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的事情,她武媚暫時還不能插手,也沒有那個心力插手,只有穩定了後宮之後,她才能將精力分佈到朝堂之上,建立她的勢利,現在,一切都只能是倚靠學明和文英了。好在母親來了,又有姐姐幫忙,或者朝堂的事情她可以漸漸的讓母親他們去佈置了。
“姐姐,這次就勞煩你跑這一趟了,學明那邊怎麼的都比我這沁芳殿來的安全,你告訴學明,無論什麼辦法,我的目的只有一個,只要能達到目的,過程本宮不在乎。”武媚將沁芳殿的令牌放到武順手裡,叮囑道,“學明是君子,我怕他不會用手段,所以,姐姐你一定要告訴他,這件事不可以錯。”
武順雖然看着是個溫溫柔柔的女子,但是她到底是武媚的同胞姐姐,心機手段樣樣都不會比武媚少,對於武媚這麼鄭重其事的交代,武順心裡已經有數了,更何況方纔母親也說過了,這是關係到她們武家的事情,武順深知水漲船高的意思,這事她一定會和學明說個明白。
有武順和學明在,這個時候的朝廷,武媚根本無心關注,前朝和後宮雖然是連成一體的,是同氣連枝的,但是卻終究還是有別的,若是自己在後宮還沒有站穩腳跟,那什麼去和朝廷之上的勢利作交換?
“暖雪,宮裡頭最近平靜的有些不對了,蕭淑妃和王皇后吃了這麼大的虧,依着她們的性子,絕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的,你去給本宮時時刻刻的盯着,本宮不希望出什麼漏子。”
這般的鬧騰了一番,武媚皺了皺眉,累。已經漸漸隆起的小腹不斷的提醒她,她是一個有負擔的女人。
“昭陵離開長安有些距離,說不上遠,但是按照祭祖的流程,或者入冬便會啓程,母親,這孩子怕是......”武媚皺了皺眉,支撐了這麼久,腰痠的有些直不起來了。
“這段時間你就不要操心了,娘會幫你處理着的,好好的養好了身子,到時候若是能沿途順利的生下這個孩子,不論男女,對你都會是百利無一害的,再加上皇上對你的寵愛,媚娘,成爲天下主的目標就不遠了。”
這邊武媚和武老夫人已經商定好了以後的事情,那邊武順也已經拿着沁芳殿的令牌順利的出宮找到了學明和文英。
“文英,學明,或者應該尊稱一聲文統領,學大人?”兩人是武媚從小到大的玩伴,自然也和武順相熟,三人本就是舊識,說起話來也就隨意的多了,“我今天來也不和你們拐彎抹角,便是媚娘讓我來這一趟的。”武順也不囉嗦,開門見山的將來意說明,他們兩個對於武媚的心思,她一向知道,聽說是武媚的事情自然會上心。
“哦?可是媚娘又有什麼事情了?”學明擡手倒茶,將杯子遞給了武順。文英則隨意的多,自己倒了茶,在一旁聽着。
武順笑了笑,視線來回的看了看學明和文英,方纔笑道:“果然是媚娘看重的人,你們兩個與媚孃的情意,真真是叫人羨慕。”頓了頓,續言道:“聽說十二月皇上要去昭陵謁祖,按制是該皇后同往的,媚娘只是昭儀,沒有這個資格,但是,”武順看着眼前兩人的反應,並不停頓的繼續說到:“武媚想要取代皇后去昭陵謁祖。”
砸下了這個重彈之後,武順微笑着,極度優雅的擡手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她來的目的已經說完了,該看看他們兩個的反應了。
“媚娘想去謁祖?她的身子......”學明皺了皺眉,謁祖就謁祖,不過就是費些心機罷了,可是她的身子怎麼吃得消?
“按照慣例,皇上應該是會十一月的時候啓程,不過短短的幾個月,怎麼能坐到皇后?”文英捏着手裡的杯子,有些爲難道。
“這麼短的時間要登上後位根本不可能,王皇后並沒有犯什麼大錯,再加上背後的勢利,要想扳倒她根本不可能,只能是等她露出破綻才行,賀蘭夫人,你真的確定媚娘是這個想法?”學明點了點頭,文英說的不錯,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取代王皇后本身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武順的眼神有瞬間的黯淡,但是很快又恢復如初,甚至是學明和文英都沒有發現:“媚娘只說了要隨皇上同去昭陵,具體是不是要做皇后,她倒是沒說。”的確是沒說,但是不代表不想,去昭陵的目的也不過就是爲了能成爲皇后,而如果能在這個過程中成爲皇后,她想媚娘是不會拒絕的。
文英和學明都沉默了,以昭儀的身份去昭陵謁祖,這是在大唐開國以來都沒有的事情,但是那又如何?兩人失笑,媚娘做的事情,哪一件又是前人做過的?
