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竟然還只是最初的判斷,隨着時間的推移,無奇越看越是心驚,越看越覺得脊背發寒。因爲,他越來越覺得,把兩片海域完全隔開的屏障不是別的東西,正是一面由空間裂縫凝聚而成的牆壁,只不過,這面牆壁是完全透明的。
發現了這一點,無奇終於忍不住驚呼:“怎麼會!這裡怎麼可能會有空間裂縫!?”
“怎麼了,無奇?”
“你看到了什麼?”
衆人聞言,均都都不由得出聲詢問。
無奇沒有解釋的心思,二話不說,直接出手,甩出無名古卷,想證明自己的猜測是不是對的,如果這面透明的屏障真是空間裂縫,他真的要考慮是否要繼續前進了,因爲每一個空間裂縫都很恐怖。
雖然他和小蝶幾人都有過成功穿越空間裂縫的經驗,但那只是僥倖而已,能成功一次,不代表能成功第二次。況且,有了聚寶山的經歷過後,他早已對空間裂縫有了新的認識,空間裂縫並不是唯一的,種類有很多很多,有些空間裂縫無害,可大部分空間裂縫都很恐怖。
比如他們曾經在小蝶家鄉最東面遇到的那座巨山的上空,那裡的空間裂縫就屬於後者,再比如,他們在聚寶山黑暗空間的那一層遇到的空間裂縫,也是後者。
正因爲想到了這些,無奇才毫不猶豫的出手,想以世間最爲堅硬的無名古卷試探空間裂縫的種類,是否對自己有害。
一試之下,他鬆了一口氣,結果還好,不是前者,而且,這次試探甚至還他幾乎欣喜若狂。因爲,“砰!”當無名古卷化成的白光勢大力沉的撞在空間裂縫屏障上的剎那間,“咔”巨大無邊的屏障居然出現了數道清晰可見的裂紋。
接着,每一道以無名古卷撞擊的位置爲中心的裂紋都飛快的向着屏障的四周蔓延,像是蛛網一般,把裂紋的範圍越擴越大,讓裂紋的數量變得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
到了最後,當所有裂紋密密麻麻,佈滿了整個屏障的角落之時,“砰!”這面無形的屏障竟然轉瞬間土崩瓦解了,一下子化成了無數透明的碎片,在空中飄零,而後,它們就像是從來都沒存在過一般,沒有留下一點的痕跡,消失不見。
下一刻,所有人的腳下都劇烈的震動起來,整個船身都在搖晃,船體四周的藍色海水全部一涌而出,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般,從高處自然而然的往下衝,“轟隆……轟隆”不斷髮出震耳欲聾的海浪聲,聲勢驚人的直奔前方更爲低矮的紅色大海而去。
這是一股不可阻擋的勢頭,海浪劇烈的翻涌,海嘯聲不絕於耳,狂風橫掃,席捲一切,兩種屬性完全不同的海水都像是沸騰了一般,久久都無法平靜。
一開始藍色的海水與紅色的海水都互不相讓,瘋狂的互相碰撞,像是兩個結怨已深的仇人一邊,爆發出一聲又一聲的巨響,誰都不願認輸,誰都想要將對方完全吞噬,可最終,它們還是恢復了平靜,由起初的對抗轉爲慢慢的融合。
因爲,紅色的海水輕輕鬆鬆就把藍色海水擊潰了,將藍色的海水慢慢的吞噬,最終將其完全融入了自身之中,成爲了它的一部分。
這是一個漫長的過長,說來簡單,甚至不需要耗費幾秒,但整個過程卻持續了好幾個小時,在這幾個小時之中,無奇一行人就像是在反覆經歷一場又一場的狂風暴雨一般,緊張的連話都不能說了,全身心都投入在了穩定船隻的工作之中。
因爲,不這麼做,船就會被四周此起彼伏,足有數百米高的海浪羣吞沒。
“老德!又有海浪來了!靠你啦!”
“放心吧,我把這道浪劈了就是!看招,斷風斬!”
“不好!有大風來了!整艘船都要飛起來了,船體都要翻過來了!”
“不用擔心,乾兒子,不就是風嘛!看我一巴掌把風扇回去!”
