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香閣裡,榮國夫人就這麼一直等一直等,差不讀到了傍晚用晚膳的時候,纔等到武順春風滿面的回來。
“你站住,我有話和你說。”榮國夫人的口氣算不得好,這時候她也不知道她除了這樣子還能用什麼樣的口氣。
“母親?”武順愣了愣,隨後便笑着坐到了榮國夫人的旁邊,自顧自的倒了杯茶。
“你不能再與皇上在一起了。”
“爲什麼?”武順有些意外的問道,現在,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她覺得除了她,沒人能比她更合適跟在皇上身邊了。難道是爲了武媚麼?可是自己也是武家的女兒啊,妹妹與自己誰得寵都不會妨害到武家的利益,母親爲什麼不準?
榮國夫人恨鐵不成鋼,瞪着武順道:“爲什麼?你還問爲什麼?你把你妹妹放在什麼位子?你是想要她在宮裡被衆人恥笑麼?她這一路走到現在的位置多不容易,你不是也知道麼,怎麼還能這般的打了她的臉?”榮國夫人頓了頓,續言道:“她到底是皇后啊,若是她要辦你,你覺得你一個小小的一品夫人躲得過麼?”
武順瞠目結舌的看着榮國夫人,她一直以爲妹妹會把自己接進宮裡來就是有心讓自己與皇上成就好事的,畢竟她從皇上那裡聽到了,是當初皇上要求自己進宮來的,妹妹沒有反對的。所以這時候母親這麼說她是有些不能接受的。
“這事情妹妹不是知道的麼?當初不是妹妹做主讓我進宮的麼?”
榮國夫人搖了搖頭,道:“哪裡?你妹妹不知道啊,之前她不信這事,若不是你與皇上越發的沒了忌諱,宮裡頭的傳言越發的不成個樣子了,你以爲你妹妹會知道?會動了要處理這事的心思麼?”
“母親,你的意思,妹妹想要對付我?你是說妹妹爲了保住她皇后的顏面想要犧牲掉我?這怎麼可以?她怎麼可以?我們可是親姐妹啊!而且,”武順頓了頓,隨後還是咬牙說:“而且她現在不可以這麼做,因爲,因爲我已經懷了皇上的孩子了。”
“你說什麼?!”榮國夫人就彷彿是沒聽清楚一般的尖叫出聲,這可是大事啊,皇嗣的事情就已經不再只是一個小小的宮中醜聞了,也不再是她們母女幾個想怎麼解決就解決得了的了,牽扯到了皇嗣那就是國本的大事啊,榮國夫人一時間覺得有些頭暈,跌坐在椅子上。
“母親,你當心點啊。”武順嚇得趕緊扶着榮國夫人。
“冤孽啊,去請你妹妹來一趟吧,這件事恐怕是不能瞞着她了,你就坦白和她說吧,如果她願意息事寧人的話,恐怕這件事還有餘地,若是她不願意,鬧開來,恐怕你就算是產下了這孩子,你也只能是個死啊。”榮國夫人一時間彷彿是完全脫力一般的抓着武順道,如今能做的只能是讓武媚放棄找回臉面的決定了。
武順咬着下脣,點了點頭,也只能這樣了,好歹她們是親姐妹,或者妹妹不會真的看着自己去死的,“女兒這就讓人去請,這會子女兒也回去換身衣裳出來。”說罷便將榮國夫人產婦的歪在了那美人榻上,自己便急匆匆的回去更衣了。
留香閣與鳳棲宮本來就隔得不遠,等到武順出來的時候,武媚已經到了,正坐在榮國夫人身邊說着什麼,看母親的樣子似乎是在替自己給妹妹賠不是,武順心裡有些酸酸的,是自己讓母親操心了吧,是自己做了對不起妹妹的事情吧。
“民婦見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千千歲。”武順款款走來,給武媚行了個禮,有些禮數,不是關係親密就可以不遵守的,這麼小的事情總還不要給人鑽了空子方好。
武媚佯裝不介意的笑道:“姐姐何必多禮,大家的都是一家人,這些事情做了豈不是生分了?”說罷依舊是笑眯眯的看着武順,只是這笑容落在武順的眼裡,卻帶着深深的嘲諷,嘲諷她不折手段,不顧姐妹之情搶了自己的妹夫。
武順臉上有些掛不住,卻也不能說什麼,武媚這話明面上根本挑不出個錯來,或者真是自己想多了呢?其實武媚的意思就是字面的這麼簡單呢?“妹妹客氣,姐姐卻不能不識分寸,這禮不可廢,更何況是在這後宮裡,若是姐姐這點都做不到,豈不是叫人白白的笑話皇上,笑話妹妹。”
武媚也不接話,就這麼似笑非笑的看着武順,她現在可是苦主,人家都沒有道歉的覺悟,她何必去討不自在?反正她不着急,依照兩人現在的火熱程度,要想要抓住個機會鬧開來,那實在是太容易了,當然瞭如果在鬧開之前她得到她想要的東西,她不介意讓最近宮裡頭這些傳言變成真正的傳言,反之,即便是自己的姐姐她也不會手軟的。
“這麼個時辰了,姐姐用母親的名頭叫本宮過來,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接過翠竹遞上的茶,將茶末子瞥了,慢慢的飲了一口,“姐姐這兒的茶可真是不錯呢,便是鳳棲宮裡頭都難有這般的好茶,怕是皇上才能獨享的了。”
該死的,今天武媚是怎麼了?怎麼句句話說的都是略帶玄機的?她若是不知道,必然不會說出這樣讓人戳心的話來,可是她知道的話,又何必迂迴呢,只管是與自己攤開了說便是,何必要繞這麼個圈子呢?
武順想着心裡倒是有些不舒服的,皇上又不是你一個人的,自己太跋扈失了寵,這會子反倒是來怪自己了,還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武順越是這麼想,心裡越是不舒服,這時候已經被不平侵蝕了理智,武順衝口而出:“可不是,這茶是皇上特意拿來留香閣的,怎麼沒給鳳棲宮送去?妹妹若是喝着喜歡,便帶回去吧,留香閣這邊也用不了這麼些的。”
武媚也不惱,只當是沒聽到的喝着茶,這份無所謂的樣子反倒是更加的刺激了武順,難道自己在妹妹眼中就什麼也不算麼?便是這般的挑釁她也能當做沒聽到麼?
“來人,去給皇后娘娘包一些!”武順氣惱。
“不必,不是本宮的,本宮從來不會去佔有,本宮沒有強人所難的癖好,姐姐這個應該是明白的,只是是本宮的東西,本宮便是不容得別人在本宮不允許的時候覬覦分毫,這一點,韓國夫人應該也知道的。”
“武媚,你到底要說什麼?別這麼陰陽怪氣的,只說便是了。”武順不悅的將武媚的話娿頂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