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宇的堅決徹底地刺激了閻懷萱,她的眼眸染上了一層冰霜,扯動着嘴角嚷道:“來人啊,把明宇押入大牢。若有誰敢勸阻,和明宇同罪處治!”
“陛下,你怎可如此武斷行事?”凌霜說話的同時,一把扯開向前抓握住明宇的侍衛,她把明宇護於身後,一副保護者的姿態。“您要是想把明宇押入大牢,就連本王一同抓去好了!”
“凌親王,你覺得朕不敢如此做嗎?”閻懷萱怒火中燒,冰冷的語氣中隱含着狂暴的意味。一國之君的她那會是一個易受威脅之人,面對他人的挑釁,她只會是正面迎擊。
明珠被這等劍拔弩張的氣氛所嚇傻,慌亂地跑到凌霜的面前連連行禮道:“凌親王啊,您這回來此處可是代表着靈水國來與赤火國議和的,千萬別忘了自己的責任啊。難道你要爲了一個男子與皇上鬧得不開心嗎?這誰輕誰重,您心裡還不明白嗎?”
“兩國議和之事,明宇之事可是不相干的兩回事,陛下應該公私分明,可讓本王遺憾的是陛下並沒有把事情給處理好。”凌霜再怎麼識大體,也難免會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更何況此時的閻懷萱有些不可理喻,也難怪她會直言不諱地說出事情的根結所在。
這下可好,皇上在鑽牛角尖,凌親王又死咬着皇上的痛楚不放,這兩人真的要爲明宇起了衝突,那還不是要天翻地覆。明珠越想越是冷汗直流,就在她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幸得有一個匆匆趕來挽救了僵局。
“這是怎麼了?到處亂七八糟的?”憶香疾步走入御書房,環視了衆人的臉色,她的心中已然有底。只見她不慌不忙地走上前去,抱拳施禮道:“微臣拜見陛下,拜見殿下。”
“孟將軍,你來的正好,趕快把凌親王帶回去吧。她現在需要好好冷靜冷靜。”閻懷萱的臉色陰森至極,就差沒有命人把凌霜趕出去了。
不用想也知凌親王與陛下因明宇的事鬧翻了。哎……藍顏禍水啊,區區一個美男而已,就能讓兩國刀兵相見了。以現在的情況看,似乎還有挽救的機會啊。憶香在心中做了盤算,走向前去二話不說拉着凌霜便走。
“憶香,你這是做什麼?”凌霜的態度冷然,一把甩開了憶香的手。
“殿下,雖然末將不瞭解情況,但見現在的事態,還是請您和末將回去的好。”憶香也不願再多說,再次挽住了凌霜的胳膊,生拉硬扯地把帶着她移動數步。
凌霜硬拽着自己的胳膊,可是憶香是死活不放手。無奈之下她只能出聲威脅道:“大膽!你再不給本王放手,小心本王治你的罪!”
“殿下,即使您要治末將的罪,也必須回國之後經由皇上的批准纔可執行的,所以您大可現在給末將多定幾條罪,好一次性向皇上回稟啊。”憶香根本不受凌霜的威脅,嬉皮笑臉地說了一番話,還是拉着凌霜向門外走去。
對於憶香的反駁之詞,凌霜向來都難以應對。目光流轉間,她再次低聲喝道:“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你信不信本王來個先斬後奏?”