“大家小心!現在風向不定,海浪也越來越誇張了,我們都不能飛行,必須穩住船隻。不然,一旦掉入海中,就麻煩了。現在兩種海水正在劇烈的對抗,雖然過一會它們也許會平靜下來,決出勝負,但現在的海底一定有極爲可怕的威壓。
我們現在實力盡管都已經恢復,但我不覺得有誰能保證被這兩股海水的衝擊力同時正面衝擊還能無恙,所以,大家都不要留手了!趕快釋放出氣息,撐起防護罩,把整艘船都保護起來,我們一起對抗它們!”
“好!”
這幾個小時,幾乎時時刻刻都在迴盪這樣的聲音,無奇在吶喊,其他人在拼命的保護自己和船體,小蝶,賀小天和娜可露露這三人也沒有閒着,儘管三人的力氣都不大,甚至可以說是幾乎沒有什麼力氣,但他們三人也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爲大家帶去最大的幫助。
小蝶不斷催動自身的氣息發動體力恢復術,爲耗去了體力的夥伴補充體力,賀小天則時刻注意着四周,一旦發現有誰的支持不下去了,就主動上前替換下對方,暫時代替對方承受一下來自於西面八方的壓力,等對方從小蝶那歸來,再去小蝶身邊恢復體力。
娜可露露也是這麼做的,只不過她選擇的對象只有羅德一人而已,如果發現其他人體力消耗的差不多了,她只會第一時間發出傳音去提醒賀小天。
在這幾個小時裡,沒有一人鬆懈,每一個人都很努力,最終,他們取得了屬於他們自己的勝利,當風平浪靜,兩大海域終於完成了融合之後,所有人都安然無恙,船隻也完好無損,既沒有翻,也沒有破碎。
“太好了!終於結束了!”
“暴風雨總算過去了。”
下一刻,所有人都忍不住感嘆,齊齊深呼吸,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浩劫一般,精疲力盡的倒在了船上,每一個人都很疲憊,無論是負責指揮的無奇,還是消耗體力最多的羅德幾人,都臉色蒼白,特別虛弱,但大家卻都在笑。
因爲,一場風暴終於過去了,接下來等待他們的,一定將會是一場特別安逸而又愜意的旅程。
果然,之後的整整一個月,一切都很平靜,海面上無風無浪,只有海鷗在飛翔,陽光每一日都很明媚,溫暖的讓人都快要融化了,如果不是一個月以前經歷過那種驚世駭俗的狂風與暴雨,他們已經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大海中旅行了。
因爲,和一個月前的那場風暴相比,接下來的這一個月,實在過於平靜了,甚至,都平靜到了讓人有些無聊的地步了。特別是好奇心比無奇都要強烈的沃爾斯,幾乎都要懷疑這裡到底是不是大海了。
然而,沃爾斯並沒有想到,就在他覺得日子真的無聊到沒有一點意思的時候,他卻看到了一個足以讓他興奮整整一個星期的東西,忍不住激動的尖叫,指着遠處的一個方向,大聲的說道:“大家快看!那是什麼!!!”
衆人聞言,均都沒什麼興趣,誰也沒有理會。因爲像這樣的驚呼,沃爾斯已經持續了整整十天了,在那十天裡,他幾乎天天都要時不時的驚呼一下,讓大家看他發現的東西,可惜,沒有一件值得人興奮的,更別說是激動了。
沃爾斯前十天的發現,不是一些奇形怪狀,突出海面的巨型岩石,就是一些體型怪異,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怪鳥,這些東西儘管很新鮮,讓每一個人都不由的眼前一亮,但多看幾次之後,也就見怪不怪了,再也對這些東西提不起半點的興趣。
只有無奇這個還保持着童真的父親,和自己的兒子一樣,能次次都激動的身子顫抖,雙眼發光。
可是,十天下來,無奇的精神也有些麻木了,身體更是有些疲憊,所以,這一次,他也沒有理會兒子,直接苦笑着搖了搖頭,繼續閉目養神,享受陽光,享受難得的清閒。
沃爾斯見狀,頓時就不開心了,小嘴一撅,瞪了無奇一眼,去拉自己的母親小蝶,可依舊失敗,小蝶也和無奇一樣,連眼睛都不睜開,只是微笑着搖頭,並且告訴沃爾斯,自己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休息,不要再鬧了。
此言一出,沃爾斯立時氣得小臉都紅了,直接改換了目標,去找約翰。可約翰也沒有理他,正在一心一意的鑽研破魂弓,讓沃爾斯去找小白玩。
“哼!”
