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的天氣,天已經不是那麼的炎熱了,陣陣涼風襲來,那就別提有多舒坦了。可是,如此好的天氣,卻一點也舒展不了曹仁焦急的心情。
等待是痛苦的,充滿了期待的等待,那就更是痛苦了。曹仁與張飛見仗的時候,那還是清晨剛過,曹仁回陣等候張飛前來觀陣、破陣的時候,那離中午還早着呢。可是現在未時已過,張飛那邊竟然還連個影都沒露,這可太讓曹仁心焦了。曹仁爲了等候張飛,那可是連午飯都沒吃。而且不止曹仁如此,曹仁手下的滿營兵士爲了等候張飛過來觀陣,破陣,那也都是嚴陣以待。一口的水米也沒打牙。
總之,張飛可把曹仁坑苦了。
本來設陣之人,那都講究一個心境平和,沉着冷靜,如此才能靈活的調控陣法的運行。可是如今的曹仁實在是冷靜不下來。
被聰明人騙,一般人雖然也是氣憤,可是他們也會自我安慰,誰讓人家比自己聰明呢。如此一來,被騙的人也會因此心安理得一些。可是如果是被一個自己認爲的傻子,或是自己認爲不如自己聰明的人欺騙。那可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容忍的了,畢竟那可連用以擋臉的最後一塊遮羞布也因此無法存在的。
此時曹仁的感覺正是如此。在曹仁的印象中,張飛就是莽撞人,愣頭青,不可能說話不算數的,故此,曹仁纔會在陣中,盔不脫,甲不卸的等待張飛。曹仁滿以爲張飛也就是回去叫點人馬,然後很快的就會衝回來了。可是,無情的事實卻讓曹仁的等待落空了。
剛開始的時候,曹仁還能自己替張飛找些藉口,如:已近午時,張飛的士兵需要飽餐戰飯。可是午時過去之後,張飛依然沒有露面。此時曹仁又自我找轍:戰士們吃飽了得歇會兒。剛吃飽就動換,不用打仗也就完了。可是半天過去後,張飛還是不見蹤影。這別說是吃飽了歇會兒,就是睡個午覺的時間,那都富裕了。曹仁終於也沒有其他的藉口可想了。
難道張飛那黑炭頭是玩我?想到這一點的曹仁,曹仁心頭的怒火就再也控制不住了。被一個自己心中愣頭青的傢伙戲耍了。那自己有算是什麼?
控制不住自己情感的曹仁終於爆發了。曹仁瘋了一般的衝出了大陣,來到劉明營前破口大罵,指名道姓的叫張飛出來給自己來個說法。
此時已經完全被怒火氣暈了頭的曹仁,他已經完全考慮不到自己和張飛之間的實力差距了。曹仁一心只想着要爲自己討個說法。
怒氣沖天的曹仁在劉明大營前罵了沒一會兒,張飛騎着馬溜溜達達的就出來了。
本來看見張飛痛快地出來回話,這曹仁的怒火應該小點的。可是曹仁一看張飛的那神情、動作,這曹仁的怒火就更大了。差點沒把曹仁的得肚子給氣炸了。剛纔還罵得挺歡的曹仁,此時氣得就剩下用手指點張飛了。而且曹仁的手指頭還被氣得一個勁的打哆嗦,而曹仁罵不出來,卻是因爲曹仁的嗓子被胸中的一口氣給橫住了,硬是嘛話也說不出來。
只見張飛縱馬而來,頂盔掛甲,左手提槍,衣裝打扮倒也正常,只是這張飛的神情懶散,尤其是張飛的右手還拿着一個牙籤在剔着牙。這給人的感覺,絕對不前來生死相搏,亡命沙場的樣子。反倒是有點吃飽了出來遛遛,消化消化食的樣子。
曹仁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可張飛卻一點也沒着急上火。張飛笑模姿的對曹仁說道:“小子。怎麼的?是不是你吃飽沒事,準備叫三爺陪你溜達溜達?你可夠閒在的。”
曹仁只覺得腦袋一暈,好玄沒氣背過去。不過曹仁橫在胸中的這口氣總算是順過來了。曹仁破口大罵道:“好你個無信的黑廝!你還廉恥否?……”
