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該怎麼辦呢?
無奇的腦子飛速運轉,時間過去了一秒,但他的腦海中卻閃過了千萬個方案,不過沒有一個可行的。他不禁有些頭痛,甚至有些後悔。
早知道,當初一看到茱莉雅就該把她和這頭白狼的氣息捕捉下來,現在再想,以及來不及了。這頭白狼的速度實在太過恐怖,不愧是狼型魔獸中的王者。
狼類魔獸根據皮毛顏色的不同分爲很多種,但狼族中的首領卻始終只有一種毛色,白色。這是魔獸界的常識,無奇也看過這方面的資料。但那畢竟只是一些書本資料,與現實相差甚遠。
一開始他還有些懷疑茱莉雅馴服的這頭白狼只是普通的狼類魔獸,但剛纔一交手之後,他立刻就判斷出這頭白狼絕對絕對的是狼族中的首領,王者。
理由很簡單,之前他就已經和狼羣魔獸在空地上廝殺過一陣,攻擊他的狼羣數量不下二十隻,速度也快的驚人,利爪造成的攻擊同樣足以威脅無奇的生命,但剛纔只是和白狼交手一次而已,他就頓時有種小巫見大巫的感覺。
那些先前和他廝殺,幾次險些都要把自己逼入絕境的狼羣魔獸就好似一羣渺小的螞蟻一般,根本就無法和麪前這一頭白狼相提並論。對,沒有錯,就是這種二十多頭魔獸比不過一頭魔獸的感覺。
和狼羣的交手,無奇驚險異常,幾乎每一秒鐘都會有心跳加速的感覺,但他卻非常的冷靜,內心雖然緊張,卻不慌亂,每一次都能以最最危險卻又最最適合的高難度動作閃過狼羣從四面八方而來的攻擊。
然而,和白狼交手,只是剛纔一次而已,他就突然有種窒息的感覺,對方帶給自己的緊張程度遠超前者,而且剛纔的那一瞬間,他一直冷靜的內心也出現了一剎那的慌亂,否則也不可能會被白狼的利爪傷到,弄得胸口不斷有撕心裂肺般的劇痛傳來。
鮮血好似沒有關緊的水龍頭般噠噠的滴在地上,無奇卻沒有絲毫擦拭的意思,他甚至連包紮傷口,立即止血的動作都沒有,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敢。因爲,身前不遠處的白狼正一臉冷漠的注視着自己,觀察着自己,兩隻冰冷的狼眼之中,充滿了虎視眈眈的兇光。
在這種目光的注視下,加上先前白狼那種極其恐怖的速度,無奇根本就不敢有絲毫精神上的鬆懈,他靜靜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神情嚴肅,拳頭緊握,內心卻並不如表面上那般的平靜,甚至非常的心虛。
因爲就在剛纔,他已經絞盡腦汁把自己所能想到的一切辦法都在腦中模擬了一遍,結果卻是殘酷的失敗,不錯,沒有一個計劃可以讓他自己有哪怕是一成的希望擊敗眼前的魔獸。
只是一次交手,就讓無奇有這般震驚,這也一點不奇怪,畢竟當年茱莉雅馴服白狼的時候,可是完全藉助了她老師耶利亞的幫助,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白狼並不是中級馴獸師這個級別就可以馴服的了的魔獸,真正要馴服白狼,實力必須達到高級馴獸師才行。
茱莉雅能有這種實力高出自己整整一個境界的魔獸當寵物,全是耶利亞的功勞。但此時,她們兩人卻不在想這些,而是嘴角同時微微一挑,在美麗的臉龐之上留下了兩道美麗又不失得意的微笑。
鼻涕蟲!你輸定了!
