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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炎炎,火紅的日頭高懸於天空之上,襄平城中,熱氣襲人。可遼東督護府中的一處密室裡,卻是格外的陰氣沉沉。
公孫度沉着臉,看着眼前的這幾個自己的心腹,傳閱着太尉劉明,同時也是幽州牧劉大人,給自己送來的那封命令書。
直待衆人已經傳閱完畢,公孫度才虎視着衆人,沉聲說道:“諸君,劉大人的那封命令書,你們都已看過。不知諸君有何觀想?”
衆人啞視半晌,纔有公孫度的行軍參贊卑於茨回覆道:“主公,劉大人這封命令,分明就是驅虎吞狼,借刀殺人之計,主公萬萬不可上當,行使不得。”
公孫度囔囔自語道:“敵已明,友未定,引友殺敵,不處自力……”
而此時,旁邊又站起一人,乃是公孫度的第一謀士慕容興。只見慕容興對公孫度拱手說道:“主公,雖然那劉大人對我們行此卑劣之策,可那劉大人身爲幽州之牧,又是太尉之職,正可管這收復之戰。如今他有朝廷的大義在手,我們不可不聽呀。而且現在我們寄身於劉大人的治下,唯有小心謹慎,纔可保得住主公的權勢。如若不然,必會受他以口實,對我們加以處分,征討。先前,我們能只是表面臣服於劉大人,乃是我們和劉大人之間,隔着一個和那劉大人素有冤仇的遼西公孫瓚,那劉大人的權勢對我們,鞭長莫及。可如今這劉大人,既然對我們能行使如此卑劣之策,那麼,如果我所料不差得話,只要我們不遵守劉大人的將令,那個劉大人必然會命令遼西公孫瓚前來剿滅我們,如那公孫瓚聽從劉大人的話,我們則和公孫瓚互耗實力,即使是我們能戰勝遼西公孫瓚,那劉大人也會借勢把我們這個疲戰之旅給滅了,最後只能是那劉大人得利。而若是公孫瓚也不聽從那劉大人的將令,那劉大人正好有了藉口,先滅公孫瓚,再來攻打我們,直至把幽州範圍內的,所有不服劉大人調派的勢力一掃而空。此計策可謂毒辣之極,主公還要三思呀。”
“左也不成,右也不成,我們又該如何是好?”公孫度扶案自思。
“主公,要不我們聯合公孫域老爺和公孫瓚大人,就此反了吧。如此也好過給那劉明小兒算計。憑我們三郡的實力,未必就會輸給那劉明小兒,然後,我們再上表朝廷請罪。就說那劉明小兒逼反守疆的大臣,我們不得已而爲之。到時候,只要我們詞卑意厚,並用重金賄賂朝廷之中的權貴,諒朝廷在此多事之秋,也不會妄動刀兵,再起干戈,如此這般,主公畫地而治,豈不快哉。” 卑於茨揣摩着公孫度的心意獻策道。
公孫度不覺有些意動。
“主公萬萬不可!” 慕容興瞪了一眼卑於茨,怒斥道:“你怎麼可給主公獻此,亡家滅族之策。”說完,又轉首對公孫度說道:“主公,此策萬萬行不得。正因爲這時,乃是多事之秋,朝廷才萬萬容不得叛逆之事,那張舉,張純就是前車之鑑。何況我們剛來此地不過一載之多,實力還不如那張舉,張純雄厚,就算我們聯合了公孫瓚,那公孫瓚也是剛剛元氣大傷,兵不滿萬,騎不過千。以我們如此的兵馬,又如何可以和全天下相對抗?而且那劉明的兵馬也不是烏合之衆,那劉明更是平黃巾而名揚天下,久經沙場。肥如之戰,以幾千鐵騎,硬撼過萬的烏桓騎兵而取得勝利,又豈是我們可以力敵的?還請主公明鑑。”
公孫度左思右想之下,毫無辦法,不由得有點惱怒的說道:“難道我們就此束手待斃不成?”
