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合作
肖白好半天后才點了點頭,帶着一點點的不甘心,自嘲地笑了:“你說得對,以己之短搏人之長,是我太自以爲是了。”
他說完後上前走了兩步,又縮了回來,揮手道:“你先把那個頁面關了,我們合作。”
這人思維跳躍度怎麼這麼大啊,憑空就冒出來一句,繆宇有一點驚奇:“合作什麼?”
“找人。”肖白捏了一下拳頭,看繆宇沉默着看自己,有點不耐煩道,“看我幹什麼,你知不知道我在組織裡幹一單能拿多少分紅?有我這個天才給你當免費勞動力,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繆宇一直都覺得肖白思考迴路奇葩,但是也沒有預料到會這麼奇葩,提醒道:“我和你之間不是有一點誤會嗎?”
“不是誤會。”肖白糾正道,“是仇恨。”
你看這人真沒意思,話說得這麼明白咱倆臉上都不好看,繆宇只得再次提醒道:“那你還要幫我的忙?”
看來不先解釋清楚了,這人是不會信任自己的。肖白想了一想,糾正道:“我只是決定暫時放下我和你的仇恨,跟你合作罷了,而且也不是幫你的忙,這事兒跟你沒有關係,我是要把這兩個女孩子救出來。”
繆宇眼睛閃爍了一下,他已經明白過來,卻沒有接話,放在褲兜裡的手輕輕一動,按下了手機的錄音鍵,問道:“這兩個人和你沒有關係,何必管她們的死活?”
你這人怎麼這麼說話,肖白看了一眼電腦,帶着一股難以言喻的惱火,冷冷道:“屍檢報告顯示這姑娘是被活體肢解的,這不是簡單的殺害,而是虐殺。我既然知道了這事兒並且有能力幫助她們,就不會袖手旁觀,這是最起碼的道德。”
繆宇繼續問道:“你們在國際上不是專職幹壞事兒的嗎,也有道德可言?”
方法不在難,管用就行,這是最低級的激將法,但他了解肖白,只要使出來,肖白就會上套。
肖白果然真的火了,他隱約覺得繆宇不該是這樣尖酸刻薄的人,但被怒火一衝就沒有多想,沉聲道:“首先,我們組織從來沒有幹過任何危害他人身體的暴力行爲,我也願意尊重每一個人與生俱來的生存權利;其次,能戰勝強者叫有本事,這個兇手的行爲叫滅絕人性,我不僅要把這兩個女孩子救出來,我還要把他給揪出來!”
肖白的三觀很歪,但又很正,起碼大方向上沒有跑偏,這錄音給肖老頭聽,估計老頭差不多就該滿意了。繆宇也很滿意,欠下的人情債總算是還了一部分了。
他很認真地道歉,而後關閉了有照片的資料文檔。
肖白接受了他的歉意,神色略有緩和,躥到沙發上坐下:“三名死者是在兩天內在不同地點分別失蹤的,我來調取現場的錄像。”
繆宇反駁道:“這法子行不通,先不說有多少攝像頭多長時間的錄像需要看,單說第一位失蹤者是在走秀時不見的,秀場那麼多模特,幾分鐘換一套衣服,還都畫着大濃妝,你能認出來她,並準確判斷她失蹤時間嗎?”
這種漫天撒網的法子肖白在魔術團的案子時用過,但這次情況不一樣了,顯然是行不通的。
肖白哏了一下,一時之間他就想到這種笨辦法,但他也知道自己不擅長尋找線索,還是得聽繆宇的,乾脆道:“那你說怎麼辦?”
“這案子一開始我沒有插手,還比較陌生,把下午李隊給你的那份資料調出來,我得先研究一下。”繆宇道。不能盲目搜尋線索,那是大海撈針,必須有針對性。
肖白敲了幾下鍵盤,把電腦一轉,屏幕指向他:“給你。”
薄薄的幾頁資料,繆宇看了足有一個小時。肖白有點煩躁,用另一臺電腦玩單機遊戲平復心情,下午時他只看了一分鐘,而且還能準確背誦出其中的內容。
但肖白沒有催促繆宇,他知道這些資料在他眼中是一個樣子,在繆宇眼中是另一個樣子,對方能抓住自己所忽視的東西。
良久後繆宇擡起頭來,輕聲道:“一般在連環案件中,兇手第一次犯案具有代表意義,也會泄露更多的信息。有意思的是,這第一位失蹤者是在秀場進行到一半時被發現失蹤不見的。”
他頓了一頓,把資料上拉:“包養她的富商贈送了她一棟小別墅,地點比較偏遠,富商每個星期三會去找她,其餘時間她都是獨自一個人居住。”
肖白明白過來:“她失蹤那天是星期六,就算兇手擔心別墅安保問題,也大可以在路上動手,那條路是很偏的,而她幾乎每天都工作到夜半——但是兇手選擇在人多眼雜的秀場動手,這承擔了很大的風險,表明他沒有計劃性,這應該是臨時起意的激情犯罪!”
