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管家帶着騎士風塵僕僕趕到法師塔腳下的時候雷因斯坦就已經知道了,法師塔本身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全清掃描雷達,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監控整個獅心堡。
在塔靈的幫助下,管家和騎士被指引到二樓的一間書房,伯爵大人和法師早已在那裡等候。
騎士雙腿並立,腰身筆直,右手握拳擊於胸口,清脆的鋼甲碰撞聲中鏗鏘有力的行禮道,“帝國獅心軍團總務處少校軍士德·阿克爾,攜一級加急軍令向您彙報,尊貴的獅心軍團長,參謀長。”
騎士並沒有迴避雷因斯坦法師,因爲他本來就是帝國少將,獅心軍團參謀長,有權知道一級加急軍令的全部信息。
這位名叫德的少校軍官雙手遞上那帶着羽毛的十字花紋信件。
奧哈因伯爵面無表情的接過了信件,覈對完信封是否完好後,從左手食指摘下一枚印有咆哮怒獅的戒指,戒面輕輕地按向信封中間的紅漆。
一個血紅色的真理之環從慵懶的巨龍徽章中展開,又化爲紅色的星光碎裂,這是一個高級的魔法陷阱,如果落在第三方手中,強行打開會給他們一個難忘的教訓。
奧哈因展開了其中的羊皮信紙,內容並不多,只有四五行的樣子,一眼掃完之後,遞給了在一旁的雷因斯坦法師,輕輕地扭了一下肩膀,‘咔咔’的骨骼聲響不絕於耳,就像是機器啓動前的轟鳴聲,如果獅心軍團長算機器的話,一定是一臺可怖的戰爭推土機,將面前的一切敵人都推進墳墓。
“任命書?”雷因斯坦法師雖然還沒有看到信紙上的內容,但是法師的智慧配合現在的局勢,讓他能輕易猜測到這封來自於帝國的一級加急軍令信紙上的內容。
他快速的掃過了信紙,果然,信紙的前三句話是皇帝陛下對於責令奧哈因伯爵閉門自省命令的撤銷,後三句則指派獅心軍團長帥獅心軍團組成戰時前線指揮部。
“看來帝國的南方大陸計劃真的要實施了。”雷因斯坦法師感慨道,一生戎馬的他當然明白,維也納一直是南方諸國的團結的象徵,也是它們脆弱的平衡點。
當整個維也納因爲‘猩紅之夜’而淪陷後,諸國相互推諉,互相指責對方的不作爲,抨擊着維也納糟糕的政治制度,也隱隱的想要將這座又金山構成的貿易之都收入囊中,特別是原所屬國德賽恩王國。
更何況現在南方諸國因爲維也納問題而出現裂痕後,血族和兩個邪神教會已經開始在南方諸國掀起巨大的暴亂和殺戮,畢竟猩紅之主的登神儀式並不成功,雖然祂和全知之眼奪取了一些【月亮】的神職。
然而這正是帝國南方戰略最好的實施機會,七十年前有過這樣的機會,但是帝國沒有把握住,七十年後相同的機會再次來臨,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帝國軍士德·阿克爾,我現在以獅心軍團軍團長之職,命令你立刻回報獅心軍團總務處,組建臨時參謀部,着獅心第一,第二,第三,第四師師長,總後勤部長於今日夜間10點整開臨時作戰準備會議。”
奧哈因伯爵擡頭望向法師塔外,夕陽已經漸漸垂落,像是殷紅的鮮血,將大地鍍上一層紅色。
“是,軍團長大人。”德少校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立刻轉身在管家的帶領下向城堡的馬廄走去,那裡有着備用的戰馬,充足的馬力可以讓他以最快的速度將軍團長的命令傳達。
在騎士遠去的腳步聲中,雷因斯坦擔憂的看向奧哈因伯爵,“艾迪,陛下會不會有些太急躁了。”
在法師的認知中,現如今的這位皇帝陛下,奧古斯都十世雖然年富力強,正處在一個男人最巔峰的十年,但是30幾歲的年齡也不由讓人有些擔心他是不是操之過急,畢竟這也是最好勝的年齡,幾乎所有的帝王都想要做出一番豐功偉業,然而這個年齡段除了少數天資縱橫的雄主外,大部分帝王都會遇到巨大的挫折,就是因爲他們手握着巨大的權柄卻沒有與之相匹配的心性。
這也是爲什麼那些才掌握了權柄者齜牙咧嘴,到處炫耀手中的權力,像是一條兇狠的獵狗一樣,而那些真正掌控權柄漫長時光的老練者,就會像是一隻慵懶的雄獅,打着哈欠。而無疑後者才真正讓人敬畏。
對於自己的老師,雷因斯坦,奧哈因伯爵還是真正的尊敬的,但是說一句大不敬的話,畢竟南方諸國也是他的故鄉,所以在判斷上難免會有所傾向。
“參謀長閣下,我不得不提醒你,這是帝國軍令,軍人當以服從軍令爲第一要務。”奧哈因起身說道,伯爵對於雷因斯坦法師稱謂的轉變並不是出於不滿,這雷因斯坦參謀長知道,畢竟他爲獅心家族服務了一輩子,顯然比任何人都明白這羣獅子的性格,當軍令下達的那一刻起,這裡也是軍隊的一部分,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準備隨時奔赴前線。
