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智升只是冷冷地點了點頭,便欺身近前,一招黑虎掏心直指海山前胸。海山閃身避開,擡腿踢去。二人呼喝不斷,鬥在一處。鐵浪看二人皆是外家拳招便知非是真打,便小聲笑道:“只不知父子二人如何收場。”
這時圓覺悄然到了鐵浪身邊道:“鐵公子,師叔祖請您過去說幾句話”說話間斜眼看了看鐵浪身後兀自盯着擂臺上的唐憐兒。
鐵浪本來就想去拜會秉義大師,只是圓覺不提,便不好意思打擾,竟沒想到秉義竟然叫自己過去,哪裡還敢怠慢,連忙起身到東廂角落,疾走幾步便躬身施禮道:“晚輩鐵浪拜見大師。”
秉義緩緩睜開眼看着鐵浪道:“寶黁師兄近年可好?”
鐵浪聽了不由大驚道:“大師如何知道晚輩見過寶黁大師?”
秉義大師目射精光的看着鐵浪道:“我聽聖德說起你曾修習過吸星神功便知道了。”
鐵浪這纔想起,當初寶黁和尚給了他和紅袖兩本書,其中一本應該是長春功,另外一本功法卻無甚名頭,想來便是秉義大師所說的吸星神功。連忙道:“晚輩幾年前的確見過寶黁大師,大師曾給了過晚輩兩本書,想來其中定有大師所說的吸星神功。”
秉義大師聽了鐵浪的話一驚,忽而皺眉沉思,似在回憶多年前的事情,許久才凝神道:“你是王玄陽一脈還是蕭洛裳一脈?”
鐵浪真琢磨該如何回答,便聽身後圓覺和尚道:“師叔祖,鐵公子乃是當今大宋武牧侯。”
這話說完,秉義大師先是一驚,擡眼仔細打量鐵浪一番,鐵浪自己也是一驚:“圓覺竟然知道自己的來龍去脈,莫不是高封雲告訴他了?”
圓覺卻輕笑一下歉然看着鐵浪道:“鐵公子身負絕世武功,小僧怎能不探個虛實,公子武牧侯的身份卻不是高大人告訴我的,你莫要誤會也勿要怪罪。”
鐵浪知道圓覺在這幾日了早已派人打聽了自己的過往,且聽他一下便猜透了自己的心思,不怒反喜道:“圓覺大師心智機敏,過於常人,鐵浪唯有欽佩焉有怪罪的道理。”
秉義大師若有所悟的思忖許久才緩緩道:“你果然是王玄陽的傳人,如此諸事老衲也便了然於胸了。”
鐵浪正要問秉義大師對哪些事瞭然於胸了,卻聽老和尚又說:“適才那丫頭所說畢其功於一役之法固然高明,卻未捉住事態根本。”
鐵浪聽了不由一怔,心道:適才憐兒耳語竟也沒能瞞過老和尚?嘴上卻依然淡定道:“還請大師指教一二。”
秉義大師出神道:“老衲爲帝時便聽我大宋太祖皇帝曾指金沙江稱旨曰:此外之地非我所有矣。是以大理數年間每每感念太祖皇帝浩蕩皇恩,時時以小國相待大宋,不曾有過異心,今日卻是爲何起了刀兵之心。”
鐵朗反覆咀嚼了兩遍,拿眼去看圓覺,正看見圓覺怔怔的望着西廂的党項諸人,心下便知道圓覺也明白了大師的意思。便試探道:“大師莫不是說,此番關鍵還在党項人?”
圓覺點點頭道:“鄯闡侯父子這般安排已經可以看出,大理朝堂上下肯戰者寡,只是天明皇帝受了蠱惑,這些做臣子的明哲保身也唯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秉義大師道:“老僧閉關數年,昨日出關才知此事,天龍寺至老衲之下再無出戰之人,是以正明和聖德都在殿裡誦經,但對面數人裡,我看那男人雖瘦弱,卻已經將一門外家功法練到了巔峰,恐怕不好對付。至於那程家的後人,我看你們把蜀中唐門的人請了來,也倒不足懼了。”
鐵浪疑惑的看了看秉義大師再看了看圓覺,便聽圓覺道:“那人便是暹羅乃宗,據言確是外家功夫裡千年難見的奇才。”
鐵浪不以爲然道:“大師以爲晚輩也不是其對手?”
