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神霧山的路上,蘇九娘腳步很是輕快,劉小樓跟在她身後,沒見她說什麼,但時不時抿嘴的笑容,折射出她內心的愉悅。
劉小樓察言觀色,見她心情很好,於是鬆了口氣,繼續思考剛纔發生的一幕。
陰蜈蚣對自家外宅的護衛並不周密啊,甚至談不上護衛,就那幾個護院,從他們提水滅火的身手便知,全是武師出身,一個過了煉氣二層的都沒有。
這是什麼緣故?是因爲那個入不了門的小妾本身就是個修行高手?還是說陰蜈蚣壓根兒就沒想過外宅會被人打劫?
要不要回一趟烏龍山,聯絡諸位兄弟開工?蘇九娘說陰家擅長煉製神香,是青玉宗施展神打術的要緊法料,如果弄上一筆,能換多少靈石?
如果要籌劃此事,就必須考慮陰蜈蚣的修爲問題,跟一個築基頭上搞事,難度極大,該當如何下手呢?
“你在琢磨什麼?”蘇九娘忽然問道。
“啊?沒什麼”劉小樓被突如其來的一問嚇了一跳,覷着蘇九孃的眼睛,見目光中飽含興奮之色,才醒悟過來,蘇九娘並不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也並不是想問自己琢磨什麼,人家只是心情很好,單純的想要說上幾句。
誇耀武功而已——雖然當真談不上什麼武功。
於是胡亂應道:“應該把那處外宅燒了纔是。”
“那可不行,不是去結仇的,只是爲了把他引出來,事情成了就好,不可節外生枝。”蘇九孃的確心情不錯,沒有訓斥劉小樓,而是耐心的解釋。然後終於忍不住道:“你沒看到他疑神疑鬼的樣子,真是可笑。”
劉小樓又問:“那隻蜈蚣會因爲我出現的緣故,不再糾纏九娘嗎?會給神霧山供貨嗎?景昭有那麼大的威懾力?”
蘇九娘道:“你不知道景昭公子在青玉宗的地位,他是青玉宗今後一百年的希望。陰蜈蚣絕對不敢得罪他。”
劉小樓摸了摸自己的臉:“真有那麼像?”
蘇九娘回過頭來盯着看了一會兒,點頭道:“很像,側臉非常像。”
劉小樓嘆了口氣:“這是我的榮幸吧?”
蘇九娘沒再回答,忽然間目光縹緲,神思不屬。
劉小樓又道:“九娘,如果你喜歡景昭,不如我們仔細籌劃一番,做筆生意如何?如果能幫你嫁給他,你可以付給我多少”
“閉嘴!別胡說!”蘇九娘立刻翻臉。
“隨伱意吧。”劉小樓無奈道。
回到神霧山時,已經快到午時了,蘇九娘道了句:“回去吧。”便自顧自返回雲海軒。
劉小樓更加無奈且無語了,自己答應過赴湯蹈火沒錯,但赴湯蹈火也得意思一下吧?雖說並沒有真個赴湯蹈火,但來回忙活了將近兩天,數百里奔波,竟然沒一點辛苦酬勞,完全不合規矩嘛。烏龍山哪一家山頭敢這麼幹,以後絕對沒朋友!
回到一嶺堂,見着酥酥,問道:“這兩天沒人找我吧?”
酥酥回答:“沒有。”
劉小樓又問:“夫人呢?”
酥酥道:“還在後山修煉,一直沒有回來。”見劉小樓似乎有點氣不順的樣子,問道:“姑爺這兩天在雲海軒,沒受委屈吧?”
劉小樓擺了擺手:“沒有。她哪兒敢?”
酥酥取出個小褡褳:“姑爺,發放月例了,一塊靈石,還有十兩銀子。”
這真是個好消息,立刻沖淡了劉小樓白忙活一場的怨氣,他打開褡褳,欣喜的取出那塊靈石仔細打量着,就好像從來沒見過靈石一般。
是的,他的確沒見過這種靈石,這種不需要努力奔波就坐享其成的靈石。就算當年老師給自己的靈石,也是要自己辛苦完成各種考覈纔給的,每得一塊,都不知道捱了多少板子。
忽然間眼眶紅了,有點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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掂了掂手中的靈石,收入懷中,褡褳中的兩錠銀子交給酥酥:“給你的工錢。”
酥酥手忙腳亂往外推拒:“姑爺這是作甚?奴婢有的,這是姑爺的。”
劉小樓問:“你的月例是多少?”
酥酥道:“奴婢每月六兩,儘夠了,在莊子裡吃喝都足,每年也發新衣,奴婢都攢起來了,用不着。”
“沒有靈石嗎?”
“月例中沒有,但小姐會賞賜,小姐……夫人很喜歡我,還經常帶我入洞天修行,在洞天裡用不着靈石。”
“洞天啊……丹霞洞天?”
“是,姑爺以後也必然有機會進洞天的。”
“不敢奢望啊……呵呵……姑爺我沒有靈石給你,只能給你銀子,你用不用是你的事,給不給你是姑爺我的事,你若不收,姑爺我覺都睡不安穩,修行就會起心障!”
“姑爺……”
“拿着!你自家不用,給家裡送去。”
“奴婢打小就沒有家人……”
“……沒事,以後姑爺我就是你的家人。對了,聽說大戶人家的規矩,妻子的隨身婢女也是陪嫁的,你應該也算我的人,這不就是一家人?就是不知道倒插門有沒有這規矩?”
“姑爺……”
“酥酥,來……”
“姑爺?”
“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還是姑爺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試試我三玄門修煉之法,這是秘法,一般人不傳給她!”
“上回不是試過了?姑爺不是不行嗎?”
“再試試,先找那股感悟,找不到咱們再試雙修……你這什麼衣裳啊,費勁!”
“姑爺……我自己來……不行不行,是這樣……啊,姑爺不行,還沒跟夫人說過……嗯,夫人若是不允,那婢子可不能先……”
“先不着急跟她說,先找感悟,有了感悟再說也不遲……或者不說也沒事,你不會自己跑去跟她坦白吧?”
“咚咚咚咚……”一陣敲門聲響起,小環在門外問:“酥酥姐,姑爺回來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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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手忙腳亂的穿好衣裳,劉小樓鬱悶得不行:“回來了!什麼事?”
小環道:“姑爺,獅子嶺焦公子求見姑爺,就在園外候着。”
酥酥輕笑一聲,略略理了理衣服和鬟髻,將門打開:“姑爺剛回來不到一刻,還沒歇會兒。”
小環苦笑:“焦公子說和姑爺相熟,特來拜望,也不走,就在園外等着……”
劉小樓只得下牀:“的確是個熟人,走吧,見見。小環把人請進來。”
在堂前迎着被小環領進園的焦公子,兩人對視片刻,焦公子大笑:“老弟,一別經年,又見面了!”
劉小樓上前把住他的雙臂,感慨道:“虎頭兄,你瞞得我好苦!”
這位焦公子不是旁人,正是三派圍攻青玉宗時,同被臧家徵募爲炮灰的虎頭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