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答應一聲下了樓,瀟琳琅才慢慢推開房門走了進去,然後將門關好,一邊往屋裡走一邊試探性地叫道:“佑康?我是琳琅!我進來了了?你……你在哪裡?”
一句話問出口,她纔看到安佑康就躺在牀上蜷縮成了一團,而且把腦袋也縮了進去,所以整個身體都縮成了一個圓球,不住地顫抖着,顯然嚇得不輕。瀟琳琅不由一陣難過,輕輕走過去伸手拉住了被子:“佑康,我……”
“啊!”大概是沒有想到瀟琳琅居然進了房間,安佑康猛的一哆嗦,並且尖聲大叫了起來,拼命地往牀的另一邊挪動着身體,“不要!不要過來!你走!走……”
那聲尖叫的威力實在是太大了,所以毫無防備的瀟琳琅嚇得渾身一顫,感到耳朵都被震得嗡嗡作響,不由本能地縮了縮脖子,手上的動作也停了停。可是緊跟着她便看到安佑康還在一直往牀的另一邊挪,眼看就要掉到牀底下去了,她趕忙用力抓緊了被子說道:“佑康,你先別激動,真的只有我一個人!你先冷靜下來聽我說好不好?”
安佑康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不再亂喊亂叫,只不過身體仍然不住地顫抖着,把頭藏在被窩裡甕聲甕氣地問道:“真的……只有你自己?總裁……沒有……沒有來?”
“沒有,我保證。”瀟琳琅信誓旦旦地說着,忘了安佑康根本看不見,居然還把手舉起來放到耳邊,做了個發誓的動作,“佑康,你要不信就出來看看,真的沒有其他人。”
安佑康猶豫着,果然慢慢把被子掀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然後慢慢把頭鑽出了一般,只露出額頭和眼睛的部分,小心地轉動着腦袋四處查看着。當他發現面前真的只有瀟琳琅一個人之後,卻突然驚慌失措地喊了起來:“琳琅!你快走!不要被總裁的人看到了!如果他知道你又偷偷跟我見面,他一定會生你的氣的!快走快走!”
什麼?總裁的人?安佑康的意思是說,這周圍有端木洌派來的人,在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瀟琳琅大爲生氣,不但不起身離開,反而一把抓住安佑康的被子狠命一拉,氣鼓鼓地說道:“佑康!你怕什麼?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我們明明什麼都沒做,還怕什……佑康?你的臉怎麼了?”
一路喊到這裡,瀟琳琅纔看到安佑康的被子被自己拉開之後,一張又青又腫、而且帶有斑斑血跡的臉露了出來,簡直已經可以用“面目全非”來形容!安佑康的兩邊臉頰不但都高高的腫了起來,而且帶着明顯的指痕,顯然這傷痕是剛剛留下不久!不用說,一定是端木洌的傑作!
自己這醜陋恐怖的樣子驟然呈現在了瀟琳琅的面前,安佑康顯然比瀟琳琅還要驚慌失措,手忙腳亂地扯過被子就要重新往自己的頭上蓋:“不要看!不要看!我的臉……”
“是不是端木洌打的?”瀟琳琅乾脆狠狠一用力,將被子直接扔到了地上,臉色已經陰沉得要滴出水來,可是雙眸之中偏偏還帶着想要焚燬一切的怒火,“佑康,你告訴我,是不是他?是不是他把你打成這個樣子的?”
“不!不是他!不是他!”沒有了被子的保護,安佑康顯得更加驚恐不安,不住調整着兩隻手的角度,想要完全把自己的臉給遮蓋起來,“琳琅,你不要亂說,不是總裁,不是,他沒有……”
倘若安佑康一口承認,拼命指正這是端木洌的傑作,或許瀟琳琅還會持幾分懷疑的態度,因爲她知道端木洌雖然霸道了些,但卻絕不會無緣無故地動手打人的,更不可能對安佑康下手。可是如今安佑康這恰恰相反的反應卻讓瀟琳琅幾乎可以立即肯定:就是端木洌乾的!他一定是不忿自己跟安佑康在賓館呆了一夜,所以才找安佑康出氣的。
冷笑一聲,瀟琳琅淡淡地開了口:“佑康,你不用遮了,不過是臉有些腫而已,沒那麼恐怖的。我問你,端木洌剛纔是不是來過?他跟你說了什麼?你又跟他說了什麼?他爲什麼打你?”