張飛難得的捱了罵卻沒有生氣。這倒不是張飛的涵養在突然之間提高了。而是張飛看着曹仁生氣的樣子太好笑了。
張飛心裡琢磨:怪不得大哥和郭嘉他們平常愛捉弄人。感情這看着別人着急的感覺這麼過癮。還是大哥的主意高呀。不過就是簡單的敦敦秀,竟然就有這麼大的效果。
原來張飛沒有立即回去觀陣,卻是劉明得主意。
剛纔張飛給郭嘉行過禮,謝過郭嘉講情,這郭嘉本來就準備叫張飛到曹仁的陣中走一趟,而郭嘉自己則準備在陣外用千里眼觀看一下曹仁的陣型變化,看看這曹仁擺的是什麼陣,好便於破解。可劉明卻攔住了張飛和郭嘉,提醒郭嘉和張飛,曹仁和張飛約定的賭陣之中並沒有約定觀陣和破陣的具體時間,既然曹仁在那裡傻等着了。正好給曹仁來個敦敦秀,即可讓曹仁因此產生急躁,從而犯下失誤,同時也可消磨一下曹仁軍隊的士氣和體力。而且還可以利用這段時間起一座高臺,以便於郭嘉觀測曹仁陣中的變化。
雖然劉明不懂得陣法。可劉明卻知道陣法也是人布的。也是人來執行的。畢竟人不是機器。長時間的滿負荷過後,那就伴隨着大幅度的疲勞。
而郭嘉聽完了劉明的提議,雖然郭嘉不知道劉明心中的理念,可郭嘉卻明白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故此郭嘉也十分贊同劉明的提議。
於是曹仁千算萬算,就是算漏了這劉明的大軍雖然打的是張飛的旗號來的。可內裡面卻隱藏了劉明和郭嘉這倆壞蛋的事實。結果就上演了曹仁傻老婆等憨漢這一幕。
這一切的前因後果,曹仁不知道,可張飛卻清楚得很。故此張飛聽曹仁的怒罵纔不會生氣。反而是曹仁越是氣的罵街,張飛就越是聽得高興。
張飛等曹仁罵得差不離了,這才一瞪眼的罵道:“呸!瞎了你的狗眼,你也不睜大眼睛看看,誰不講信義,不知廉恥了?你小子吃多了撐得是不?咱倆不是說好俺過會兒就帶着人馬前去你那觀陣的嗎?你沒看見俺們這正準備着嗎?你小子長那麼大的眼睛,難道還真得被人當泡踩了不成?”
曹仁被張飛理直氣壯的一罵,都給罵傻了。這世上怎麼還有這種人?拿着不是當理說。他爽約不來。他到意正嚴詞的罵起人來了。曹仁怒到了極點反倒笑了。我跟一個傻子叫什麼真呀?
曹仁對張飛譏笑道:“你也知道咱倆約好了你過會兒前來觀陣。可你這卻是過了多會兒了,看起來你是吃飽喝足,外帶也睡了一覺吧。你這也叫過會兒?看來你這廝還真是一個傻子,你連時間都不知道。也該着我倒黴罷了。竟然會等你這樣一個不知道時間的傻子。”
“呸!哪個兒子不知道時間了?咱倆約定的是過會兒。過會兒懂不?那就是過多會都可以。俺老張可跟你約定是午時,還是未時前去觀陣?沒有吧。俺老張跟你約定過會兒,就是俺老張在觀陣之前得準備準備。這準備的時間長短俺老張沒根,所以俺老張纔跟你約定過會兒。這期間俺老張當然要吃飽喝足,養好精神了。誰知道你小子這麼笨的傻等着了。你小子不會該歇着歇會兒,該吃飯吃飯,反正俺老張觀陣的時候也得通知你。如今你小子不分青紅皁白的瞎罵,這卻是什麼道理?”
張飛說的這些話,那都是事先準備好的。可曹仁卻是頭一會兒聽說。別說,這還真的把曹仁說的沒話。過會兒本來就是一個模糊的時間概念,如今張飛用來強詞奪理,曹仁又不是舌辯之士。曹仁當然無話可說了。
可曹仁沒話,那可不代表曹仁沒氣。被一個自己心目中的傻子罵笨蛋的感覺,那可是絕對的,不好受。
曹仁靈機一動:這張飛老說是爲了觀陣在作準備,這觀陣有什麼好準備的?這分明就是他的託詞。不如戳穿於他。也好羞臊於他一番。
打定主意,曹仁質問張飛道:“你說在作觀陣之準備,卻是作何準備?難道你要讓某家無休止的等下去?”
