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黑時,少劍做了一件事:他給貝拉格警察局打了個電話,詢問關於一個女人的案件。
“你打電話給誰?”他剛放下電話,身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他愣了下,回頭說道:“貝拉格警察局。”
瑪麗走過去一把扯斷電話,盯着他的眼睛反問道:“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會害死我們?”
少劍沉吟了一下,他明白了瑪麗的話,但實際上他當然知道剛纔所撥打的這個號碼已經被警方監控。
瑪麗說得也沒錯,貝拉格警方監聽了這條線,只要是追問關於那個女人情況的電話,他們都會挨個查詢。
少劍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爲他已經預料到了即將發生的事,爲他們免除了一次死亡危機。
“冷血”一直跟蹤他們來到了這個小鎮,他潛伏在他們住所對面的一家小旅館,嚴密監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直到天黑下來時,他向組織發回了命令,正準備行動時,幾輛警車突然呼嘯而來,防暴隊員全副武裝封鎖了這棟房屋。
瑪麗和少劍被包圍了,縱使他們長了翅膀也無法飛出去。
“媽的,該死的警察。”“冷血”正要行動,卻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斷了,只得繼續潛伏,靜候事情的進展再作打算。
瑪麗雙手撐在桌上,此時腦袋已經處於極度瘋狂的狀態,如果警察衝進來,她會毫不客氣地舉槍反抗。
少劍從後面抱住了她,低聲安慰道:“別怕,警察不知道你的身份,他們是爲那個女人來的。”
瑪麗聽了這話才放鬆精神,收起了槍,少劍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呆會我們跟警察走。”
瑪麗疑惑的眼神表明她沒有明白少劍的意思,少劍看了看房門,解釋道:“說不定殺手此時正好到處找我們,如果我們被警察帶走,正好可以擺脫殺手,這些傢伙再怎麼囂張,也應該不敢和警察發生直接衝突。”
瑪麗此時已經冷靜下來,梳理了一下亂糟糟的頭髮,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她剛纔是太緊張了,所以思維完全處於瘋狂狀態,繼而說道:“不好意思,也許你是對的。”
少劍見她接受了自己的做法,於是示意她去抱孩子,然後自己往門口慢慢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其實,他內心充滿恐懼,他不知道外面的警察會對他們採取怎樣的行動。很明顯,警察肯定是以緝拿同案犯的名義發起此次行動,所以他們此時的身份就是嫌疑犯。
當他的手指剛觸碰到門鎖,他停下來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然後鼓足勇氣一使勁打開了門。
就在這一瞬間,他看見了很多黑色的槍口全部對着自己的身體,他慢慢舉起雙手,警察一涌而上,迅速衝進了房屋……
在對面旅館一直監視的“冷血”被氣昏了大腦,恨不得開槍打死瑪麗,但瑪麗此時被警察包圍着,如果他開槍也不一定能有什麼好果子吃,再說有塔漢的命令,只能把瑪麗活着帶回去,他不敢造次。
塔漢接到“冷血”的彙報,冷笑道:“我沒看錯人,她對我們還有用,真是個聰明的人,她暫時不用死了!”
他們只在這個小城鎮呆了一會,便等來了貝拉格警方派來接他們回去的人。當他們被帶上警車時,不遠處躲在暗處的一雙眼睛露出一絲冷笑,他已經打定主意,要在半路攔截,從警方手裡搶下瑪麗。
“阿加利亞聯合自衛力量”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不與警察發生正面衝突,無論做什麼事,如果把警察牽扯進來,他們的人必須立即退出。
但是,“冷血”似乎忘記了這條規定,他沒有向組織彙報目前的情況,因爲他想做一回獨行俠,顯顯自己的能耐,單槍匹馬從警察手裡把瑪麗帶回去。
瑪麗和少劍坐在警車後面,表情顯得很安穩,尤其是瑪麗,她瞭解組織的辦事原則,所以此時暫時消除了所有的擔心。
“我們暫時安全了。”
瑪麗聽見這話,看了少劍一眼,沉聲說道:“警察萬歲。”
坐在前面的兩名警員莫名其妙地對視了一眼,心想這兩個傢伙是不是瘋了。
“警察先生,辛苦你們了。”
“你們兩個……”其中一名警員實在想不明白了,終於發出了疑問,瑪麗和少劍卻笑了起來。
“呼叫總部,我們正帶嫌疑人回局裡,一切順利。”這時候,一個警員向總部彙報完情況,回過頭道:“你們以爲這是帶你們去豪華酒店?等着吧,一會到了警察局,我們的同事會好好招待你們。”
少劍心裡卻更加感到高興,他只要進了警局,就有機會見到玲的小姨,到時候可以當面把事情問個清楚。
然而,就在此時,前面突然射過來一束強烈的光,正在駕駛的警員猛地一腳把剎車踩到了底。
“上帝!”一名警員突然驚呼一聲,然後打開車門,拔槍射擊。
“冷血”已經把組織的紀律拋到了九霄雲外,此時只想從警方手中抓住瑪麗,然後回去邀功請賞。
瑪麗見這傢伙竟然完全不顧及組織“不與警方正面衝突”的條例,便明白他們此刻已經身處險境。
其中一名警員在車上控制着嫌疑人,可是對方火力太猛,而且閃躲速度太快,不一會兒便突破了警方火力,逼得他們只有躲藏的份兒。
“呼叫總部,呼叫總部……”
這名警員正想尋求支援,突然一聲哀號傳來,他的搭檔手臂中了槍。
瑪麗和少劍見槍聲停止,就慢慢從車裡擡起頭,一個高大的黑影被強烈的車燈籠罩着,象矗立在黑夜中的一座冰冷雕塑。
“怎麼辦?”少劍低聲問道,瑪麗伸出手對前面的警員說道:“給我打開手銬。”
但是那名警員眼神黯淡,無動於衷,在這種情形下,他不知道殺手的身份,對方究竟是來救嫌疑人還是來殺嫌疑人的?
瑪麗知道對方馬上就要發起攻擊了,她焦急得聲音都顫抖了,沉聲說道:“你難道沒看出來他是來殺我們的,沒有時間了,你想我們都死在這裡嗎?”
少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是一名記者,我以我的人格擔保,殺手是來追殺我們的。”他拿出了證件,那名警員這才猶豫地取出了鑰匙。
突然,就在這一刻,“冷血”似乎發現了車裡正在進行的交易,他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猛地踩下油門,摩托車在地上劃出深深的痕跡,車輪與地面摩擦發出巨大的轟鳴,象箭一樣射了過來。
“快快快……”眼看着殺手就要到達面前,瑪麗急得大叫起來。
“嗚——”隨着一聲嗚咽,殺手從警車邊一射而過,然後一個原地調頭,取出了槍,黑色的槍口對準了車內的人頭。
瑪麗迅速擠到駕駛室,一腳踩下油門,大叫一聲“趴下”,然後向車後的殺手猛烈撞擊過去,“冷血”沒想到會突然發生變故,慌忙中射出去一串子彈,子彈打在車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快上車。”少劍一把抓起受傷的警員,迅速關上門,瑪麗駕駛着汽車呼嘯而去。“冷血”的身影映在夜色裡,嘴角微微動了動,但沒有追上去,他知道自己遇到了對手,如果繼續糾纏下去,一定不會有任何便宜可佔。
“啪!”他以右手當槍,對着飛馳而去的警車開了一槍,臉色陰霾得如同這夜色,冷淡而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