大概也是知道自己再這麼遮掩也是徒勞,安佑康不由慢慢放下了自己的雙手,擡起那張紅腫不堪的臉看着瀟琳琅,苦笑一聲點頭說道:“是……是他。不過,也是我咎由自取,誰讓我不自量力,居然敢告訴總裁我對你難斷情絲……”
瀟琳琅一怔:“你說什麼?難斷情絲?”
“是。”安佑康再次苦笑,只不過因爲臉腫得太厲害,他的苦笑都變了形,說不出的滑稽,若不是此刻心情起伏不定,只怕瀟琳琅早就笑出聲來了,“剛纔總裁來問我,昨晚是不是跟你在一起,我怕他誤會,就否認說不是。可是他卻說他的人早就看到我們了,然後問我爲什麼跟蹤你,我就說……就說……”
因爲安佑康的話基本上是事實,所以瀟琳琅完全沒有起絲毫疑心,聽到這裡不由替他接了下去:“然後你就說因爲對我還難斷情絲,所以總裁就打你了?”
“差不多。”安佑康嘆了口氣,幽幽地說着,“我知道我不該再對你存有妄想,可是琳琅,我真的忘不了你!如果能忘得掉,我何必這麼受煎熬呢?如果不是實在受不了,我何必跟蹤你呢?可是我跟蹤你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看你一眼而已。我不知道這樣也不行,也犯了總裁的忌諱,所以……所以我根本就是活該!怨不得總裁!”
安佑康很懂得琢磨瀟琳琅的心思。如果他將全部的過錯都推給端木洌,瀟琳琅一定會爲端木洌鳴不平,因爲端木洌此舉雖然過分,卻也不過是爲了保護自己所愛的人不被別人搶走而已,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他現在卻將過錯都算在自己頭上,那麼瀟琳琅反而會覺得端木洌過分,覺得他不應該這樣對待安佑康。
果然,瀟琳琅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搖頭說道:“不,佑康,話不是這麼說。不管怎麼說我們過去都有過一段感情,你會有些忘不掉那是很正常的,總裁不應該因爲這樣就把你打成這個樣子!所以說還是總裁不對,我去找他!”
說着她呼的一下站起身就想往外跑,一時之間居然忘記端木洌早已飛回美國去了,她上哪兒找去?而安佑康也早就一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滿臉驚慌地說道:“不要!琳琅,你這樣做,是不是想再讓我被總裁打一頓啊?你不知道,總裁臨走的時候說了,決不允許我再纏着你,不準再跟你見面,否則他不但會饒不了我,還要……還要……”
後面的話顯然有些難以啓齒,所以安佑康“還要”了好幾次,仍然沒有說出端木洌究竟還要怎麼樣。瀟琳琅急了,不由跺了跺腳說道:“還要怎麼樣?你倒是說呀?吞吞吐吐的,鬧人不鬧人?”
被瀟琳琅一催,安佑康也急了,提高聲音說道:“琳琅,你彆着急,不是我不想說,而是我不知道總裁那話是什麼意思!他說如果我再跟你偷偷見面的話,他就告訴我一些……一些關於你在某個賓館的秘密,還說保證我聽了之後,就再也不會來找你了!琳琅,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啊?什麼賓館的秘密啊?”
轟隆,瀟琳琅如遭雷擊,她說什麼都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聽到這樣一句話!
安佑康的一句話彷彿一個炸雷,在瀟琳琅的頭頂轟然炸開,將她整個人都炸得暈暈乎乎,好不難受。更將她的思維炸得四分五裂,好半天沒有辦法重新恢復思考的能力!
某個賓館的秘密是什麼意思?還用說嗎?端木洌的意思指的當然是帝華賓館那七天!他的意思很明確,無非就是說如果安佑康再纏着瀟琳琅,那麼他就把當日瀟琳琅曾經賣身還債的事告訴安佑康,讓安佑康看看她瀟琳琅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你還以爲她還跟當初一樣冰清玉潔嗎?不過是個爲了錢而賣身的賤人而已!
安佑康是個男人,如果他知道自己深愛的女人居然做出過那樣的事情,那麼他還會再來找瀟琳琅,還會像以前那樣對她舊情難忘,情絲難斷?會纔有鬼!
端木洌,你……你夠狠!雖然你是爲了讓安佑康死心,但似乎也用不着用這樣的手段威脅他吧?你以爲這樣的手段會傷害到的,僅僅是安佑康一個人嗎?如果你真的把一切都告訴了安佑康,那麼受傷害最深的那個人其實是我纔對,你知不知道?有誰願意在別人的眼裡,其實是一個輕浮下賤、無恥不要臉的女人?何況這個人還曾經是她的初戀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