“媚娘還說了什麼?”
“不論過程,只看結果。”武順紅脣輕啓,八個字,卻着實的讓文英和學明有些驚訝。
不論過程,不論過程,媚娘是想要怎樣?已經等不及了麼?當初小公主死了,那樣的悲痛都忍過來了,那樣好的機會,都沒能找到證據將王皇后扳倒,這會子說不論過程?總不能讓文英去刺殺皇后吧,學明有些頭疼。
“身爲媚孃的好友,我和學明從來都是對媚娘有求必應的,只是,自從媚娘被送去感業寺之後,媚娘就已經變了,變得不再像從前的她了,變得對權利越發的看重了。我們不知道這樣對她到底是不是好,身爲她的知己,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幫她的,但是也還請賀蘭夫人多勸勸媚娘,問心無愧方纔是正道啊。”
“你們不懂她爲什麼變化,我懂。當一個女人,對那個可以給她倚靠的男人徹底失望之後,她所求的除了用絕對的權利來保護自己,還能怎麼辦?這次媚娘一定要去昭陵,也是有她的目的的,不妨和你們說了,就是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武昭儀纔是真正可以站在帝王身邊的人。”
武順頓了頓,續言道:“我知道這個讓你們很爲難,但是卻不是不可能的,畢竟最關鍵的人物皇上是偏心於媚孃的,你們要做的,不過就是在朝堂之上,替媚娘網羅足夠的勢利來幫忙媚娘說話,只要朝廷上不是一片反對聲,皇上就一定會順着媚孃的意思,當然如果能拿出難以讓人拒絕的理由來堵住那些反對者的嘴,便是最好不過了。”
文英看了看學明,方纔對武順說:“即便是發展再快,也抵不過長孫無忌他們這些老臣,要想讓皇上答應,只能是皇后做出失德的事情,到時候鬧得滿城風雨了,便有了充分的理由讓皇上不能帶皇后去謁祖,百姓的力量纔是最重要的。”
武順淡淡的一笑,卻比武媚多了那麼一絲的悠然,“皇后殺了小公主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藉口,雖說這事兒過去了,但是不表示不可以翻出來說,更何況也不過只是半年的事情。只要利用得當,相信長孫無忌他們也沒有辦法。”說的很平淡,沒有任何的語氣,但是那眼神中閃現出來的算計,讓文英和學明怔了怔,這樣子和武媚算計皇后和淑妃的樣子何其相似。
“好吧,那你回去告訴媚娘一聲,這一切都交給我們來做就好了,昭陵謁祖的事情一定會給她一個交代的。”學明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道。旁門左道的他的確不能說服自己去做,但是並不表示他不會做,更不表示擦邊球的這種事情他不會做。
製造輿論而已,傳播最快的莫過於童謠,學明和文英交換了一個眼神,文英便會意了,找一個人將童謠告訴那些小乞兒,童謠便會很快的流行起來,時機成熟的時候,只要讓那些隱於朝廷的擁護媚孃的人提出這個童謠來,到時候皇后的名聲依然毀壞,謁祖這等大事自然是不會輪到她的頭上。
而媚娘這時候身懷有孕,先後產下一子一女,雖然幼女早夭,但不久又懷上了龍種,於龍脈有益,自然是有資格於淑妃一較高低,再加上皇上的寵愛,自然是可以伴駕前往了。
武順見着他們兩個已經是想好了對策,便也不多做停留,臨別時順口將今日後宮裡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們:“對了,皇上今日把弘兒送回沁芳殿了,二位大人若有時間不如多來沁芳殿走走,教弘兒做做學問,習習武便是最好不過的了。”
“哦?弘兒回去了?”文英和學明對視一眼,看來他們今天錯過了不少的事情,後宮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恐怕明日早朝的時候朝堂之上又會是有一番變化的,“賀蘭夫人請回去告訴媚娘,一切我們都會替她搞定的,讓她安心。”
武順點了點頭,也不多說,出來有會子了,天已經要黑了,自己還得回去和媚娘報告今天的情況。給文英和學明兩個道了別,便上了準備好的馬車匆匆的回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