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不用做,豈不是讓臣女進宮去當宮嬪?王爺是在拿臣女開玩笑嗎?”我擡起盈盈水眸,無奈地望着他, “臣女的父親已經把臣女許了人了,恕臣女沒那個福分。” 說罷,還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你快去找王家的麻煩,徹底斷了他家的念頭。
果然,蕭允立的臉黑了下來,“霍悟及把你許給王家了?王泊叢的那個寶貝兒子,一身紈絝習氣,我看他是老糊塗了!”
本來聽着前半句我還挺高興的,可最後那句話,讓我的臉也黑了下來。
雖然我也認爲爹是老糊塗了才做出這樣的決策,可你也不能當着我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說出來啊!好歹他也是我爹不是?
把黑着的臉低了下去,以免被他看見,粉淚順着臉頰滑落,滴到了紅色的鞋面緞子上,“爹說了就算,我有什麼辦法,我也不想嫁給王家那位公子,我又沒見過他,連他長得是圓是扁都不知道……嗚嗚……”
我呼呼鼻子,埋着頭小聲抽泣了起來,萬分委屈。
“你……先別哭了。”蕭允立見我哭了起來,怒氣沒了,先前得意的樣子也不見了,這會兒反倒無措起來,不知道該怎麼勸我,“你……我……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嫁給他的。”
可我抽泣得更厲害了。我有什麼好不放心的,沒你我也一樣不會嫁給他,只是,我哭得越厲害,王家的麻煩就越大。
蕭允立伸出手,拉住了我的袖口,“別哭了。”
“王爺,讓我一個人靜一下吧。”甩開他的手,我抹着淚就跑開了。
和以往的那些男子一樣,蕭允立怔在那兒沒動,任由着我離開,只是有些憂傷的看着我。
梨花帶雨的溜法兒,真是屢試不爽。
我掩着面跑到紫橋街的街面兒上,拐了彎,又跑了一大段兒,直到確定蕭允立看不見我也追不上來了,才稍稍放慢了腳步,勻了勻氣,準備回家。
“霍小姐,別走那麼快,喘着了就不好了。”
一個彬彬有禮的聲音叫住了我。
我回過頭,是王適熙。
他怎麼會這麼巧在這裡?
王適熙靠在街邊的水粉攤子旁,淺藍色的絲質斜襟兒袍子用鑲雲白珠的腰帶隨意地繫着,靴上的暗提斜紋在陽光下泛着光,他笑嘻嘻地看着我,手裡還搖着那柄玉骨扇。
不是我從前認識的那個王適熙,卻也不是我剛纔見到的那個王適熙。雖然和剛纔的那個王適熙穿得一樣,但他的渾身上下沒有了寒氣,那張笑臉相反還讓人感覺到一絲暖意。
“叫姑奶奶我做什麼?”我半眯着眼睛,挑釁地看着他。
王適熙這次既沒嚇得手抖,也沒有連話都說不清楚,他拿起一隻水粉盒,打開嗅了一下,“丁香蕊,薄荷葉。”
攤主老太太聽了眼睛眉眼彎成一條縫兒,“公子真是好靈的鼻子,這盒子水粉就是融了少量的丁香和薄荷在裡邊兒,所以纔會有這樣獨特的香味。”
丁香的嫩蕊和剛抽尖兒的薄荷葉融在一起味道就很香,卻不濃烈,但一般人聞着,卻不大容易分得出來。
我嗅了嗅空氣裡的淡淡香氣,果然是這兩樣。
“你又想玩兒什麼把戲?” 我有些不思議地看着王適熙。
王適熙伸出手,笑着把那盒水粉遞給我,“咱們就快成親了,這個送給你。”
我眉頭皺得老死,“誰要跟你成親了,也不照照鏡子。”
王適熙也不縮手,就那麼伸着,笑意不減,“可是我要跟你成親啊,不然我怎麼會在得知我爹退婚了以後又勸着他親自上門向霍家賠罪,若不是這樣,咱們就真成不了親了。”
“你說什麼?” 我說怎麼都快退掉了的婚約半路沒退成,原來都是王適熙在背後搞的鬼。
“這輩子想娶我,我看你還是做夢比較快!”
“霍小姐您這話這就不對了,”攤主婆婆出來打圓場,“王公子對您也是癡心一片,連我這個老太婆都看得清清楚楚,小姐還有什麼不願意的?況且父母合意,做兒女的,自然該遵循。”
我瞥了攤主婆婆一眼,嚇得她趕緊躲到攤子後面,假裝找東西去了。
王適熙笑了笑,“謝謝婆婆替我美言。既然霍小姐還需要再多想想才能接受我,那我願意等。”
“等到霍小姐的心向着我那天。”他看着我的眼睛,眸光很堅定,“我相信那天不遠了。”
我倒是沒什麼,攤子後面的婆婆聽了這番話,很是激動,找東西的手摸到地上了都沒發覺。
沒等我接過胭脂,王適熙擦過我的肩膀,徑自走了過去,
這次換我愣在原地,他這到底是演的哪一齣?
但不管怎樣,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腦殘就是腦殘,無論看上去有多麼地像換了一個人,但本質上,他都還是腦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