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位明府的大小姐,還有這位小跟班,你們就這樣走了啊?這樣啊,我要是回去跟魏大人這麼一說,說是你們明家欺負我們魏家的大少爺,你說,魏大人會不會善罷甘休呢?大少爺,你說是吧?”伍詩云朝着阿寶擠了擠眼睛。
“師兄,別說了……”阿寶正步上前,“這位姐姐,在下魏阿寶,這是我四師兄伍詩云,剛纔多有冒犯,得罪。”深深作揖。額前一縷頭髮剪出一條細細的水跡,順着劍眉星瞳滑落在剛毅的臉龐之上。
明夢旋有那麼一會失神,“哼,本大小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魏家以後若是要找麻煩,找我明夢旋就是,小文,我們走!”
“籲……駕!”“魏阿寶?”“的的”的馬蹄聲中,易採文疑惑的輕聲念着,濺起一路的泥濘同行。
“小師弟,我們,我們自由啦!哈哈……哈……”伍詩云拖着阿寶的肩膀,強顏歡笑。
“四師兄,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阿寶滿是歉意,拿出那本“九天下都”,正欲摧毀。
“小師弟,雖然我不知道這本書上所寫是何功法,但是,既然只有你才能打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不可妄自菲薄,”伍詩云少有的正經。
“那……又如何?”都是因爲這本書,纔有了一次又一次的別離。一次又一次的腸斷。天意弄人,爲何偏偏是我?
“也怪爲兄無能,疏通不了你身上的二氣,不然師尊也就不會發現,我們就不會被趕出角象,我們……也不會遇上剛纔那個明家三小姐,長的……長的還算可以……不過,我們也要經過一番磨礪,闖出自己的名堂出來,到時就算我們想走,師尊絕對捨不得讓我們走……實在不行就帶回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師尊說不定看在是我們娘子的份上,放過我們一馬,若是再不行,我們直接抱上師尊的徒孫們……去見師尊也是可以的……”
雨過,天未晴。傷過,痛還痛。
“站住!打哪來的?兩個小子,可知進城的規矩?嗯?這是什麼?”守衛甲愣愣的看着伍詩云高高亮起的令牌。
“大爺……原來是大爺,大爺您請,你們這幫飯桶,還不給大爺快快讓道,說你呢,死遠點,別髒了兩位大爺的衣服……”
守衛乙:“兩位大爺,您們走好了!”
“我說,小師弟,你剛纔是不是故意拉着明家大小姐的小手的?”
阿寶:“……”
伍詩云:“還有,剛纔明家大小姐壓在你的身上,你那時是什麼感覺?”
阿寶:“……”
伍詩云:“我見明家三小姐對你好像有那麼一些意思,要不要爲兄幫你……”
“四師兄,快走。”
“好吧,我再問你一次,你剛纔是不是故意拉着三小姐的嬌滴滴的小手的?”
“……”
“哦,我知道了,你是故意拉着她嬌滴滴的小手,然後故意的摔倒,好讓她故意的壓在你身上。哈,小師弟,真有你的。”
繁人點點,日正西移,芳影獨身,偶上石橋,望,望,望,望破蒼穹,音訊渺無。讀盡相思,紅脣掩淚,紫衣搖風起舞,唯有,世間俗情纏身的路人,匆匆而過。
“女主……小姐,夏陽酷暑,不易久站,要不回客棧歇息……”陸吾站在林紫衣身後,小聲關懷。
“虎兒,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再靜一靜。”
隨波逐流的人羣中,石橋下的流水,悄悄卻有聲的緩緩滑過。
“可是,小姐站在這已經有兩個時辰多了……”陸吾忽然看見她手上未溼的香巾,還有微微泛紅的雙眼,無奈搖頭而去。
“憐夢妹妹,你出來吧。”嚶嚶紅脣,喃喃細語。外面的世界不屬於我,躲進心中深處,輕輕抿泣。
“慕兒姐姐,別太難過,總有一天,你們會再相見的。”又是一陣細細輕語,更多的,是明眸中,那份深深的期待。
“明公子,夢兒回來了,夢兒回來了……”
“慕兒姐姐,夕陽真美……”憐夢小聲輕喃,繁井鬧市,石橋流水,夕陽西下,別有一番韻味。
“義父,孩兒回來了,孩兒回來了……”阿寶在心中,激動的想着見到義父時候的情景,腳步越來越快。
“小師弟,走那麼快乾嘛啊,你看太陽都回家睡覺了,再說,路上欣賞一下路過的美女啊,小女孩啊……不是,年紀稍微小一點的美女啊,美女配夕陽啊,小師弟你懂不?懂不懂什麼叫風情啊。我……啊……”
阿寶突然的迴轉過頭,鄙夷的打量着伍詩云,直看得伍詩云心中發毛。
“額……”伍詩云狠狠的盯着一個小女孩子,“看什麼看,沒見過帥哥啊,本公子要趕路,別以爲我是看你才故意停下來的,哼……”扭頭,轉身就走。
手中拿着一串冰糖葫蘆的小女孩,“吐”的一聲,果核正中伍詩云的後腦,用看神經病的目光看了他們兩眼,轉身就跑。
