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無奇第一次對拜爾生出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似乎眼前之人站在賭局之上就是不可戰勝的一般,讓他莫名之間就擁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巨大壓力,這股壓力無形,卻真實的存在,彷彿一直就聚攏在四周深深的影響着他一般。
無論從摸牌,還是看到自己牌面與底牌的思考,亦或者是最後的出牌,都似乎被這股無形的壓力深深的影響到了,導致自己的判斷出現偏差,從而最終出現失誤,把明明可以贏下的局也給弄輸了。
但是,事實又真的是這樣的嗎?
無奇又難以確定,因爲,這畢竟只是一種感覺而已,而且,別說是說出來讓身旁的小白相信了,其實就連他自己也都難以相信,所以,他才遲遲沒有開口,如同受到了巨大的震撼一般,半天都沒有發出一個聲音來。
直到又過了半個小時,又連續輸了上百把,無奇認認真真的確認自己真的沒希望在紙牌方面贏下拜爾一把之後,無奇才終於開口了,但開口說出的話,卻聽上去有些喪氣,讓一旁的小白非常的意外。
“呵呵。我輸了。紙牌我不賭了,賭不過你,我放棄。”
此言一出,小白的瞳孔猛地一縮,立刻就不解的看向無奇,用只有他們倆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問道:“老大,你幹嘛這麼早放棄?”
“不早了,我都已經和拜爾快賭了一千把了。”無奇無奈的回道。
“可是。也只是一千把呀,小白覺得繼續下去的話,老大還是有希望贏的。拜爾不是已經說了嘛,只要老大你能贏他一把就可以啦。”小白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提議無奇繼續,說道。
可是,提議並沒有被無奇接受,無奇毫不猶豫的搖頭拒絕它。
“沒用的。我已經通過這將近一千把的牌局看清了一些東西。”無奇下意識的解釋道。
“什麼東西啊?”小白聞言,頓時不解了起來,困惑而又好奇的問道。
“就是運氣。”
“運氣?”
“對。我和拜爾在賭局上賭。沒用任何的運氣。連半點都沒有。”
“小白不是太明白。如果真是運氣的話,老大不是已經很受幸運女神的眷顧嗎?”
“在戰鬥的時候,可以這麼說。但是,在賭局上似乎就不是這樣了。這個拜爾他似乎能夠操控他人的牌運一般。無論如何都能讓你拿到足以讓你拿到看上去必贏。但其實,根本就贏不了的牌。
就比如第三百零二把,哪一把我的牌極好。甚至可以說是幾乎必贏的牌。
因爲,我手中的牌幾乎可以贏下所有的牌,除非遇到一種牌的配對類型才贏不了。但紙牌配對類型太多了,哪有這麼運氣好的事,恰好在我拿到這副牌的時候,讓對面拿到了比我更好的牌型呢?所以,我那把毫不猶豫就把牌面亮了出來,要和拜爾的牌比。
可結果是什麼?你忘了嗎?小白?”
聽到這話,小白目光一閃,腦海之中這纔想起當時的情景,無奇以爲自己贏定了,露出了毫不掩飾的自信之色,那個時候,自己也從對方的臉色上判定,這一次,他們倆一定能夠贏下拜爾了。
誰知道,當拜爾亮出底牌的時候,無奇的臉都青了。然後,它就看到了無奇一臉懊惱與後悔的表情,最後,這些表情完全融合爲一化成了一道無奈的苦笑,讓它深深的烙印在了腦海之中。
“小白想起來了。老大,你輸了,對吧?”小白露出追憶之色,?回道。
無奇點點頭,繼續說道:“沒錯。我就這樣鬱悶的輸了。然後是第五百一十三把,還記得當時的情況嗎,小白?”
小白聞言,眼中追憶之色越發的濃郁了起來,心神一動之下,腦海之中幾乎片刻之間就浮現出了當時的情況,由於這一把印象非常深刻,所以,當時的情景哪怕已經過去了很久,也都歷歷在目,如同剛剛在眼前發生過一般。
“我贏了!拜爾!!這下,你終於要輸……什麼!!!這……你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牌?這不可能!拿到這種牌的概率是……”
“是萬分之一對嗎?呵呵,不好意思,可我就是拿到了,我就是這麼好運。你輸了,小子。”
這一局之後,無奇的信心立刻就受到了莫大的打擊,使得他接下來好幾盤明明都拿到絕世好牌了,卻都不敢再輕易和拜爾比,這直接就導致最後他失去了取勝的良機,讓手中的牌由好轉壞,直至越來越差。
想起了這些事,小白再次默默的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無奇見狀,自嘲的一笑,說道:“現在,你知道爲什麼我說他能掌控運氣了嗎?”
