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營房,茅瑞在腦海中將七部可糅合靈魂體的法門好好看了一遍,選擇其中一部,取出兩團靈魂體開始嘗試起來。
自從老嫗變成一灘碎肉,紅菱再也不敢待在那間最大的營房,編織了一個還算過得去的理由與兩名玉鼎教女弟子同住,至於老嫗的殘軀至今還未去收拾,只是將那間營房關閉,對外宣稱老嫗正在閉關。
在這個緊要關頭紅菱可不敢讓任何人知道她的護道者已死。
始終喘喘不安的紅菱,怎麼都無法靜下心來強迫自己修煉,每當閉上眼睛老嫗那悽慘的死狀就會浮現腦海,揮之不去。
看了眼兩位同住女修都在修煉,紅菱想了想獨自離開營地,來到了一處及其僻靜之所,那裡已有兩個隱藏在黑暗中的人等候紅菱到來。
在天色尚未亮起前,茅瑞就耗光了所有的靈魂體。
小半是在熟悉七部法門的過程中損耗,大部分則是沒控制好度,還沒開始施法就被無名業火燒的連灰燼都不剩。
半個晚上下來,除了稍稍對於七部法門有了些許的瞭解,茅瑞可謂毫無收穫。
不過茅瑞倒不氣餒,所謂術業有專攻,畢竟關於靈魂一類的東西也就接觸過搜魂術,說他對靈魂的殺傷力那是絕對不低,一把業火燒死一大堆。可要說對靈魂的瞭解,就只是一個門外漢。
真讓他一個門外漢在半個晚上時間就輕鬆掌握七部法門,如茅哲那樣正兒八經的鬼修之流臉往哪擱?
既然沒了靈魂體可消耗,茅瑞取出制符材料開始補充符籙儲備,等待戰事起再去收集靈魂體。
兩天後茅瑞跳下雄關,開始新一輪殺妖之旅。
簡單粗暴的用拳頭打死兩隻妖獸,收好靈魂體和屍體,看到幾丈外一隻模樣醜陋的不知名妖獸對着一名倒在血泊中的人族修士露出獠牙,正要下口享受美食。
隨手認出兩張符籙將那隻醜陋妖獸打退,在醜陋妖獸再次撲向血泊中修士前,一拳拳將那隻妖獸腦殼打裂,最後施展拘神手結束這隻妖獸醜陋的一生。
收了屍體,沒去理會那名修士,沿着雄關就要去獵殺其他妖獸。
茅瑞並非什麼爛好人,在戰場上像這種人族同胞遇難的事不是第一次遇到,看到後能幫則幫,幫不了則拉倒,並不會爲了一個不相干之人令自身陷入危險境地。
至於將人救下後,也不會與對方有過多糾葛,更不會想那被救之人之後會如何,是否能夠活着回到雄關。
就像現在,茅瑞看到這人倒在血泊中只剩一口氣了,也只是幫他打殺了距離他最近的妖獸,根本沒有救助此人或者將此人帶回雄關的念頭。
敢來邊境的想來都做好了死亡的覺悟,敢從雄關出來的必定有了回不去的準備,就跟他茅瑞一樣。
“等...一...下”那個倒在血泊中,身上服飾破爛,都分辨不出宗門的修士虛弱出聲,叫住即將離開的茅瑞。
茅瑞停下腳步,轉過頭眼神冰冷的看着對方,沒有絲毫憐憫的說道:“你應該明白,沒有等到你被這隻妖獸徹底殺死,然後拿走你身上的物件,已經算是仁義了,還想我對你救治不成?”
血泊中修士認出一隻沾滿鮮血的儲物袋,強撐着最後一口氣說道:“用全部身家,請你將我的屍體帶回...如何?”