“現在的孩子,哎……”瞥眼看了一下師兄的尷尬,阿寶故作無奈,拍了拍伍詩云的肩頭,繼續趕路。已然看見魏府的高高一角朱漆紅牆。激動之心,溢於言表。
“哇!哇!哇!小師弟,小師弟,爲兄這次絕對不騙你,你看那個夕陽多美!”伍詩云張起嘴巴,拉住阿寶。
“夕陽?”阿寶莫名的轉過頭,正巧趕上伍詩云的那副花癡死相。卻是下了一跳,“啊”的一聲,腳沒站穩,眼看就要跌下石橋。
一隻蔥白似玉的柔荑,緊緊地抓住了他。
“喂,你這麼不小心啊?”林紫衣俏生生的笑問着。
阿寶臉上一紅,不敢再去看她的容顏,吶吶的整整身上的衣衫,再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謝謝姐姐……謝謝姐姐沒讓我掉進水裡……”
“怎麼,我有那麼大麼?”林紫衣似笑非笑。
“這……這……謝謝妹妹搭救之恩。”阿寶恨恨地看了一眼嚇着他的伍詩云。
“哦,你小看我?”林紫衣不依不饒。
“謝謝姑娘救命之嗯,告辭。”阿寶轉身欲走。
伍詩云心裡那個恨啊,小師弟怎麼那麼笨?剛纔如果是他掉進水裡,那隻香香的小手不也會拉住他的,然後趁機站不住腳,撲向美人懷……說幹就幹,“啊……啊……啊……我氣血攻心,小師弟,千萬別拉我,我,我要掉下去了……”
“通”的一聲,伍詩云怔怔的坐在不怎麼深的河水裡……
“小師弟,你怎麼不拉我?”伍詩云氣憤填膺,“嘩啦”一聲在水中站起,怒指着橋上阿寶。
“啊……啊。啊……我氣血攻心,小師弟,千萬別拉我。我,我要掉下去了……”阿寶童心大起,學着伍詩云說話的樣子,做模做樣,一個不小心,真的掉了下去……
“小師弟,以後不要學爲兄的“氣血攻心”了,在氣血攻心這方面,爲兄發現你經脈要麼都通,要麼全都不通,自求多福,自求多福……”伍詩云一把推開掉在他頭上的阿寶,悻悻地說着。
“噗嗤”,橋上的林紫衣嬌眉忍笑。
伍詩云偷偷的用手捅了捅阿寶:“小師弟,我發現我們兩個掉下水是對的,很值得。”臉上不知是河水還是口水……
悄悄的看了眼橋上伊人,發現她也看着自己,阿寶趕緊把頭一低,不去管身上溼漉漉的難受,拉上師兄,轉身就走。
“剛纔……剛纔明明是她推我下來的……”阿寶小聲嘀咕着。
“是美女推你下水的,小師弟真有福氣……”伍詩云一個轉身:“喂!這位夕陽,不是,這位美女,我家小師弟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爲何要推他下水?我看姑娘也算是眉清目秀,品行端莊之人,姑娘是何用意?”伍詩云耳尖,聽到了阿寶的小聲嘀咕。也不顧阿寶在拉他,大聲問道。
“師兄,算啦,我們走就是。”阿寶不想在此糾纏。
“喂,剛纔這位叫在下的人還說謝我救命之嗯,看他好沒誠心,轉身就走,我決定收回對他的救命之嗯,再無任何相欠。”林紫衣轉身,臉上憎惡神色一閃,卻發現不遠處的陸吾對着她搖了搖頭,秀眉一緊,腳步遲疑。
“這位姑娘,在下魏阿寶,十年未回家裡,剛纔因思嚴父心切,多有怠慢。”阿寶抱拳回禮,深深低頭。
“什麼?你就是魏阿寶?可是兵部尚書魏聽白的大公子?姐姐,我就說嘛,這位公子氣度不凡,定是人中之龍。想不到還是鼎鼎大名的魏府的魏大公子。出門遇貴人,出門遇貴人啊。”陸吾不知什麼時候冒了出來,大拍阿寶馬屁。
陸吾與林紫衣心神傳念:“女主人,請恕虎兒冒昧,他身上畢竟還有主人的精血存在,主人能否復生,全在他一人之上,況且界王囑託,女主人當不能忘啊……”
“虎兒,你……”林紫衣有些發怒,舉起手來……卻是摸了摸陸吾的額頭。
“這位是?”伍詩云從癡呆狀態中回神,看着他們的親暱動作,敏感的看着陸吾。
“哦,這位是我姐姐,林紫衣,小可名爲陸吾,我們本是中州國人,中州國內出現了許多花妖山鬼,紅毛殭屍,弄得是民不聊生,令尊令堂已慘遭其毒,聽聞除了木洞國,其他四國都有惡蛟兇獸,才和家姐逃難於此,我……”陸吾流出幾滴眼淚,想起了他的男主人。
“當真有此事?”伍詩云和阿寶全然不知山外事,聽到這個消息,大吃一驚。
“當真。”
“果然?”
“……嗯,當真果然確有此事……”
“聽聞魏府的大公子在青丘學藝,想必已然技得藝滿,不知我和家姐能否鞍前馬後,祀奉左右?如能除掉中州妖鬼邪屍,替我家父家母報仇,我們,至死相隨,毫無怨言!”陸吾擲地有聲,字字有力。
“哎呀,你可算找對人了,我就是青丘的伍詩云,他就是青丘元……”“唔……”阿寶用乾糧捂住了伍詩云的嘴,師尊說過,不能在外人之前提起他的名號,不然孤神劍當以千里追至……
“兩位,在下確是魏家……魏家的人,但絕不是你們說的青丘之人,我想你們問錯人,也找錯地方了。”
伍詩云猛然想起師尊的話,悶頭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