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後,奎因斯再次看到了曾經在自己手裡短暫擁有過的真理書頁。
梵妮手裡輕輕的捧着,黑暗墮落的一面朝下,神聖聖潔的一面朝上,而在這張真理書頁上,一股莫名神聖與混亂矛盾而統一的氣息流轉。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那股氣息應該就是混亂神性了。
就在梵妮要有下一步動作時,地獄公爵突然開口道:“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梵妮看了提格公爵一眼,絲毫不理會一旁三皇子的大哭大鬧,道:“看在你乖乖作爲祭品的份上,我可以回答你這最後一個問題。”
地獄公爵:“既然你已經有了混亂神性了,爲何不直接以此封神。”
“看來你對混亂神性的事不是很清楚,”梵妮看了門外的阿加莎一眼:“確切的說,我現在手上的混亂神性,只有一半。”
“一半?”
看出地獄公爵的疑惑,梵妮反而看向門外的阿加莎,笑而不語。
阿加莎陰沉着臉,想了想還是道:“因爲另一半混亂神性早就了魔女和女巫,一是殺絕我們魔女和女巫,自然可以完整神性,二是像萬蛇教會一樣,以我們的血肉塑造一具混亂之身。”
“實際上只有一個辦法,也就是萬蛇教會的那個,”梵妮微微笑道:“想要殺絕女巫和魔女,那是不可能的,或許在女巫魔女剛剛誕生的那個階段可以,但現在的女巫魔女,已經深深的與最初之蛇無處不在的神性結合,殺再多,她們也會從世界的某個角落突然誕生。”
說到這,梵妮看向阿加莎的眼神中竟然帶着一絲憐憫。
奎因斯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點,看來魔女和女巫還有更深層次的秘密。
阿加莎面色木然道:“我們不需要你的憐憫。”
“呵呵呵,確實可憐啊,你們女巫和魔女,都不敢成神吧,哪怕是半神都不敢。”梵妮道。
阿加莎面色一變:“你竟然知道。”
“你們的成神,實際上只是被無終環蛇的神性同化,墮落爲像萬蛇之母一樣的古神吧。”
奎因斯心裡一動,萬蛇之母竟然是古神,而且他注意到梵妮的用詞墮落,如此的話,在梵妮眼中,她對瘋狂癡愚的古神是不屑一顧的。
若是再深究的話,古神的誕生,似乎被無終環蛇的同化脫不了關係,不,照此推算,若是被無間蠻牛的神性同化,是不是也是古神。
而梵妮話中還透露了一個信息,無終環蛇的神性,居然還存在,這怎麼可能?
不說奎因斯心底下的驚濤駭浪,梵妮沒有在理會地獄公爵,雙手輕輕一託,旋即真理書頁輕飄飄的來到了祭壇的中央上方,三個祭品的中間。
真理書頁歸位,霎那,滔滔的洪流如斯相應,歸入祭壇之中。只見一道血紅之柱從祭壇中央升起,緩緩與真理書頁朝下的黑暗面聯結起來。
咕嘟咕嘟,奎因斯彷彿聽到了真理書頁吞嚥的聲音,滔滔血液精華注入真理書頁後,竟然沒有發出半點動靜。
紅色的血光映襯的地獄公爵提格的面龐有些詭異莫名。只有那位鼻涕屎尿橫流的三皇子還在嚎啕,只是現在已經沒人去關注他了。
雖然吞噬血液精華,真理書頁上一道黑金相間的光芒鋪展開來,覆蓋在了三個祭品身上。
倏爾間,奎因斯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浪漫派系畫家伊夫琳·奧利弗從梵妮身後轉了出來。
其身前正懸浮着一副油畫,奎因斯定睛看去,那副油畫之上赫然畫着一位白袍女子,赫然是奎因斯前不久才見到過的8階蛇母,食時環蛇塔西婭·阿納斯。
只見伊夫琳·奧利弗把畫筆在塔西婭·阿納斯的畫像雙眼上各點了一下,頓時,彷彿活了般,畫中塔西婭·阿納斯竟然動了起來,繼而一個邁步,施施然的走出畫框。
“是誰,在竊取我的靈性?”倏忽間,一道時間環蛇在畫像塔西婭·阿納斯身後浮現,一道恐怖氣息從內傳來,威壓整個大廳。
只不過既然梵妮敢這麼做,自然是早有準備,就見梵妮一道秘術打出,真理書頁上的黑金光芒分出霎時一道,直接把畫像塔西婭·阿納斯身後的時間環蛇掃了出去。
只是哪怕僅僅是瞬間,畫家伊夫琳·奧利弗亦瞬間受了不輕的反噬。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畫像蛇母塔西婭·阿納斯身上,。
“桀桀桀,沒想到祈禱者會是她。”地獄公爵怪笑道。
隨着話落,畫像蛇母塔西婭·阿納斯走至祭壇之前,單膝跪地,一句句輕聲如耳語般的祈禱詞從其口中吐出,繼而化爲一個個肉眼可見的蛇紋融入到真理書頁之中,或者更確切的說是書頁內的神性之中。
三分鐘的時間不長,但對在場的人來說,就如一個世紀般漫長,隨着畫像蛇母的最後一句話落定,畫像蛇母霎時化爲飛灰,其中一點被借來的靈性,更是被燃燒投入到神性之中。
所有有點見識的人都清楚,這一下絕對能讓那位蛇母本尊傷筋動骨的了。
不過祭祀有了這麼大的‘犧牲’投入,終於,這次的獻祭得到了冥冥中不可名狀的萬蛇之母的目光投注。
奎因斯只覺得虛空中,無垠之處,投注來一道恐怖瘋狂的視線,令奎因斯差點抵受不住。
奎因斯頓時知道,這是萬蛇之母的視線。
不過視線並沒有理會場中之人,而是在真理書頁上轉了一圈,似乎對真理書頁這具‘身體’很滿意。
繼而那道目光直接分出一縷意念,把祭壇之上的三個祭品碾壓成齏粉,連帶着祭壇上不多的血液,虹吸般吸入了真理書頁之中。
隨後,奎因斯只感覺到一道龐大的意志從遙遠的不可知處急速降臨,在萬分之一秒的時光中投入到了真理書頁之中。
“真的,真的把祂騙過去了。”阿加莎顫抖的道。或許是因爲同出一源的緣故,在面對萬蛇之母的意念時,阿加莎似乎失去所有的力量,變的軟綿無力。
而隨着萬蛇之母一縷意志的降臨,這個小小的公館再也隱藏不住,被所有在聖德累斯費斯的高階超凡者感知到了這裡發生的鉅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