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看着陳一鳴鎮定自若地在現場指揮着,突然想起了他先前給她講的這個故事,心裡升起一股暖流,她沒想到陳一鳴的行事會是如此利落,當即對他的認識更添了另外一層含義。
“獨狼”露出佩服的目光說道:“真是沒想到陳警官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調集狙擊手過來,從你身上,我看到了中國警察的優點。”
“不,應該是中人的風格。”陳一鳴笑道,“我曾經也是軍人出身。”
“獨狼”“哦”了一聲,聳了聳肩,接着說道:“能看出來,你身上有一種比軍人更軍人的氣質。”
“哈哈……我能感受到你由衷的誇獎。”
“當然,非常有誠意。”
然而此時卻不是說話的好時機,陳一鳴隨後衝瑪麗和“獨狼”點了點頭說道:“我們進去吧,注意保護自己!”
當他們前腳剛踏進大樓,瑪麗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忙按下了接聽鍵。
“嘿嘿……我想你們此時應該手忙腳亂了吧,或許等你們找到我時,少大記者的屍體已經冷了,而我也早已離開了中國。”對方是塔漢的聲音。瑪麗眼睛裡閃爍着冰冷的光芒,一字一句的說道:“如果人質有任何不測,無論你跑到哪裡,我都會找到你。”
“哈哈……”一聲狂笑傳來,接着傳來一聲尖利的、痛苦的嚎叫。瑪麗聽出是少劍被折磨後發出的痛苦的聲音,心裡象被針刺了般的疼痛。
“好聽嗎?瑪麗小姐,如果我再聽見任何一句對我大不敬的話,我會從少大記者的臉開始,用鋒利的刀一寸一寸的割下他的皮肉,到時候,我想他痛苦嚎叫的聲音會更加動聽……”
陳一鳴看瑪麗臉色非常難看,知道在這裡跟塔漢耍嘴皮子毫無用處,所以衝她做了個暫停的手勢,瑪麗會意地點了點頭,然後沉重地呼吸了一次,冷聲說道:“你給我聽好了,我們一定會找到你,只要你不傷害人質,我可以答應你的任何條件。”
“很好,我現在非常期待你的到來,我等你!”
“希望你遵守遊戲規則。”
“放心,我可是說話算話,說到做到,你也別廢話了,如果五分鐘時間可以決定一個人的生死,我想我一定已經行動起來了。”
聽着電話中傳來的殘酷的狂笑聲,瑪麗緩緩掛上了電話。陳一鳴此時對着無線通訊耳麥問道:“狙擊手就位,報告你們的情況,發現目標沒有?”
“八樓有異常,但視線受阻,看不見人質位置。”
陳一鳴沉吟了一下,回道:“繼續搜尋,儘量搜索最準確的信息,我們已經接近了可疑樓層。”
“陳警官,我們最好分開行動。”“獨狼”插話道。陳一鳴頓了一下,但明白了他的意思,對他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帶着瑪麗繼續沿着樓道向上摸去,而“獨狼”則轉向了另外一個方向繼續行動。
身爲特種軍人和特工的“獨狼”,對這樣簡單的戰術當然明瞭在心,兩面夾擊的辦法可以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在接近八樓的時候,瑪麗突然感覺有些緊張,腳下象灌了鉛似的異常沉重,不敢再繼續前進。陳一鳴停下腳步看着她,然後右手拳頭緊捏放在自己胸口,低聲說道:“記住我的故事,現在就是你翻盤的時刻了。”
瑪麗衝他笑了笑,緩緩點了點頭,但內心卻不知不覺地越發緊張。她明白自己的心情,知道即將和少劍見面,卻不敢想象他此刻被塔漢折磨成了什麼樣子,這同時也是他們在阿加利亞分別後第一次見面,她知道戰爭可能一觸即發,不希望這次見面成爲永恆。
陳一鳴此刻已經慢慢走近門口,他偷偷往裡面瞟了一眼,眼前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背影。
“長官,遊戲該結束了,我想我們該走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
“走?爲什麼要走?只要人質還在我們手裡,遊戲就永遠不會結束,他們馬上就會出現了。如果他們找不到我們,這個遊戲才越來越好玩。”陳一鳴聽出是塔漢的聲音,瑪麗此時站在他身後,也聽見了塔漢的聲音,眼裡瞬間射出一股怒火。
陳一鳴對她輕輕搖了搖頭,然後對着電話沉聲說道:“我們已經接近目標,馬上準備進入。”
“收到,長官,目標已經進入狙擊範圍內,一切準備就緒,隨時可以擊斃目標!”