“小白明白了。”
直到這時,小白才終於明白自己的老大爲什麼要放棄了,但是,這不是它最爲關心的事,既然無奇選擇放棄,那麼接下來無奇會怎麼做,這纔是它最爲關心的,所以,就在自己話音落地的那一刻,小白幾乎不假思索,就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老大,那你接下來怎麼辦?如果這拜爾真的能夠操控運氣,你似乎根本不可能會贏嘛!”
“的確如此。”無奇非常認同小白的觀點,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但應該這拜爾在操控運氣方面會出現破綻纔對。我不覺得他能完美的操縱運氣,運氣這種東西可不是那麼簡單就能操控的,應該是連地獄之主都無法完全掌控的東西。
我覺得,這個拜爾應該能夠掌控的運氣只是一部分而已,之所以我到現在爲之都一把沒能贏他,是因爲我還沒有找到破綻,不知道他的破綻是什麼,如果被我發現了,那麼,就一定能有機會贏他,哪怕破綻再小,贏他的希望再渺茫,也不是零。
所以,我接下來要做的,不是和他繼續賭,而是,繼續看他賭,觀察他自娛自樂的賭,如果他有什麼項目不玩,那麼,他不玩的那個項目,也許就是我們能夠取勝的關鍵。因爲,他不玩很可能就表示他無法完完全全的掌控那個項目的賭運。”
說完這話,無奇就不再言語了,目光一下子就變得認真了起來,開始仔仔細細的觀察拜爾,因爲,拜爾又開始了新項目的自娛自樂。這一次,拜爾選擇了相對來說更考驗聽力的項目,骰子。
賭骰子不僅僅能賭大賭小,還能賭點數,和數字的排列組合,難度係數隨着下賭注的類型精確度的提升而提升,像拜爾這麼可怕的人,可絕對不會只賭大小的,一定會選擇相對更難一些的點數,甚至是更難一些的排列組合。
無奇對此非常自信,他覺得拜爾選擇的類型一定不會是最簡單的那種,因爲這樣就襯托不出拜爾的賭術高明瞭,事實最終證明,無奇的猜測非常準確,拜爾一在賭骰子的位置坐下,就選擇了最高難度壓籌碼,這讓無奇非常的激動與期盼。
但他激動和期盼的可不是拜爾能贏,而是拜爾輸。因爲,只有拜爾輸了,他才能夠藉助拜爾的輸,發現拜爾賭術中的破綻或者說是弱點,不然,若是拜爾一直贏,甚至仍舊是把把都贏的話,那對他來說,是沒有任何幫助的。
一定要輸!我不求多,你只要輸一把,一把就行!對!!我就不信了,你賭骰子最高難度,把把都能把數字的排列都猜的那麼準!
可惜,這些想法很美好,現實最終還是非常的殘酷,當無奇以爲拜爾賭篩子就能夠露出破綻的時候,他又一次失望了,拜爾還是那個在賭術上幾乎無敵的存在,無論是他下注再小,無論這一次他猜的點數排列有多可笑,有多不合常理,但事實都會最終證明,拜爾是對的。
最終,每一把贏得人,都還是拜爾,雖然期間也有不少其他死靈因爲跟着拜爾下注連贏了好多把,但那些死靈只要一和拜爾下不同的注就會出現輸的情況,只有拜爾一人是完完全全的例外,因爲只有他從第一把開始,到最後贏完桌上所有人的籌碼離開,都一把沒輸。
這樣出人預料的結果,一下子就讓無奇傻眼了,心情雖然沒有就此落到最低谷,但距離最低谷也差不多了,什麼叫一落千丈,無奇現在的感受特別的深刻。
“我早就該料到事情會這樣。拜爾他敢那麼狂妄的誇下海口,一定是有我想象不到的過人之處,他的賭術實在是太可怕了。這麼高的賭術,真的可能會輸嗎?如果他真的一把都不會輸,豈不是就是說,我永遠都贏不了他?”
過了片刻,當無奇又跟着拜爾來到了一個新的賭場,看着拜爾從進去到出來,都一把沒輸,帶着得意的笑聲滿載而歸之後,他的內心終於生出難以抑制的絕望感,有些無力而又無奈的發出了一聲嘆息,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自語道。
與此同時,在這一刻,無奇不僅僅是心中絕望,就連目光也變了,不再自信,更不再存有什麼希望,變得越來越迷茫,如同失去了方向的路人,找不到勝利的方向,精神隨之變得越來越萎靡不振,氣色也變得越來越差,綜合起來就是一句話,他越來越悲觀了。
如果真是這樣,我該怎麼辦呢?如果他真的一把都不會輸?我能怎麼辦?難道真要選擇和拜爾拼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