那慕容興聞言,稍微笑了一下說道:“主公息怒。我們未必會是如此。現今那劉大人既然以將令,命令於我等,我們遵守就是。如此我們正好名正言順的招兵買馬,聚草屯糧。先前那劉大人的部下在幽州興修水利,設立水車,我們不也是如此辦理,學了不少的好法子,嚐到了不少的好處了嗎?只要我們有糧,還怕沒兵嘛?只要我們有兵有糧,我們就可以把疆土外擴,我們可以名義上遵守劉大人的將令,征討馬韓,收復那樂浪、帶方,可在暗中卻行那擴地之實,並且對那些不服王化之民,加以分化離間,征討那些死硬之族,而將那些親近我們的部族收爲羽翼,而對那些頗爲強大的部族,主公甚至可以與之結親,以收其心。待得我們羽翼以豐之時,我們進可以一圖中原,退可以畫地而治,做一個蠻疆的藩王,主公豈不是逍遙快活。”
公孫度聽了慕容興的話,開懷大笑。
密室之中的公孫度心腹人等,也都哈哈大笑起來。
而在這時的太行山,東靈峰下,緩步走來一人。有巡山的嘍羅,自以爲有肥羊上門,糾合了十幾個人等,呼拉一下,就把該人圍在了當中,爲首的頭目斷喝一聲:“呔!對面的小子聽着。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爺爺這裡,是你來的地方嗎?識相得,快把身上的錢財都交了出來,爺爺還可給你一個痛快。如若不然,把你千刀萬剮,當個菜人吃了,你也怨不得爺爺心狠。只怨你錯投了孃胎,來錯了地方!”
往常這個頭目喊完,那些被打劫的路人,不是昏死過去,癱坐了一堆,就是哀嚎痛哭,祈求饒命。而今天這個被打劫的對象,卻是怪了事了。只見那人聞這小頭目所言,不驚不怒,也無懼色,反而面露微笑的說道:“你家大王的名號是什麼?”
那個頭目這下可納樂悶了。嗬,這天下之大,還真是無奇不有。這行路的,竟然不怕打劫的,還問我們大王的名號。真逗呀,難道他還想和我們這當賊的攀些交情不成?想到這裡,這個頭目把眼一瞪,對着路人喝道:“你少在這裡囉哩吧唆的攀交情,我們不吃你這一套。有錢拿來,沒錢,爺爺這就送你上路。”
話音剛落,只見那路人動如脫兔,閃電之間,就把那十幾個匪徒打翻在地,動彈不得。只剩下那個頭目,在那裡發呆。這時,那個路人這才又問這個頭目道:“這回你可以說說你家大王是誰了吧?”
這個頭目,目瞪口呆,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我家大王是——是——是褚飛燕。”
那個路人笑着拍拍這個頭目的頭顱,輕聲對着頭目說道:“那還不快去給我回報一下。告訴你家大王,就說有昔日的故人來訪。”
那個頭目如奉綸音,轉身就跑,其速無比。倒把那個路人嚇了一跳,心說:好傢伙,這個傢伙怎麼跑得那麼快。不過,那個路人也不敢怠慢,急忙忙得尾隨其後,向山寨走去。
山寨的大廳之中,褚飛燕正在和衆位兄弟,杯盤交錯,飲酒作樂。
其中一個頭目對着褚飛燕說道:“大哥,我們現在嘯聚一方,可比那時候跟着大賢良師,拼死拼活強多了。”
另一個頭目也奉程道:“就是,就是。我們現在的有酒有肉,是何等的逍遙快活。”
那穩坐中間的褚飛燕聽的是哈哈大笑。
突然間,一個小頭目慌慌張張跑了進來,大聲說道:“大王不好了,前山有個人闖了進來,他自稱是大王的故人,前來拜訪。”
褚飛燕一捋鬍鬚,捉摸了一下說道:“可能是我們原先在天公將軍帳下的兄弟,知道了我們在這裡發財,特來投靠。肯定是你們這些不視英雄的傢伙,得罪了我家的兄弟,待我去看看,是那位兄弟來了,這可千萬怠慢不得。”
說着,褚飛燕就要起身去接,可正在這時,廳外傳來了一聲:“不用了,我自己進來了。”隨着話落,那個路人邁步走進了廳來。
廳內的衆頭目看清了來人,除了少數的幾個新近頭目外,那些跟隨褚飛燕多時的老人,都慌忙起身行禮道:“少主安好。”
那褚飛燕也驚得站起身形,插手施禮道:“少主安好。自天公將軍不幸以來,弟兄們日夜以少主安危爲念。今見少住無恙。吾等實是心喜。”
那少主聞言點了點頭,說道:“爾等還記得天公將軍,也算是有的幾分忠義。可爾等嘯聚山林,劫殺路人,又把天公將軍的教導置於何處?”