公主殿下做的很好。看來這小子並沒有什麼可怕的後招。
當茱莉雅和耶利亞在內心暗自得意之時,位於無奇身前一直都沒有動靜的白狼再次動了。很突然,白狼並沒有和先前一樣直接化作一成一道殘影撲向無奇,而是擡頭髮出一聲狼嚎之後,四肢猛地一踏地面,瞬間化成一道白芒以無奇爲中心開始了繞圈的行動。
馴獸師茱莉雅本可以以自己的馴獸之法再次操控白狼的行動,當剛纔白狼的那一聲嚎叫卻已經通過特定的術法告訴她,白狼希望依靠自己的力量擊敗對方,所以茱莉雅沒有回話,她同意了白狼的請求。
白狼的速度很快,若從高空鳥瞰,此時的無奇周身十米外,就好似突然出現了一塊白色的圓環一般,不停的在他的周圍高速旋轉,然而這並不是什麼真的圓環,而是白狼高速移動之下留下的殘像。
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圓環的面積越縮越小,很快位於圓圈最外層的白狼距離無奇的身子已經不足五米。
“呲!”突然間,白色圓環內竄出了一道幻影,好似飛火流星一般,驀然間帶起一道狂風,融入其中撲向無奇。一聲刺耳的狂風尖嘯聲頓時響起,無奇的眼前只覺得白影一晃,他立刻敏感的扭身閃避,可卻還是晚了。
白影消失再次融入了外圍的白色圓環之中,看不出一絲的異樣,甚至好似剛纔的進攻都只是幻覺一般,但無奇後背六道皮開肉綻,深可見骨的可怕傷口卻殘酷的證明了,剛纔的一切都是真的。
原來如此。它是害怕我的無名古卷!可惡!如果,我的無名古卷不是這麼小就好了!
剛纔的一抓,不是很重,但給無奇造成的心理創傷卻很重。他確實依靠自己敏銳的感知在最最危急的關頭避開了要害,但卻沒有完全躲過攻擊,自己還是被傷了。如果說第一次交手讓無奇畏懼的是對方的速度的話,那麼這第二次交手帶給無奇的便是白狼那遠超出一般魔獸的智慧。
魔獸竟然還會有這種頭腦?
他沒和獸王拜卡斯交過手,卻佩服拜卡斯的頭腦,可畢竟拜卡斯是和人類相處了整整十年,十年可以改變很多,拜卡斯能有如同人類一般的頭腦,這一點都不奇怪。可是眼前的白狼呢?
明顯不可能有拜卡斯在人類的時間待得長,因爲對方的眼中,無奇看不出一絲智慧的光芒,有的只是兇獸特有的光芒。所以,他立刻就判斷出,以超高速的移動形成圓環殘影,借這種強行分散自己注意力的方法避開無名古卷的還擊,然後巧妙的攻擊自己,這套作戰計劃只可能是眼前這頭白狼魔獸本能下的產物。
但不推測還好,一推測之下,無奇的內心便再次震驚,他不得不承認這套作戰計劃非常的完美,幾乎找不出任何的破綻,之後的戰鬥也完全證明了這一點。
圓環保持着三米的直徑後不再縮小,但白狼那好似鬼魅一般,神出鬼沒似的幻影攻擊,卻正式從序幕轉變成了正餐。它每一次從圓環中衝出都會帶出一聲刺耳的空氣尖嘯,同時一定會在無奇的身上留下三四道好似裂縫一般,無論是長度還是深度都觸目驚心的傷口。
而且,白狼每一次的進攻,都能很巧妙的避開無奇高速揮舞無名古卷的抵抗,以最佳的角度在無奇的身上留下自己的紀念。同時,它每一次進攻,都不會有一絲的大意,眼眸始終都是那般的冰冷,那般的平靜,就好這天地之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撼動它的心智一般。
當然,除了冰冷還有一抹不加掩飾的兇惡與猙獰。時間不長,只是過了短短的一分鐘而已,但這一分鐘卻讓無奇感覺好似千年萬年般的漫長,每一秒鐘似乎都被刻意的延長到了一年。不,也許是更爲長久的十年,甚至是百年。
他不知道在這一分鐘裡自己到底受了多少次白狼的攻擊,只是內心一直保持着想要衝破這層包圍的信念和不肯認輸的執拗,於是,一場以無奇爲主角,白狼扮演獵人的反串大戲,悄然上演。
