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適熙眸子裡閃着點點亮光,笑意並未盈出來,“草民怎敢挑撥皇室關係,這可是殺頭的罪啊!”
“不敢?”恆王瞟了他一眼,“本王看好像你已經在挑撥了吧。”
他直起身,恭恭敬敬道:“王爺,如果草民說的都是實話,那草民又怎算得上挑撥一說?而王爺您就算不相信草民,總不能不相信暗夜門吧。”
恆王沉吟了半刻,道:“那你先說來聽聽。”
“是,根據暗夜門探子的回報,壽王殿下他老人家不但從太醫院的安公公那裡弄到了皇上平時服用的藥渣,還私下‘以爲’,皇上快蒙先皇恩召了。”王適熙頓了頓,“而似乎壽王殿下也不贊同父繼子承這樣千古不變的道理,非但不贊同,他老人家還讓人和司府搭上了關係。”
“司府?”恆王平靜的嗓音裡有了淺淺的波動。
“對,”王適熙點了點頭,“就是王爺您表姐夫的府上。”
“司遠儒爲南方貴賈,富甲一方,財力雄厚遠非皓月國內其商家可比,若能得到他的支持,一切不在話下。這司府的財力原本是支持哪位殿下的,想必王爺您比草民更明白。可現在,司府爲了一樣兒東西,轉而和壽王聯手,其中厲害,聰明如王爺,一定很清楚。而這之間的證據嘛,暗夜門蒐集到的,草民連同暗夜門一併都會送給王爺的了。”
“皇甫若冰還在找檀幕之鑰?”恆王冷哼一聲,“哼,司遠儒雖然做生意厲害,可娶的老婆除了會敗事,也無外什麼了!若非看她是我母妃生前最疼愛的侄女,本王絕不會留她到現在!”
我心頭一顫,恆王對自己的親表姐早就起殺心了,王適熙不過往前推了一把而已。皇室鬥爭,慘烈至斯,恐怕下一步,恆王就要動壽王了吧。
王適熙和恆王把該說的交易說完了,自然不願多在恆王府邸多停留一時半刻,就帶着我離開。
恆王也沒有多加阻攔,一個爲了得到我不惜在京城守株待兔那麼久的人,竟然就這麼放我們走了。一個人嚮往權力的力量果然是無盡的。
在馬車上,我問王適熙,皇甫若冰害我跌落山崖,對付她我想得通,可爲什麼要把壽王也拖下水呢?
王適熙脣角泛着笑,可眸子裡隱着寒光,“禍水丫頭,你只聽見你爹說皇甫若冰害你跌落山崖,就以爲是她把你推下山崖的吧?若不是壽王的人下手,皇甫若冰那個賤婦就算想得再厲害,你也掉不到山崖下面去。”
“恆王會殺了皇甫若冰?”
“不會,”王適熙把我的手放到他的大掌中包緊,“至少在他坐上皇位前不會。我剛剛也說過了,司家的財力很雄厚,如果恆王他夠聰明的話,就不會選在這個時候動司家,不過,皇甫若冰不會再有好日子過就是了!她有這樣的結局,也是我看着她那早讓丫頭承給你的那碗奶糊里加了治傷補身的藥,否則,傷害過我的女人,絕不會有這般輕巧的結局。”
那句我的女人,讓我心口暖暖的,嘴角輕輕上翹,喃喃唸了出來,“我的女人……”
“對,我的女人,”王適熙同樣暖暖自然的口吻薰得我心頭更加暖和,“在九山十八寨的柴房裡我就對你說過了啊,閻王是你的男人,你是我最寵愛的女人,而現在,你都是我的妻子了,更沒有什麼不對的了!”
對,閻王是我的男人,是我的夫君!
夫妻之間,沒有秘密。
我決定把昨夜發生的事告訴他,漾着脣角把臉埋在他的胸前,“九山十八寨呢,腦殘,昨天晚上山狼來找我了。”
“他找你做什麼?”王適熙喉頭一緊,“他……是不是對你胡說什麼了?”
剛纔他和恆王周旋,嗓音也沒打過顫。
我脣邊的笑漾得更開,欺他看不到,“那是胡說嗎?他已經沒服蝕心草了,他說,他什麼都記起來了,所以,他來找我了。”
攥着我的手的大掌也有些顫抖起來,“然後呢?你說什麼了?”
“我……腦殘……我……”我抖着聲音,連身子都抖了起來,似乎很是爲難。
“你……你……做了什麼決定要告訴我嗎?”他的嗓音有些梗,似乎胸膛裡堵着一團鬱結。
不能再玩下去了!我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擡起笑得已經水濛濛的彎彎眉眼看着他,也不顧車外馬伕是不是會聽到,大聲喊道:“我早上就決定了,王適熙是我的男人,是我的夫君,一生一世的!”
吱嘎——
馬車突地停了下來!
我一個重心不穩,向前栽去,王適熙一把摟住我,穩穩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