“信,當然信。您是堂堂的凌親王,掌握着衆兵將的生殺大權,但是現在未有戰事,您所說的那些都無法實現了啊,所以還是請您老老實實地聽微臣一句勸告。對於那等能禍國殃民的男子,不要也罷。”憶香話語中的弦外之音,在場之人誰又能聽不明白?只不過是衆人都敢怒不敢言,任由閻懷萱去任意妄爲罷了。
“孟憶香,你……”被憶香拽出門外的凌霜氣得是直磨牙,但礙於自己的親王的身份,又不能再失顏面,只好悶悶地跟着憶香走了回去。
爲了爭奪美男而上演的一處鬧劇因爲凌霜的退離也黯然落幕,剩下的另外兩位當事人依然弄得是僵局未破。
“皇上,明宇確實該罰,但密函之事也決不能耽擱啊。”比起明宇的安危,明珠更看重江山社稷的穩固,她不能放開這次扳倒江家人的好機會。
“夠了!密函之事以後再議,你們都給朕退下!”閻懷萱很是煩躁地低吼出聲,作爲皇上的威嚴表露無疑。
閻懷萱如此一說,誰還敢有異議?侍衛們快速地把明宇押下去,而明珠也只能沉悶地拂袖而去。
比起御書房的平靜到詭異的地步,回到別院中的凌霜和憶香也好不到哪裡去,她們倆對看着竟沒有一個人先開口,似乎是“各懷鬼胎”的籌劃着應對的言辭。
端着茶水而來的小彤小心翼翼地爲凌霜和憶香上了茶,回過頭去看了看在門外指指點點的傲雪和泉兒,她才迫不得已地開了口。
“不知殿下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了?不妨說出來聽聽……”眼見凌霜擡起頭來,小彤嚇得連忙閉上了嘴巴。
“小彤,你出去告訴傲雪和泉兒,守好大廳的四周,不準讓任何人接近。”凌霜以命令的口吻說道,並沒有特意的看向門外。
“是、是……”小彤急忙點頭應道,匆匆走出大廳,關上了房門。
直至門外又恢復了平靜,憶香纔看向凌霜小聲地問道:“不知殿下和赤火國的皇上做了何種交易,竟讓你冒着極大的風險去趟那灘渾水啊?”
“憶香,你的話本王怎麼聽不懂啊?”凌霜不答反問道,揚起的嘴角泛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啪——”,憶香不爽地把茶杯砸在了桌面上,若不是掌握好了力道,那茶杯必定會“粉身碎骨”。
“殿下,末將說句不恭敬的話。您這是在揣着明白裝糊塗!”就因爲大廳中只有凌霜和她兩人,所以憶香這會毫不顧忌地說出心底的話。
一向沉穩的憶香也難得的急躁了一回,凌霜也知事關重大,所以便詳詳細細地把事情的原委向憶香說明。只不過憶香沒有全部的贊同凌霜的做法,甚至她的心中是忐忑不安,顧及連連。
“殿下,你只爲了赤火國皇上一句沒有言明的答謝承諾,就甘願冒此風險,末將真的認爲您很不明智。”不待凌霜出聲辯解,憶香又繼續說道:“再者說,即便皇上她願意忍痛割愛把明宇讓給您,這個誘惑對您來說確實不小,但前提是您又有多大的把握助她滅掉江家的勢力?”
“哎……怎麼辦啊?你說這些都已經於事無補了,我現在已是騎虎難下了啊。”凌霜搖頭嘆息,但那平靜的神色卻沒有一絲悔過之意。
憶香臉色一怔,清清楚楚地問道:“末將要說的重點是爲了明宇這個男人,您把自己的一切都賭了進去究竟值得嗎?”
“值得!”凌霜果斷地吐出了兩個字,她那堅決的神色不容他人質疑。
也許自從妙菡遭遇不幸後,殿下對情愛的態度就改變了,她更加的重情重義,更加愛護身邊的每一個人。作爲一個普通百姓而言,這人絕對是個好人,但作爲一個掌握實權的親王而言,太過重感情的話只會帶來負面影響啊。憶香想了又想,現在她也分不清凌霜的改變究竟是好還是壞了。
“也罷,既然殿下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末將還能說什麼呢?”憶香雖不贊同凌霜的做法,但卻不得不全力以赴地配合行事。“殿下打算接下來怎麼做呢?”