陳一鳴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槍,然後突然起身踏進了房間。
他的突然出現,房間裡所有人都驚呆了,尤其是塔漢。當他看見這個拿着槍的男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時,先是愣了一下,但立即笑了起來,而後狂笑道:“果然是個難得的對手,看來我太小看你了,哈哈……這個遊戲越來越好玩了。”
“很出乎意料嗎?宣佈遊戲結束吧。”陳一鳴慢慢放下手裡握着的槍,以譏諷的語氣說道,“你想見的人我也帶來了。”話音剛落,瑪麗慢慢出現在他們視線中。
塔漢看見瑪麗的時候,臉上的肌肉輕輕抽動了幾下,但突然表情非常輕鬆地說道:“瑪麗小姐,我說過我們緣分未盡,一定還會有機會見面的,很好,你非常配合我設定的遊戲,但是遊戲還沒有結束,你現在可以慢慢地走過來了。”
“慢着,大名鼎鼎的塔漢先生可得說話算數,人呢?”陳一鳴看了瑪麗一眼,回頭盯着塔漢的眼睛問道。他進入房間時,已經迅速把整個房間的情況收入眼底,卻沒發現少劍的蹤跡。
塔漢斜着眼睛掃視了一下站在自己身後的手下,而後回過頭來又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對手,冷笑道:“你不瞭解我,我不怪你,但是瑪麗呢,你應該非常瞭解我啊,哈哈……我什麼時候說話算數過呢?”
“塔漢,你出爾反爾。”
“你當真想跟我玩到底?”陳一鳴嗅出了火藥味,知道這隻老狐狸一定會玩花樣。但他依然非常冷靜地說道,“如果我是你,絕對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塔漢聞言頓住了,他盯着陳一鳴的眼睛,也感受到了對方不同尋常的語氣。
“不好,大樓對面有人。”突然,塔漢的一名手下驚恐地叫了起來。他迅速轉身向大樓對面的高樓看了一眼,立即回頭盯着陳一鳴冷聲說道:“我以爲我們彼此應該相互信任。”
陳一鳴回答道:“當然,不過前提必須是我們站在公平的起跑線上。”
“你不要忘記了自己的致命弱點,難道不想再見到少大記者了嗎?我勸你千萬不要做蠢事,不要因爲一時的衝動而破壞了咱們的友誼。”塔漢確實是一個非常善變的人物,此時話鋒突然轉變,好像先前所說的話象放屁似的,一文不值。
瑪麗一聽這話,臉色變得緋紅,衝塔漢怒吼道:“你不是人,如果他有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今天這裡就是你的歸宿。”
“歸宿?哈哈……我看還不一定吧。”塔漢又狂笑起來,“你難道還以爲自己可以活着離開這裡?你背叛組織,十惡不赦,我今天要替組織清理門戶。”
難道少劍不在這裡?陳一鳴開始懷疑,塔漢絕對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裡轉移人質。
瑪麗也明白了塔漢的話的含義,眼睛盯着陳一鳴面前的槍,雙手微微顫抖起來。突然她笑了起來,盯着塔漢那雙充滿陰謀的眼睛說道:“我爲你做了那麼多事,爲組織所做的一切,難道都不能讓你放過我嗎?”
“放過你?”塔漢冷笑道,“正是因爲你替組織做了那麼多事,你知道的太多,所以你必須死。”
瑪麗緩緩的搖頭,眼睛裡露出絕望的神色,而後一字一句地說道:“該死的人應該是你,你纔是罪該萬死!”
“塔漢先生,這裡是中國的土地,我希望能在法律的範圍內解決問題。”陳一鳴擔心瑪麗因爲憤怒壞了大事,於是想了想說道,“你也看見了,今天你們根本很難離開,如果人質安全,那麼我們還可以談談條件,要是人質有什麼不測,除非你有三頭六臂,否則你不可能從中國的土地上逃脫。”
“我是怕死之人?哼,本來這一切都與你無關,但是你非要插手進來,如果不殺你不足以泄我心頭之憤……不過,我很久沒有遇到你這種對手了,所以我給你個機會,現在就來談談條件。”塔漢攤開雙手,臉上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瑪麗說道,“按照原定計劃,你讓瑪麗過來,我們可以交換人質。”
陳一鳴看了瑪麗一眼,瑪麗盯着塔漢,這隻老狐狸已經在她意識中被她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