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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有如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我喃喃念着。
我一路無言,緊緊拉着曉月的手,像迷茫的孩子一樣,依靠自己的母親才能走路,才能找到生命的目的。
曉月看着我直搖頭,但她該說的都說了,剩下的,是我如何理解林庭的事,如何看透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世界以及自己的命運。
茅山一戰,使陰陽教幾乎全軍覆滅,而茅山教也受到了重創,即使是三閭教,也是損傷慘重,僅僅林庭一人,就對中國巫教造成了如此巨大的損失,這個損失,比千年戰實打實地戰鬥還要厲害,更令人心痛的是,這場戰鬥是巫師與巫師之間的戰鬥,只不過另一方面的巫師藉助了冥界的黑暗力量。
“天造孽,猶可違,人造孽,不可活。”阿新一路上喃喃着。現在所有人都明白,巫師能勾通神與鬼,因此造的危害比誰都厲害!
大家士氣低沉。
方健雄仍神態自若,在主峰上,他突然飛到半空,首次向大家演講,他說:
“本世紀以來,巫教起起落落,但一直在長足發展,特別是近二十年來,發展勢態一向不錯,只要不干涉政治,國家任由我們擴大勢力,增強保護人間的力量,然後人多就力大了嗎,人間就平安了嗎?現在想這,這都是虛幻的安全,脆弱的力量。
到底是什麼原因呢?大家心裡一定都在疑問。
巫教憑藉天地神靈的護佑,再加上由於有巫教千百年來無數理論的支撐和嚴格的教規和聯盟法則,使巫教過份膨脹,出現了巫術與巫教精義修習的分離,受世風的影響,大家心理浮燥,重法術而不重視心靈的修爲,結果出現了巫師成片地變節,與黑暗力量勾結,荼炭生靈。
這次劫難雖然令大家心理難受,但總得來說,是一件好事,因爲通過這次戰鬥,純淨了我們巫師隊伍,爲我們進軍神仙領地提供了勇氣和信心,增強了推動力量。,同時也告誡我們,在吸收隊伍時,一定要慎之再慎,不能重蹈覆轍!”
茅山之戰就這樣結束了。
三閭教的人除了方龍和亞仙外要留下來照顧我和曉月外,其餘的當天就走了,畢竟這場人禍,是由三閭教的大師兄引起的,他們自己雖然傷亡慘重,但無顏面對死傷近百的茅山派。
我和曉月留下來休養了一星,到了九月初,我們四人打算出遊,好好地欣賞一下茅山的風光。畢竟我和曉月正式結合後,還沒真正攜手去旅遊過,雖然平常一直有這個打算,但一出去,不是辦事就是除靈,沒半點心情遊山玩水,心與自然水乳交融。
此時已經入秋,剛開始的秋老虎也已經過去了,山上我們都感覺涼爽舒適,巨大的圓石,由多年溪流的衝激,已經光滑圓潤,錯落躺在路旁的溝渠之中,半露在外面,半浸在水中,看來像是水牛,又像河馬。
再往上行,風景越險怪,越雄壯,路旁翠柏夾道,遠處山峰上怪巖奇石如野獸蹲伏,姿勢各異。過了水簾洞,見一飛瀑,高在頂端,水勢下落,恍若銀屏,水星飛濺,人衣盡溼。我和曉月在附近漫步,回顧遠處來時蜿蜒的山路。路旁溪溝的水清澈可喜,方龍就脫下鞋襪,涉水而行。
方龍朝我們大喊說:“下來。”
亞仙因爲自己想下去,就對慫恿曉月說:“下去吧。”
曉月坐在大圓石頭上,呵呵輕笑一聲,脫下了鞋襪,露出了雪白的腳,那兩隻腳一向很少露在外面,現在輕輕泡入水中。
我微笑說:“你被他們教瘋了。”
曉月笑說:“好舒服,好痛快。你若不是腳有傷,我也就把你拉下來。”
我看見了曉月雪白的腳腕子,又光潤,又細小,心動不已。曉月眼中含羞地擡頭看了看,向我低聲說:“拉我起來!”