“那你又是怎麼想的?”凌霜想要聽聽憶香獨到的見解,正好綜合一下她計謀中的不足之處。
“若我是江承瑜,無論明宇所說的密函之事是真是假,都必須謹慎行事,而另一方面,也要有最壞的打算,爲自己謀條後路纔是……”憶香的話音未落,便聽到“噔噔”的敲門聲,不待她前去看門,門扉已被人推開。“泉兒,殿下可是下令不準任何人接近此處的。”
“我有急事相告,所以纔會……”泉兒也沒多言,拿起手中的請帖遞給了憶香。“這是江太師命人送來的請帖。”
憶香接過紅色的請帖,俊顏上泛出疑惑之色。“江太師這個時候給殿下送來請帖是想示好的吧。”
“不是,江太師是想邀請你的。”泉兒指了指憶香,急忙把她手中的請帖攤開。“你看看便知。”
憶香的目光聚集在請帖上的那幾行字跡,不免失笑道:“江太師還真是老謀深算,把我邀到‘聚香樓’中,以喝酒爲名,其實是想從我這裡打探消息的吧。”
“江承瑜這麼快得到消息有所行動了呢,可見這行宮之中到處是她的眼線,我們真的不得不防了。”凌霜以手托腮,懶散地斜躺在了軟椅上。“只不過只請你,不請我,這就讓人有些匪夷所思了。”
“殿下,你若是去了,目標過大,再加之您與赤火國的皇上起了衝突。怎麼說這個時候見您都是不妥的。想必江太師會有這個顧慮。”憶香的話意一段,沉思了一會兒又言道:“話說回來,現在我若是和江家人聯繫也很是不妥啊。”
“有什麼不妥的?你不是說江承瑜會爲江家人找後路嘛,而我也可成爲她的後路啊。”凌霜話中有話,看向憶香的眼神有着暗示。
憶香當然明白凌霜的用意,莞爾一笑道:“看來這宴席我是不得不去了啊。”
“你這不是廢話嘛。有不花錢的大餐可以吃,你爲什麼不去呢?”凌霜賊賊地笑着,半眯的眼眸中掠過一抹戲耍之色。“再說了,‘聚香樓’可是本地最大的青樓啊,環肥燕瘦,嬌美溫柔的男子可是應有盡有,不去見識一下豈不是可惜了?”
“青樓?!”泉兒驚愕地吐出兩個字,看向憶香的眼神都滿是質疑之色。
“不是的,泉兒,你可不要想歪了。即便是去那裡,我也是去辦公務的,根本沒有其他的心思。”憶香焦急地解釋着,還是忍不住地怒瞪了凌霜一眼。殿下啊殿下,您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不是想要整死我嗎?
哎呦,憶香真是越發的大膽了啊,竟然敢瞪我了。凌霜在心中竊笑,故意添油加醋地說道:“憶香啊,我們可都是女人,本王當然理解你了。即使你假公濟私的想要采采野花,沾沾葷腥,也情有可原的。只不過玩歸玩,千萬可別帶着幾個回來啊。”
“帶幾個回來?!”泉兒的秀眉緊蹙,一把揪住憶香的前襟,怒目以對。
“怎麼可能會發生那種可怕的事呢?我有你就已經心滿意足了。”憶香滿臉堆笑地向泉兒表明心意,還不時的瞟向凌霜。“殿下,就算末將求求你了,您就好心的少說幾句話,留我一條活路吧。”
“啊——”凌霜悠閒地打了個哈欠,起身便大步走出了大廳,只丟下一句話來。“清官難斷家務事,你們倆的事本王就不摻和了。”
“哪有這樣的?明明是殿下你挑起的事,現在卻撒手不管了,你讓我怎麼辦?”憶香朝着凌霜的背後叫嚷着,但眼見逐漸發大的泉兒的容顏,她只能再三保證道:“泉兒,因爲某些事我無法向你說明,現在能說的就只是請你信任我了。”
盯着憶香那滿臉焦急的神色,泉兒也有些心軟,想了想憶香對他的好,還是決定無條件的信任自己所愛的人。只見他放開揪住憶香的雙手,隨之整理了下她的衣衫,柔聲囑咐道:“既然是公務,我當然不能阻攔了呀。”
泉兒的話語對憶香來說簡直是特赦令,她感激不盡地緊握住泉兒的雙手,笑顏逐開地說道:“有賢夫如此,婦復何求!”
“等一下啊,你去當然可以,但必須先答應我一個小小的請求噢。”泉兒俏皮地笑着,水汪汪的眼睛中閃爍着點點光華。 ωwш▪ тt kдn▪ C 〇
“別說是一個小小的請求了,就算一百個請求,我也會答應。”憶香這一開心就會麻痹大意,此刻輕易許下的承諾只會讓她後悔莫及。
“來吧,附耳過來。”泉兒單手圈住憶香的脖頸,輕聲地在她耳邊說上了一句話,便見憶香臉上的笑意頓失,換上了一副苦瓜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