鐵浪背對着西廂,老和尚看了看西廂又看了看鐵浪,這才緩緩道:“只怕片刻間便有分曉。”原來老和尚早已看到程賁等人盯着鐵浪看,並把楊允賢叫過去耳語片刻。
果然,等臺上高智升把那校尉打下去,楊允賢便登臺道:“我皇聖明,恐擂臺之上有失公允,現從東西兩廂各請兩位到階下安座,行裁測之權。”
鐵浪暗叫不好,心想,若自己真如秉義大師所言去做裁判,那今日勝算當真不大了,心下不由大急。
秉義大師見鐵浪急色滿面,便淡淡道:“鐵公子勿要着急,我觀公子所帶之人亦有剛猛一路的高手,勝負未可知。”
鐵浪聽了不由的盤算自己帶來的人:黎叔於用毒一面自然是絕世高手,但外家功夫剛猛卻不一定;唐可兒一個女孩子自然也是不行,趙青非長處便是功夫博學,卻未曾見過有甚出衆的外家功夫,剩下的唐憐兒和靜離還有幾個唐門弟子哪裡還有什麼高手。
心裡想着就拿眼去掃視那些人,正看見一少年正拿漆黑的眸子看着他,正是跟了趙青非一同前來的江匡,心下不由一動:匡兒黃龍十八掌不知道練的怎樣了,若說起外家功夫,這些人中還真當數匡兒了。
秉義大師見鐵浪和江匡兒對視,便暗自點點頭,對鐵浪道:“我看這娃兒,除外家功夫外,還修習了些內家功夫,那乃宗一時三刻的能佔上風,若久則必敗。”
鐵浪眼見有一粉面侍衛直奔東廂來,連忙低聲和黎叔還有江匡交代幾句,那粉面侍衛面如桃花,帶着一陣香風而來,在東廂階下站定嬌聲道:“皇帝請東廂秉義大師和鐵公子行裁測權。”
鐵浪揪着心和秉義大師起身到了皇帝階下的椅子上坐定,西廂那邊的野利和鄯闡侯也跟着過來了。鐵浪心裡不由發狠:這必是程賁的詭計,東邊把倆主力請來,西廂卻只是來了倆花瓶。
野利經過鐵浪面前斜視了一下,臉色得色滿滿,昂首挺胸的坐下了,鐵浪去看西廂的程賁,那廝也是得意洋洋自以爲得志。
臺上高智升見臺下如此變化,便奮起爆發,接連打下四五個校尉,卻漸漸力不從心,終於被一壯漢打下臺去,悻悻的去東廂坐下,面如沉水。
西廂那軍士見將高智升打下去,好不得意,看着東廂道:“速來決一雌雄。”
東廂裡黎叔眼見程賁不上場,自己萬萬不能獻身,否則勝算頓減了,只是自己手下的拳腳功夫都一般,正躊躇不知如何對應,便見趙青非,輕輕束了一下衣袖,擰身上擡。
適才那些軍士雖都矯健,卻都是一般功夫,衆人眼見青非一躍丈餘穩穩落在臺上,都不由一陣驚呼,那撫着花草的正明帝也不由眼前一亮,直勾勾的看着臺上。
那軍士見青非身法高深,早已露怯道:“請指教。”說着便擺好了架勢,專心應敵。
青非冷哼一聲,只一腿便將那軍士踢飛臺下,東廂倒還好,西廂裡一陣驚呼,那些摩拳擦掌的將軍盡皆面面相覷,竟再無人敢上去。
此時,西廂諸人皆受程賁指使,拿眼去看程賁時,只見程賁也是一臉陰晴不定:這人好熟悉的身形,一時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程賁心裡猜疑不定,自然不敢冒險,瞧了瞧身邊諸人,便指了一個野利的隨身侍衛。
那侍衛倒不是旁人,正是赫連虎戮的侄子赫連有山,赫連有山本是看不上程賁的,見此刻他竟指使自己上擂去,便冷哼一聲去看野利,野利微微點了點頭,赫連有山這才一個鷂子翻身上了擂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