不勝她的撒嬌與美麗的魔力,我趕緊走過去,輕輕一扯就把她拉起來。曉月此時的真純自然,竟使眼前的美麗景色變得如同仙境一般,異常地美麗和動人。我現在才覺得曉月真是異於凡俗,也與自己的信念不謀而合。
我們又繼續向前走。居然發現了一個百多人的小山村。
這個村都是姓鄧,不知有幾百年的歷史,主人拿出祖譜,在一張張被滄桑歲月洗得發黃的扉頁,我卻讀到村莊引以爲榮的龍崆山——祖譜上詳細地寫着山的優美、風水的優越,“溪邊鸕鶿播潭,形雙鉗內乳……”雙鉗即是山溪裡大量繁殖的小螃蟹,據老村長說。
龍崆山就在山村的對面,是鄧氏先祖首選的葬地及風水龍脈,隔着一條山溝相望,山脊起伏有如一條巨龍,古樹參天,滿山蒼翠。
在老村長家裡喝杯茶水,聽了他家人的一番介紹,我們開始出發考察,老村長與他小兒子拿着劈刀爲我們引路,前往較近的菩薩殿。據介紹,巖泉風光分有“四方景”、“四大迷”兩類,“四方景”即以村子爲中心,前有龍崆山,後有古塞臺,近有菩薩殿,遠有將軍坪。
經過龍崆山,就到了“玉皇閣”,那是山上最高之處,在那裡,我們看到了一塊有兩千年曆史的‘無字碑’。
現在是在雲層之上。曉月站在那高出沒字碑以上的臺子上,一隻手與我緊緊拉在一起,頭髮隨着山風向後飄揚,看着猶如一個山上的精靈。
我向遠處望,遠處那一塊塊灰的是山,一片片紫而深綠的是山谷。一帶隨時變色的霞彩神奇的光波,在大地上飄過。往西,只見紅雲似海,閃耀着金線銀絲,好像斜陽照耀在老人頭上一樣。
方龍已經走下石階,正立在下面黑暗的石碑旁邊。石碑有二十多尺高,歷時已有兩千年,上面罩着棕黃的乾枯苔蘚。我也拉着曉月往下看。
我走近石碑,那時方龍還在近前站着,仔細看那苔蘚封蔽的石頭,不覺看得出神。他伸手把一些苔蘚揭下來,曉月連忙說:“不要!”
亞仙說:“這個石碑好大。”這時一陣子寂靜。
我輕聲說:“還這麼老!”又是一陣子寂靜。
曉月也寂靜下來。我們四人坐在附近一塊石板上,也寂靜得和那個石碑一樣,他們好像也變成了沒有字的碑文。
最後,我打破沉寂,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這個沒字的碑文,已經說出了無限的話。這就是永遠,這就是至道。”
曉月說出謎一般的話:“也許正是因爲石頭無情,纔會至道。”
這時暮靄四合,黑暗迅速降臨,剛纔還是一片金黃的雲海,現在已成爲一片灰褐,遮蓋着大地。遊雲片片,奔忙一日,而今倦於飄泊,歸棲於山谷之間,以度黑夜,只剩下高峰如灰色小島,於夜之大海獨抱沉寂。大自然也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這是宇宙間的和平秩序,但是這和平秩序中卻含有深沉的恐怖,令人凜然畏懼。
半天以前,我的心還爲此次茅山之戰而傷感不已,現在心情平靜下來,不勝淒涼,爲前未曾有,外在的激動不安,已降至肝腸深處,縱然轆轆而鳴,幾乎已不能察覺。我一邊兒拖着疲乏的腿,邁上石頭臺階,心裡卻在想生,想死,想人的熱情的生命,想毫無熱情的岩石的生命。我知道這只是無窮的時間中的一剎那,縱然如此,對我來說,卻是值得記憶的一剎那——十全十美的至理,過去,現在,將來,融匯而爲一體的完整的幻象,既有我,又無我。這個幻象,無語言文字可以表明。
滔滔雄辯的哲學家對此一剎那的意義,會覺得茫然,也會覺得窮於言詞,無以名之,姑名之曰經驗。
我們在附近的一戶農家住入,對人也並不永遠是平靜安謐,正如對草木岩石一樣,對不會做夢的鳥獸昆蟲一樣。當晚,曉月親自掌廚,做了炒蛋、蕪菁湯、藕片、香菇燒豆腐,小米玉蜀黍粥,饃饃。旅途勞頓,山中空氣新鮮,大家都非常飢餓,幾盤子菜都吃得精光。雖然食物並不精美,遠寺的鐘聲卻使他們覺得此次晚餐風味迥異。飯後,又喝了極其清冽山泉茶。
除了自然景觀外,大茅峰外名勝古蹟比比皆是,自然景觀星羅棋佈。古往今來,許多文人墨客遊山登峰,觸景生情,吟詩作詞,撰文記行,如李白、韓愈、劉長卿、王安石、范仲淹、唐伯虎、李東陽、康有爲等人,均都留有膾炙人口的遊茅山登峰的詩詞歌賦與遊記及墨寶。
方龍也留下了自己的墨寶,他用自己的靈能化爲內功,在一塊岩石下刻下了自己的摩崖石刻:
三閭俊傑方龍到此一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