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這是個遊戲
“怎麼回事?不交代一句就又跑出去了?”林媽對着去而復返的林曉東,埋怨着,“怎麼感覺你比沒辭職的時候還忙呢?”
林曉東沒有吭聲,徑直走到了掛在家裡的那幅油畫前,這幅油畫和在畫廊裡見到的不同,這個視角,就是他站在那個地方看到的,並沒有所謂的死亡視角。正因爲過於正常了,才更加可疑。
“媽,這幅畫,是你自己挑的?”林曉東問着。
“算是吧,那個小姑娘推薦的,我看着也蠻不錯,就買了。”林媽隨口說着。
“小姑娘??”林曉東一聽這個,立刻來了精神。
“呦?終於對女孩子感興趣了?”林媽顯然不知道林曉東的“感興趣”到底是哪方面的,一面往餐桌上擺着菜,一面笑嘻嘻地看着林曉東。
林曉東也來到了餐桌旁,追着林媽問:“多大年紀,長什麼樣?”
林媽看了林曉東一眼:“看不出來,你這糙脾氣,還喜歡畫畫的?”
“媽,你得告訴我,這很重要。”林曉東一臉的嚴肅,無暇解釋緣由。
“那姑娘長得溫溫柔柔的,雙眼皮兒,皮膚白裡透紅,有點兒鵝蛋臉,說話細聲細氣的,哦,還有倆酒窩,還行,看着挺舒服。怎麼?你剛下去沒見着?”林媽一臉好奇地看着林曉東。
“酒窩?是不是頭髮這樣,紮在後面。”林曉東比劃着女孩扎頭髮的樣子,他一個剃着板寸的壯漢,此刻這樣動作看起來特別搞笑。
林媽一邊笑一邊點頭:“對對,人家這叫髮髻,什麼這樣那樣的。”
“這畫是她拿給你的?”林曉東再次確認着。
“對啊,你到底怎麼了?是對人感興趣呢?還是對畫感興趣?”
林曉東沒有回答,房間裡響起了咕嚕咕嚕的聲音,是他的肚子叫了。
此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不吃不睡很久了,沒有意識到的時候還好,這會兒想到了之後那疲勞感一下子就涌上來了。
林媽也聽到了,把米飯和筷子往他前面一放:“也不知道一天天瞎忙什麼,這麼大個人了,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林曉東端起飯碗,看着餐桌對面空蕩蕩的位子,問:“我爸呢?怎麼不來吃完飯?”
“他沒和你說嘛?今天有同學會,不回來吃了。”
吃完飯的林曉東回到了臥室,昨晚失眠的場景歷歷在目,心有餘悸。
這一天發生太多事了,他需要休息。
如同強迫自己一般,他閉上了眼睛,其實時間尚早,不過晚上七點左右,樓下的街市還在喧囂,各種聲音混雜入耳。
這種人間的噪音,反倒給了林曉東些許踏實的感覺,緊繃的身體終於有些舒緩下來,開始向着沉沉的睡意滑去。
各種紛雜的畫面在眼前掠過,始終黑白的色調裡,那片廣袤而又危機四伏的沼澤地,似乎怎麼也找不到出路,蘆葦、蠕蟲、烏鴉,長滿了水草的渾濁水域,就好像是個無限循環的迷宮,要把他困在裡面。
水下,他的手觸碰到了什麼活動的生物,它一下抓住了他的手連拖帶拽着往沼澤深處而去。
他拼命掙扎着,一個激靈,從牀上坐了起來。
醒來的時候四周漆黑一片,樓下的街市不知道安靜了多久了。
寂寂無聲的黑暗裡,他聽到自己的心跳“撲通、撲通”劇烈地跳動着,即便已經緩過神來,知道剛纔是一場噩夢,心跳依然不能剋制地狂跳着,額頭冷汗直冒,彷彿真的經歷了一場死裡逃生。
那場面過於真實,如同在另一個時空的親身經歷。
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震動着發出鈴聲。
這是他當警察之後養成的習慣,手機二十四小時都是開着鈴聲和震動的,生怕錯過重要的消息。
辭職之後,這個習慣並沒有跟着改掉。
林曉東伸手去拿手機,才發現過度疲勞短暫休息之後,渾身痠痛,他拖着僵硬的身體接起了電話。
那頭是嶽健峰的聲音:“林隊,我讓法醫對這次發現的前後兩具屍體後腦的圓點凸起做了檢查,法醫初步判斷是某種藥物的灼傷,不過因爲屍體在水裡浸泡太久了,具體是什麼藥物很難判斷,但在化驗中同時檢測出了少量的番木鱉鹼的成分。”
“番木鱉鹼是什麼東西?”林曉東頭疼得厲害,盡力集中精神聽着嶽健峰的講述。
“根據法醫講,是一種生物鹼,可以興奮脊髓,增強骨骼肌的緊張度,換句話說,這是一種天然的興奮劑。可能還有其他的成分,我們還不確定。在這個凸起裡,我們檢查到了一個非常細微的傷口,應該針孔。”
“有人給他們打藥了?”林曉東反應過來。
“是的,我們看到的這個凸起,更像是藥物注射後皮膚起的不良反應造成的,不注意的話很像一顆痣。主要是這個藥物應該是通過注射器直接直接打入脊髓的,不是常規的靜脈注射或者口服,而且,我們推測這兩個人死亡的時候,距離注射藥物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基本上已經把藥物代謝得差不多了。
這次如果不是你發現相同位置的傷口,很難發現這個情況。”
“這些人被打了某種我們還不知道興奮劑,然後死在了沼澤地……”林曉東一邊說一邊思忖着,隨即問,“後面那具屍體的胃裡有什麼?”
“也都是些不像樣的食物,大多來自沼澤,有沒有消化的生魚肉、蟲子……”嶽健峰說着,隔着電話都能感受到他的不適。
“野外求生的趣味活動……”林曉東忽然喃喃着。
“嗯?林隊你在說什麼?”
“葉蘼蘼在溼地開玩笑說,要在那裡開發野外求生的趣味活動,我怕她說這話並不是開玩笑那麼簡單。葉蘼蘼,我差點忘了,她從來不說廢話。她是想告訴我,在溼地裡,有人在進行着某種‘遊戲’,我們還不知道這個遊戲究竟是爲了什麼,但有兩點可以肯定,一個是失敗者的結局是死亡,另一點是,這個活動持續了至少四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