空地便是舞臺,無奇便是那頭被困在其中的野獸,而它身周那道不停旋轉的圓環便是企圖殺死無奇的獵人。白狼的攻擊從未停下,從第一次擊傷無奇之後,它的信心便好似潮水一般,一下子漲到了最高點。
於是,原本試探性的進攻也在幾秒鐘之後,頃刻間就變成了狂暴不停的暴雨,白狼興奮的在圓環內來回穿梭,它每一次撲擊,都會在空中帶出數道鮮血,就好似一朵朵瞬間暫放又瞬間枯萎的鮮花一般,遠遠看去,竟然煞是美麗。
但,身處其中,並被無數好似針點般的攻擊傷的體無完膚的無奇,卻沒有這種欣賞的雅興,他只覺得自己此時似乎並非是在和一頭魔獸搏鬥,而是彷彿突然身處於一臺恐怖的絞肉機中一般。
自己原本就瘦弱的身體,在對方一系列好似狂風般無形的猛攻中,又瘦了整整一圈都不止。當然,這全是因爲他身體上的皮肉被不停的削割而下的緣故。此時的無奇,就像是一個瘦的皮包骨頭的老人,而且全身上下已經全都被鮮血染成了紅色。
不過,無奇並未因爲身體上那萬蟻噬骨般的劇痛而重重的倒下,他就好似身子完全麻木到已然沒有了知覺一般,毫無目的的向着圓環衝刺,再衝刺,即便每一次都會落得頭破血流,他也沒有放棄。
我不能就這麼死了!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
此時只需一次輕輕的攻擊,就可以瞬間把無奇擊殺,讓他那深入於骨子裡的固執全都見鬼去。
但白狼卻沒有這麼做,而是速度陡然一停,化作一道白芒,落在了無奇身前,一動不動的看着對方,就好似欣賞一頭即將在自己眼前死去的獵物一般,觀賞着對方的絕望和那種死亡降臨時難以掩飾的恐懼。
白狼的興致很濃,雙眸中甚至還隱隱閃過一道得意的目光,它靜靜地看着連走路都搖搖晃晃,慢的只能用爬來形容的速度緩緩的拖着步子一步一步的向着自己走來,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響。
看到無奇如此慘狀,茱莉雅的內心終於升起了從未有過的狂喜,一直壓抑在體內的慪氣也終於好似雲霧般,自行消散了,她痛快的放聲大喊道:“鼻涕蟲!你輸了!”
無奇沒有急着說話,他此時身體異常的虛弱,也不可能立刻開口,而是緩緩擡頭看着遠處的茱莉雅一眼,又把目光重新落回了白狼那雙冰冷如霜的雙眸中,嘴角微微一挑,居然吃力的在臉上擠出一絲玩味的微笑。
“我……勸你還是現在認輸。不然……”無奇吃力的開口說道,不過話還沒說完,他就忍不住一陣咳嗽。
看着鮮血一口又一口的隨着咳嗽噴出,白狼的雙眸瞬間變得更冷,幾乎是在無奇話音落下才停頓了一秒鐘之後,它就四肢同時發力,頃刻間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白芒,帶起可怕的威勢,直奔無奇的面門而去。
根本就不用多少時間,仍舊只需一秒鐘而已,以白狼如今的速度,加上它壓倒性的力量,一招便可取了無奇的性命。茱莉雅,耶利亞,還有遠處觀戰,一直沒有出聲的所有魔獸都不懷疑這點,唯獨無奇自己在看到白芒在身前一晃之後,還帶着一絲淡淡的微笑。
但是,在微笑的同時,他的內心卻好似一直隱忍了許久的火山一般,突然間噴發了。沒有對任何人說話,只是在內心好似一頭殺用了眼的野獸一般,怒吼道:都這種時候了,你還不快點出來救我?
“知道啦!”一聲極其微弱的抱怨聲突然響起,隨即,一直被無奇抓在手裡的無名古卷驀然間光芒大亮,竟然瞬間好似太陽一般亮的讓人一時睜不開眼。白狼,茱莉雅,耶利亞還有那些觀戰的魔獸都同時忍不住閉上了雙眼。
忽然間,一道幽冷的綠芒就彷彿是一個沒有任何形跡可循的幽靈一般,從無名古卷刺眼的白光中驀然飛出,一瞬間就劃破了長空,化作一道長虹,直奔白狼所化的白芒而去,同時發出一聲雷霆般的怒吼:“找死啊!敢殺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