沃爾斯氣的身子都顫抖了,撅着嘴離開了船艙。片刻之後,他找到了小白,可惜小白正在打盹,鼾聲響的如同在打雷,無論他如何推搖與呼喚都喚不醒對方,於是,只得放棄,去找其他人。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就這樣來來回回,不斷的穿梭於甲板與船艙之間,想找個人分享自己的發現,讓對方驚喜。
但很可惜,由於之前十天他精力過於旺盛,把大家纏的實在太緊的緣故,最終,沒有一人願意理他,不是讓他去找別人,就是讓他自己一個人玩。
“原來大家都這麼討厭我……嗚嗚嗚嗚嗚……”
明白了這一點,沃爾斯終於受不了了,哇哇大哭了起來,直接耍起了小性子。
可這招還是沒用,很多人都不吃他這一套,只有小蝶最終心軟,睜開了疲憊的雙眼,將兒子小小的身軀抱在了懷中,全力抵抗着強烈的睡意,擠出一絲溫和的笑容,關切的問道:“兒子你……”
不過,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旁的無奇打斷了。
“小蝶,讓我來!這幾天你每天都要忙裡忙外,爲大家做滿滿好幾桌的食物,我知道你早就累壞了,把兒子交給我吧。”
“好吧,我聽你的,阿奇。”小蝶聞言,心中異常的溫暖,幸福的點了點頭。
無奇回了對方一個親切的微笑,而後,就直接拉開了沃爾斯,等把沃爾斯拉到了說話聲不會吵到小蝶的位置,才嘆了一口氣,神色複雜的對自己的兒子,道:“我的小祖宗!
你能不能安靜一點啊!叔叔阿姨現在都很累了,都有各自的事要做,包括爸爸也是,你能不能讓我們好好休息一下啊?我們都已經被你折騰十天了,小斯!”
此言一出,沃爾斯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臉上立時就露出了委屈的神色,又有了要哭的跡象,紅着眼睛,解釋道:“爸爸……我……我只是想給大家一個驚喜!”
“驚喜?什麼驚喜?”無奇見狀,有些意外,自己的兒子這個樣子不像是裝的,好奇的問道。
“爸爸你看那裡!”沃爾斯指着一個方向,道。
無奇聞言,臉上現出了困惑之色,下意識的扭頭順着沃爾斯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一看之下,他的雙眸終於瞪得滾圓滾圓,激動的身子都忍不住顫抖了。
只見沃爾斯手指所指的遠方,就在自己視線的盡頭竟然有一塊陸地。不,更確切的來說,那更像是一座島嶼,範圍極其的廣闊,雖然還不至於廣闊到一眼看不到邊的程度,但絕對是一座島嶼。
因爲,從自己這個位置放眼看去,那就是一座島嶼該有的輪廓。只不過是距離自己很遠罷了,無奇目測了一下,最少也要有數萬裡的距離。但再遠,能在如此廣闊的海面上發現一座島嶼,已經足以讓人興奮與激動了。
因爲,這就表示那裡很可能有人,而只要有人,也就能順勢打聽東方的盡頭到底是什麼地方,在哪裡。
這是無奇出海最重要的目的,想到或許能距離自己的身世又近一步,他自然特別的高興,激動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兒子,爸爸很高興!爸爸真是太高興了!謝謝你!這真是一個巨大的驚喜!”
下一刻,無奇的神色一下子變了,整個人就像是打了雞血一般,將沃爾斯舉到了自己頭頂,繞着圈,一邊歡呼一邊來回的奔跑,從甲板跑向了船艙,又從船艙跑回甲板,如此反覆,循環不止,似乎一點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把沃爾斯終於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