他說話時興奮得臉頰都紅了,這是很重要的線索,兇手是在走秀現場見到的被害人並衝動實施綁架,也就是說排查所有可能在現場接觸到被害人的人員名單,兇手極有可能就在裡面。
這念頭剛起來,肖白的手就動了起來:“那是一些小雜牌聯合舉辦的走秀,勉強算是專業性質的,是在封閉場所進行,接到邀請的嘉賓,被聘請的模特,安保人員,化妝師,還有品牌設計師,現場工作人員等等。”
說話間名單就出爐了,八十三人,這範圍還是有點大,而且可能還有臨時替崗什麼的,肖白想了想,爲了保險起見開始篩查第二遍。
繆宇翻到第二個失蹤者的資料,這女孩兒就是今早發現的死者。他說道:“第二位和第三位被害人是都參加了秀場結束時的全員出場亮相,目前警方還不能肯定她們失蹤的確切地點,是她們都沒有按照模特公司的安排出現在下一個秀場,才被發現失蹤的。”
“所以她們可能是在路上失蹤的,也有可能根本就沒有離開前一個秀場。”肖白點了一下頭,“你覺得呢?”
“不好說,其實我個人比較傾向於第二種猜測。”這兩種情況都有可能,繆宇繼續道,“不過能看得出來在經過第一次的激情犯罪後,兇手變得比較有計劃性了。這表明後兩個被害人都是經過一定挑選的,職業也都仍然是模特,說明這對兇手來說有特殊含義。”
說到這裡他靈光一閃,脫口道:“我想明白兇手綁架她們是爲了什麼了,快讓我再看看屍檢報告!”
肖白瑟縮了一下,閉着眼睛盲打,而後一轉電腦。繆宇仔細看了看,點頭道:“我之前看的時候,就覺得有些奇怪,除了硅酮和肢解外,還有一個小細節,從屍體腳後跟往上到膝蓋下方被刺出了一條細長的孔洞。”
他用手比劃了一下,乾脆用電腦搜了一張常見的塑料模特出來:“你看,商場裡也是這樣固定假模特來進行服裝展示的。”
以後逛商場都會有心理陰影了,肖白沒敢伸頭,木着臉看着前方:“你是說有人在拿活人制造試衣模特?”
“這也解釋了塑體的硅酮,只是肢解這個我還是想不通。”精神病人思維廣,對於這種心理變態,有些行爲很難按照常理來理解。
繆宇倒沒有太過深究,現在最重要的不是給兇手的變態行爲做註解,重要的是把兇手揪出來。
肖白輕輕吸了一口氣,用力握了一下拳頭:“繼續。”
“第三位受害者跟第二位的情況可以說完全一樣,提供不了更多的有用信息,所以我們換一個角度來考慮。”繆宇皺了皺眉,“三個秀場在S市不同的地方,相隔的距離不算近,我們可以推測三個人被綁架時都還活着,運送一個體積很大的活人,肯定需要交通工具。”
“汽車。”肖白忙活了好一會兒,期間情緒幾次出現變化,還調出了一段監控錄像來快進着看完了,最後表情定格在喪氣上,“八十三個人有五十多人有車,但S市堵車嚴重,大家都習慣坐地鐵坐公交。我強行調取了汽車自帶的導航儀的數據,第一次案發時只有十三個人的車在附近,其中五個是嘉賓,全程都在觀看走秀,另外兩個人在第二次和第三次綁架發生時不在S市。”
繆宇皺起了眉頭:“邏輯上不通,你查查到這一天結束,有沒有汽車進入秀場附近?”要麼是打暈了先找地方放着,事後用汽車帶走;要麼是用更嚴密的手段,諸如塞道具箱子裡,跟隨道具一起運走。
後一種的話會很麻煩,肖白一邊祈禱一邊完成了搜索,遺憾地搖了搖頭。
繆宇低着頭不再說話,倒是肖白冷不丁想起了什麼:“如果不是個人用車,而是單位公車呢?” 給公司出任務,是允許使用公車的,尤其是服裝師,攜帶大量衣服,一般都是開車到現場。
他敲了幾下,笑道:“幾個保安和服裝師都是開公用車到的,這三個服裝師很有嫌疑嗎,因爲他們需要攜帶大量服裝,每人單獨分配了一輛車。”
“查一下這幾個服裝師所屬公司的僱傭記錄。”繆宇也輕鬆了幾分。
肖白更得意了:“好巧,第二起第三起綁架案發生的秀場,也是這個小公司負責的。”
雖然公司太小,每次都是這幾個人出動,但嫌疑人範圍也一下子就縮小了,他連作案手法都幫人家想好了:“有可能是服裝師給受害者囑咐一聲,說她還回來的服裝有一些問題,讓她等結束後留一下,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打暈了運走就是。”
“再查一下導航儀記錄看誰曾經把公車開回過自己家,看看這人有沒有弄到硅酮這種化學物品的途徑。”
“嗯,我看看……”肖白眼睛一亮,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興奮大喊,“找到了!”
繆宇掏出手機來:“我給李隊打電話,讓他帶人過去。”
他這麼說,肖白就不大高興了:“咱們種樹,讓他吃桃?”這不是白撿便宜嗎?
“那要不你赤手空拳打上門去?”繆宇一句話說得肖白一下子就蔫了,他寬慰道,“放心,這次是正式委託,不僅會送你錦旗,還給封紅包。”
這事兒確實是警察出面最妥當,肖白帶着幾分輕蔑哼了一聲:“切,誰稀罕?”錦旗他稀罕,紅包就無所謂了。
確實是做成模特假人啦,夜溯潯親和藍莜淼親的紅包已發~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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