死在這裡只會淪爲食物,這對一個築基修士來說太過殘酷,怎麼也要風光些,最好就是宗門的人將他這具還算完整的屍身帶到他的家鄉,那座祖輩世代生存的小鎮上。
凝視着此人的眼睛,茅瑞從中看到的不是面對死亡的不甘,而是一種思念,以及小小的一點奢望。
茅瑞彎腰撿起儲物袋,輕聲應諾:“成交。”
修士咧嘴一笑,呼出最後一口氣。
茅瑞起身的時候,這名修士已經死了,眼睛是閉着的。
沒有將他的屍體放入空間袋,橫抱着回到了雄關。
不知道此人是哪個宗門的弟子,便無法將他帶回所在宗門,索性抱着他來到了所有築基修士都可參與的擂臺,這裡的擂臺是茅瑞所知人數最多的地方。
將他輕輕放於地上,用乾淨的布匹擦去他臉上的血污,露出全貌方便別人辨認,然後就靜靜等待着認識他的宗門之人路過。
擂臺那邊的圍觀者中馬上有人發現了茅瑞和麪前的屍體,畢竟距離不遠,屍體上有有很濃的血腥味,對感官敏銳的修煉者來說要發現真不是什麼困難事。
越來越多的人從擂臺那邊來到茅瑞這,有些人見不是自己認識之人,搖了搖頭走了;有些人以各自體系的禮儀士敬,唯獨沒有指指點點的,死者爲大,這點尊重還是有的。
有人神色變化,似是認識地上那人,又覺得不敢肯定,最終急急忙忙離開。
一刻鐘後,一羣相同服飾的築基修士跟在一名中年人身後擠開人羣來到茅瑞面前。
“是阮師兄無誤,我與他一同加入的宗門,還坐在一起討論過修煉心得,喝過兩次酒。”一名青年認出了地上之人的身份,神色悲慼的說道。
“此人乃是我地綸山弟子,多謝這位...小道友將他屍身帶回。”中年人對茅瑞抱拳,以表謝意。
茅瑞從腰間拿出那隻染血的儲物袋,在中年人面前晃了晃:“不用謝我,只是我與他之間的交易而已,他將全部身家給我,我將他帶回來。如今人已經帶回,至於這儲物袋...你們要拿回去嗎?”
中年人看着那隻儲物袋,沒有絲毫猶豫的搖了搖頭:“地綸山雖然不是頂級宗門,但還沒小氣到要搶回門下弟子遺物的地步,小道友儘管收下便是。”
茅瑞咧了咧嘴:“他死前跟我說了兩句話,第一句是讓我將他帶回,我已經做到。若是你們想要將儲物袋要回,我會直接給你們,只不過這第二句你們就聽不到了。”
茅瑞低頭看向躺在那裡的阮性修士屍體,輕聲道:“他說,希望你們能把他葬在他的家鄉,以他家鄉的葬禮習俗。”
這句話其實不是阮性修士說的,而是茅瑞通過他的眼睛猜測的。
之前拿出儲物袋就是要測試地綸山之人,若是他們要將儲物袋拿回,茅瑞會將儲物袋交出去,只不過會在交出儲物袋的同時將腳邊這具屍體毀了。
只不過令茅瑞詫異的是,不僅中年人沒有要拿回去的跡象,就連他身後這羣年輕修士裡都沒人露出任何異樣的表情。
這讓茅瑞對這個尚未聽聞過的地綸山之人起了好感,纔有了後面自己這句話。
“阮師兄還有說什麼嗎?”那名確定死者身份,並和死者生前一起喝過酒的青年問道。
“沒了,我遇到他的時候就剩一口氣了,能說出兩句已經很勉強了。”茅瑞搖了搖頭,末了從空間袋內取出一隻腦殼裂開的醜陋妖獸屍體,妖獸的爪牙上還沾着阮性修士的血。
“這個兇手屍體算我免費送你們的。”說完走出人羣繼續去往前線。
中年人再次對茅瑞抱了抱拳,揮手將一人一妖的屍體收入儲物袋,帶着衆弟子離開。
這次戰爭持續了三天,茅瑞就在雄關外待了三天,中途遇見兩具天元閣屍體收入空間袋,等妖獸退去找到留守在此地爲衆人記錄表現的執事,將包括兩人儲物袋在內的屍體一同交出。
這名看着老邁的執事嘆了口氣,說是會處理好兩人後事,揮手讓茅瑞離去。
回到營地,先是處理了身上的傷口,再次開始研究七部法門。
半個月時間中,就像茅哲要求的那樣,茅瑞沒有再去找過紅菱或者是任何人的麻煩,一有妖獸大軍開始攻伐,就去前線殺妖,妖獸退去就回到營地研究靈魂體。
本分的不能再本分,就連有一次坑害皇埔家族皇埔融的機會茅瑞都選擇了放棄。
而隨着時間的推移,茅瑞心中的煩躁越來越強,尤其是今天,更是煩的他什麼都不想做,因爲就在早上,茅哲傳訊說他正午就要進階,地點就在二十六區雄關外的戰場上,叫茅瑞有興趣可以去旁觀。
本就因爲自身修爲進度慢而煩躁的茅瑞,在收到消息的時候真想衝出去將茅哲打死,這特麼不帶這麼氣人,炫耀你茅哲比我進階速度快還是怎麼的?
在收到消息後,本想去獵殺妖獸的心情都沒了,就躲在營房內。
躺在牀榻上本想睡一覺,睡到明天茅哲進階結束,可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着。
最終想了想還是決定去看看吧,據師尊說萬鬼噬體的場面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看到的。
‘我是去見識萬鬼噬體的場面,不是去看你茅哲進階金丹期的。’茅瑞在心中如此說服自己。
算了算時間還有一個時辰就到正午,嘴上說不想看的茅瑞,卻是早早的來到了二十六區雄關上,什麼也不做,就坐在邊緣抽着煙,等待正午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