“軍團長閣下,但是我們不得不堤防雷恩帝國的突襲,畢竟布萊斯特防線一直在他們的窺視下。”雷因斯坦馬上轉變了角色,獅心軍團駐守帝國南方不僅有向南的南方大陸戰略,也有向西的抵禦雷恩帝國前線的作用。
雖然十七年前,自己面前這位帝國血獅,奧哈因·加圖索守住了布萊斯特防線,甚至全殲了雷恩的‘聖矛’軍團,第一先遣部隊,但是兩國並沒有真正的罷手言和,在這條防線的兩側,反而在互相積蓄力量,準備隨時狠狠地上前咬上對方一口。
“那就用是二十天的時間實現帝國南方戰略的第一步!”奧哈因轉身向法師塔外走去,軍靴和地面碰撞,激起蹬蹬的響聲,就像戰鼓雷鳴。
“這個計劃暫時命名爲‘閃電戰’,參謀長閣下,我希望等會兒在作戰會議上,你能拿出一個可行性操作報告。”奧哈因頭也不回的說道,他已經走出了書房。
他當然知道皇帝陛下有些操之過急,在帝國改革纔開始的階段,巨大的阻力讓整個改革不僅如履薄冰,而且面前有萬千險阻,貴族院,戰爭教會沒有一個是好相與的。
在這種內憂之下,一場戰爭是最糟糕的選擇,也是最好的選擇。
這個時候唯有一場巨大的勝利,能打開這場改革的峽口,衝破一切的枷鎖,攜着萬千威望才能讓皇帝陛下對於這個腐朽的帝國如使臂指,將帝國帶向新生。
自己是帝國最堅硬的鐵盾,也是帝國最鋒利的長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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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上輩子,萊茵一定很樂意乘坐一次太空旅行。
但是經歷了星界航行後,萊茵決定在自己五環法師,學習星界投影之前是不會再選擇做一次星界航行的,即使有着彼岸方舟這件最好的航行裝備。
五天的星界航行不僅在心理上給人帶來了巨大的壓力,這裡空無一物,偶爾看到的星光也許距離你幾十萬裡之外,不時會出現的星界生物巨大的身軀就像是艘航母一樣,輕輕掀起的能量波浪就讓萊茵等人所處的‘小舟’如同在海嘯中航行一般。
幸好彼岸方舟的前身,阿努比斯的方舟本身就是爲了星界航行所準備的,只要萊茵等人不主動招惹那些龐然大物,有着神血作爲驅動能源的它還是會準確將萊茵三人送回物質界。
至於是哪?那可能連命運之神都不知道了,畢竟祂才從神座上跌落。
萊茵沒有定位,是的,他本身是有着自然神殿定位戒指和時鐘塔定位懷錶的,但是這些低級的魔法物品都在審判廳的那場激戰中化爲灰飛,連同自己喜愛的‘奧術飛彈’戒指一起。
伸出右手翻了翻,潔白的指骨上光無一物,自己這隻右手的血肉也沒有回覆,萊茵嘆了口氣,但是相較於能順利逃出神國,這可是天大的幸運,幸好拉從始至終的目標都是奧西里斯。
星界本身的重力,壓力,溫度等改變雖然讓人不適,但是對於現在的萊茵和威爾的體質來說,也並不是那麼難受,海拉作爲完美之軀的造物更是能適應幾乎所有的環境。
但是自己確實需要一個地方好好恢復,寫輪眼的過度使用雖然沒有讓萊茵再次失明,但是猶如800度的近視讓他看到一切東西都是模糊不清的,這裡可沒有一池子原初之水讓他恢復,灌滿的四壺原初之水也在五天的航行中消耗了三壺,這還是極限使用的情況。
越級使用命運神力,雖然是在拉的幫助下,但是也給這具如同鋼鐵一般的身軀帶來了沉重的負擔,大大小小的損傷雖不致命但是也足夠的麻煩,萊茵可不想透支自己的生命。
“要到了。”彼岸方舟的控制面板,也就是原先的萊茵之書從來一陣清晰的信息,雖然不能定位物質界準確的位置,但是抵達物質界還是可以知曉的。
威爾打直了腰背,五天看不到路程的航行對於一個十四歲的少年確實是一場艱苦的修行,特別是只能呆在這十米大小的方舟之內,而到達了物質界後自己就要擔任保護萊茵的職責,畢竟現在是萊茵最虛弱的時候,不能再讓他受到一點損傷。
海拉依舊呆萌呆萌的,具有三無屬性的她能呆在萊茵身邊就是最幸運的事情,星界航行對於她來說並不是那麼枯燥無味。
潛藏在方舟之內的神血化作洶涌的神力,完全將方舟包裹,進入主物質界的時候,界壁產生的巨大斥力需要相反的推進力來越過,這也是能源消耗的百分之八十用途,剩下的就是保護方舟的穩定。
萊茵大笑着,像極了一位勝利的將軍,“女士們,先生們,本次航線即將到站,目的地主物質世界,請您繫好安全帶,這是一場勝利的大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