎的不讓奶奶殺生,但吃的時候總比奶奶多。
更多的時候我們是採野菜吃,季節交替實在沒吃的就吃竹葉。竹葉沒了就吃竹園儲備的草藥,亂煮一氣。起先是給我吃,奶奶不敢吃怕毒死。
也不知是什麼藥和什麼藥搭配起了作用,反正是誤打誤撞我的皮膚恢復了正常顏色。奶奶當時特興奮,給我一樣一樣的試毒,中毒在解毒,在中毒在解毒,從少量到多量,從多量到超大量,那時是受盡了煎熬!慢慢的漸漸的我——百毒不侵了!
奶奶抱着我整整樂了三天,還一個勁的親我的小臉蛋,一生氣打掉了她一顆門牙。
從那以後“草藥大雜燴”成了我們的主食,每次吃前奶奶都強行的劃破我的手指放血,最後還不放心的囑咐我,要是看她倒下了,記得解毒!
無數次的把倒地的奶奶救起,每次起來都厚着臉皮大言不慚的說,草藥就是好吃,怎麼吃也吃不死。我會慣例的給她一記白眼,奶奶就得意洋洋的哼着沒調的小曲臭美。
我們也經常有餓肚子的時候,我就把奶奶研製的毒藥丸撿容易入口的,故意坐在奶奶面前“大吃”。奶奶不敢吃,怕我還沒來得急救她就當場斃命,喜命的老太婆就只有吞着口水眼巴巴看着我吃的份。
我會一本正經的告訴她,劇毒可比草藥大雜燴好吃多啦!
………
想想以前還會不自覺的笑出來,奶奶你在哪裡?小禍水真的好想你哦,即使回竹山吃採藥也好啊!或許進王府玩幾天,再回客棧奶奶就來接我了也說不定!呵呵~!在沒回去之前就讓我好好享受享受!
不知什麼時候轎子已經停下了,嗩吶也換了個歡快喜慶的曲子。
轎外一位婦人笑嘻嘻恭聲道“請準王妃下轎。”
在說我嗎?晶瑩撥開轎簾,輕聲“小姐下轎了!”
噼裡啪啦的鞭炮響起,還有許多人的恭喜祝賀。鬧鬧哄哄的,我不喜歡,也可以說是不適應。
剛出轎手裡被人塞來一個青瓷大花瓶,沉甸甸的。晶瑩說過這個瓶子要好生拿着,代表着平平安安。手裡還牽着紅綢,另一頭也不知道被誰牽着。
晶瑩扶着我走過陶瓷碎片,馬鞍,火盆,很順利的進入內堂,這些昨天都練習很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