廳內衆人,盡皆汗顏,無語以對。連那褚飛燕也不知該是如何的作答。
這是旁邊站起了一名原是太平道老人的頭領,對着那少主言道:“少主風塵僕僕的趕來此地,不知有何見教?”
那少主看一眼這名頭領問道:“你是何人?”
那名頭領大聲說道:“我本是張牛角將軍帳下的將領劉石,將軍後因流矢所傷,不治身亡,將軍帶我仁厚,將軍的教誨我時刻不敢忘記。”
少主點了點頭,含笑說道:“張牛角乃是我父最爲得意的弟子,他平常的教誨,肯定是教導你們這個世道是如何的不公,我們的窮苦百姓是如何的受苦了?”
劉石大聲答道:“是,將軍平時就是這樣教導我們的。我們時刻不敢忘記。”
旁邊好像也有幾個似是原先張牛角的手下,此時也熱血激昂的說道:“將軍教導,我們時刻不敢忘記。”
少主仰天大笑,高聲呼道:“父親,牛角大哥,你們在天有靈,能知道還有這麼多的弟兄,記得你們的教導,也應該含笑九泉了。”說畢,那少主對着在場的衆人說道:“如此說來,我要是重舉義旗,再聚兄弟,爲了推翻這個無道的王朝而戰鬥。你們都是會支持我的了?”
劉石當時就大聲說道:“俺原追隨少主。”
“住口,這裡那輪得到你來作主?”褚飛燕拍案喝道。
“哦。褚頭領如此說來,那是不願意再舉義旗了?”那少主向褚飛燕問道。
褚飛燕支吾的說道:“少主。非是飛燕不願遵循天公將軍他老人家的遺志。實乃是如今的天時,實在是不利於我等,各地高舉義旗的兄弟,都是紛紛地被剿滅了,而我們這些僥倖活下來的兄弟,佔據了這裡,山高水遠,官兵不至,世人不知。剛過了幾天安穩的日子。不在害怕官軍的追殺。能有口飽飯吃,能有條活路走。實在想就此隱遁下去了。如果少主願舉義旗,我們可以資助少主部分的金銀財物。可如果是少主想拉我們兄弟同舉義旗,那我們就恕難從命了。少主您還是另請高賢吧。”
少主看着褚飛燕低聲說道:“那麼說,你是一定要違背天公將軍和牛角大哥的意願,寧願做個山賊,也不願再爲我太平道出力了?”
褚飛燕咬着牙說道:“是!”褚飛燕說完,暗中就開始戒備起了這個少主。少主的利害,褚飛燕身爲原太平道的一員大將,那是深知的。可褚飛燕自思這是自己的地盤,手下又有無數的兄弟士卒聽後命令,那少主只是孤身一人,怎麼的,那少主也不會孤身犯險吧。
可褚飛燕剛說完了一個是字,就在隱約之中,聽得那個少主說道:“即然是這樣,那又留你何用?”只見那少主手一揮,褚飛燕連忙躲閃,可是卻覺得四肢不聽指揮,忙又大聲呼救,可又聲音嘶啞,氣息不暢。
周圍的衆人,都看着這,十分詭異的一幕。所有的人在剛纔少主說完‘留你何用’的時候,全都來不及動作,就看見少主的手一揮,而那飛燕大頭領的咽喉之上,就立馬冒出了一線血跡,整個人就這樣的,緩緩的堆乎了下去。衆人全都不明所以,驚愕莫名,只有一些眼尖的,好像看到一縷銀光飛回了少主的袖內。
此時,少主大聲喝道:“褚飛燕背離我太平道的教義,不遵我天公將軍的法令,現已伏誅!今後你們就歸我張燕所率,如有異心者,這就是爾等的下場!”
廳上的衆人,只覺得張燕的煞氣逼人,無有不敢應者。而那些原本張牛角的手下,這一回到都是真心的高興,自己終於又可以實行將軍的遺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