沒想到張飛隨手一指道:“小子。你不會看嗎?沒看見那正搭着觀看臺了嘛。沒有觀看臺,你那麼大的陣,我們怎麼看?觀陣、觀陣,除了在陣裡面看,我們也得在陣外面看呀。你小子到底懂不懂觀陣的規矩?這麼淺顯的東西你還問的出口?至於你再等多久,當然不會讓你無休止的等下去。你想等,俺們也不幹呀。過會兒,過會兒等着俺們觀看臺搭好了。俺老張自然領人去你那觀陣。”
曹仁順着張飛手指的方向的一看,確實有一座土山已經堆好了。看意思還要在土山上搭塔樓。曹仁這回是徹底的沒話了。觀陣確實是有在陣內看,以及陣外看得說法。居高臨下的觀陣,可以看得更清楚,這也在轍。可是離這麼老遠能看見什麼呀?曹仁是一點的脾氣也沒有了。
“好!我等着你!”曹仁咬着後槽牙說了這麼一句,往自己的陣內退去。
“慢走。不送啦。”背後傳來的一句,好玄沒讓精通騎術的曹仁從馬上摔下去。
怒氣衝衝的曹仁回到陣中。曹仁立刻下令,讓所有的士兵各歸本位,該吃飯,吃飯,該休息,休息。曹仁自己也脫盔卸甲的準備休息一下。
曹仁心裡琢磨:還等張飛過會兒前來觀陣?難道自己真的是傻瓜不成?他那土山也不知道堆好了沒有,堆好了土山再搭看臺,那得多長的時間?那還不得天都黑了。天黑了,那傢伙怎麼觀陣?肯定又得明天見了。這要是自己和自己手下的這些兵丁還都傻了吧唧不休息的傻等張飛,等到張飛來的時候,別說是張飛他們精神十足的前來破陣了。恐怕自己這些人到那時連站都站不住了。況且他們不來破陣,那是他們的損失。反正丞相大人給自己的命令就是拖住他們軍隊前進的行程。多耽誤他們一天,那都是自己功勞。他們自己樂意耽誤,那樣更好。
可是,曹仁這邊剛休息不久,也就是曹仁手底下的這幫士兵剛弄好飯,還沒來得及吃上的時候,張飛猛地就帶人前來觀陣了。
曹仁連忙傳令叫自己手下的那幫士兵先別吃飯了,趕快各就其位的應付張飛,省得連陣還沒布好就被張飛突然襲擊的給破了。那自己豈不是冤死了。
傳令已畢,曹仁自己也趕緊的頂盔掛甲,罩袍束帶,緊個收拾。忙活了好一陣的曹仁,這才盔歪甲斜的上馬出來迎接張飛。曹仁心裡這個罵呀。好你個黑鬼,真能折騰人。大爺我剛準備吃口飯,歇一會兒,你這傢伙就冒出來了。這黑鬼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來的就這麼巧呢?
曹仁心中納悶,可曹仁不知道的是,這一點都不是巧合。曹仁看到的那個土山,那可不是沒完工,而是早就夠高度了,上面時刻有哨兵用千里眼在觀看曹仁大陣中的一舉一動。張飛說沒完工,那只是爲了麻痹曹仁而已。而曹仁從下往上看得時候,那土山上有旌旗遍佈,曹仁離着遠,當然是什麼也看不出來了。而劉明讓張飛掐着這點來觀陣,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要知道一個一直在緊繃着的人雖然疲憊,可他卻依然能夠堅持下去,照樣能夠發揮自己本身的實力。可是一個一直緊繃着的人在放鬆之後,卻絕對不可能在短時間之內恢復過來,從而發揮自己本身的最大實力。
曹仁剛到營門口,張飛眼尖,離着老遠就對曹仁喊道:“小子。俺老張來了。剛纔你過去催俺,俺老張怕你等得着急,狠狠地教訓了那幫小子一下,俺老張連塔樓都沒蓋就湊合了。俺老張夠意思吧?”
曹仁的鼻子差點沒氣歪了。早幹嘛去了?這會兒我用得着你這麼積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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