禰衡的不勝爲輸。確實是很嚴重的打擊了幽州學子的士氣。雖然禰衡在幽州不過是一個名士,不過是一個主編,遠遠比不了幽州那些大儒的威望,如蔡邕、管寧、孔融等人。但禰衡的罵才,那絕對是幽州的頭把。幽州博學館,禰衡的辯才,更是屬於超品。故此,雖然在學術上,人品上,學問上,所有的人都認可那些現在還沒有出動的蔡邕,管寧,孔融等人乃是魁首,但在辨論上,衆人已經不對那些人抱有指望了。而今,一衆幽州學子對能夠在理論上駁倒那個老和尚還抱有一點希望的人,也就是號稱--屠龍手的陳琳了。畢竟陳琳是以立鈴完整,嚴謹,雄辯著稱,更曾在正式的場合中把禰衡斬於馬下,博得了屠龍手的稱號。
然而,如今有着屠龍手稱號的陳琳,卻滿臉汗顏的站在劉明面前,不安的站立着。
禰衡論戰的不成功,郭嘉第一時間就帶着陳琳回到朗明這些向劉明報告。
對此,劉明到也是不怎麼吃驚。畢竟禰衡的言詞犀利,主要一大部分還是因爲那禰衡的言語過分的刻薄,很容易挑起他人的怒火,進而讓對方的言語失措,從而把對方貶得一文不值。但是,如果禰衡萬一很不幸的遇到一個氣量無比宏大,涵養非常高深的人士,對禰衡的言語挑釁根本不以爲意的話,那反過來就會極大的刺激禰衡。禰衡因此輸掉辯論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何況如今禰衡真的遇上這種高人了,卻僅僅成了一個不勝不敗,而沒有完全丟掉幽州的顏面。這已經很是讓劉明欣慰了。這說明禰衡在自己這裡擔任主編的這些年,還是根有成長地。
尤其是劉明首先派道禰衡出戰,也不過是爲了看看那個老和尚是不是一個喜正的六根清淨,不已外務喜怒爲轉移的宗教人士。最多也不過是利用禰衡的言辭尖刀多試探出一些那個山海大師的佛學理論是不是其的無懈可擊。以便於對下一步的決定作出更加圓滿的參考。
故此。劉明真正對付山海大師地利害手段,還是隱藏在人羣中觀察山海大現與禰衡辯論地郭嘉和陳琳。畢竟那郭嘉可是心思敏捷,眼珠一轉,七八個主意亂冒得主。而那陳琳纔是一個能抓住立論的重點,進而展開周密,雄厚的論證,從而打下鐵一般嚴謹的辯士。
但是,在如今這個已經可以說是有點諒地季節裡。卻不斷冒着虛汗的形象。卻讓劉明很是詫異。這個陳琳不在郭嘉向自己彙報之後,論述如何應對那個山海大師地言辭,站在那裡冒汗幹什麼?難道這個陳琳竟然心虛了?
劉明微感驚異,不過胡明還是不準備相信這一點。畢竟這個陳琳在幽州多年。他早已經用鐵一般的事實證明了他在幽州地刀筆第一,辯論第一。如果連陳琳都心虛的話,那整個幽州可就真的沒人能說過那個老和尚。雖然名望在陳琳之上的還大有人在。可那些人主要是在經義上的造詣高深,單從辯論上來說,那是指望不上的了。而且,劉明也完全不相信那個從天竺來的山海大師能如此牛比的把中華文化運用的塊這些畢生都在鑽研中華文化的高才們還好。就算那個山海大師是一個天才,是一代的宗師,可陳琳等人也絕對不是蠢才。天才睡天才,有着雄厚中原文化的陳琳等人應該更勝一籌纔是。
顯然,在信心這一環節上,劉明有着塊陳琳等人更加堅定的信心。
不過,劉明還是很謹慎的向陳琳詢問道:“孔章。你隱身在人羣之中,正平與那山海大師的辨論,你都可曾聽清了?”
“聽清了。”陳琳顫抖的回答道。雖然只是短短的三個字,陳琳的顫音卻表露無疑。
劉明的眉頭微微一皺,有些不悅的說道:“孔章,既然你都已經聽清,此時爲何還不說出那個和尚的騙術所在?”
‘撲通’。劉明剛一問完,陳琳已經跪倒在地上向劉明請罪道:“主公恕罪。屬下無能,實在是找不出那個老和尚的漏洞所在。”
劉明一愣,陳琳的回答雖然已經有些在劉明的意料之內,可卻絕對在劉明期望之外。劉明皺着眉頭,不悅的說道:“你且起來。難道那個老和尚的言辭就真得那麼犀利。他的理論就真的那麼無懈可擊?”
“回主公。那個老和尚的言辭倒不是多麼的犀利。可他根本就不抵毀他佛教之外的任何學說,沒有比較,也就無從辯起。而他本身的學說,又是建立在前生,來世之上,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本就是誰也證明不了的。那也就更是無從辯論而起,而至於那個老和尚三世論中的現世,又託假於因果之中,因果互爲循環,除了那些證明不了的,剩下的就肯定是對。就好像那些好吃懶做,乾等着不懂得人,註定會餓死一樣。而就算是有什麼意外,如某個親人突然給他留下什麼鉅額遺產,讓他一世吃穿不愁,那也會成了他前世積陰德在現世的果報。如此等,再加上那個老和尚那過人的涵養,無比的老練,屬下實在是沒有辦法在他的學術之中,以他的言辭,駁倒與他。屬下實在是萬分慚愧。不過,若是那個老和尚敢在他學說之外的任何地方進行辯論,屬下一定會駁得他體無完膚。”陳琳站了起來,誠惶誠恐的說道。
劉明聽後皺眉無語。
郭嘉在一旁進言道:“主公。這個山海大師,絕對是一個高人,絕拜有着宗師般的造詣。他此籌學術理論,就如同墨家的不攻一樣。實在是無比的高超。他立論自身是善的,但卻不詆譭其他的學說。不詆譭,既沒有過錯。也就不會產生交集和牴觸。其他的學說最多也只能證明自己也是善地,卻不能證明他是惡的。
故此,他已經利於不敗之地。而且。那山海大師的勸民向善,勸民忍讓。那也是了不起的好事。那山海大師的用心更是無比的良善。就算咱們給他蓋一座廟宇,那對咱們來說,那也不是什麼難事。反倒是咱們可以藉着這個山海大師所傳播的佛教,使百姓更加的安定。這對咱們可是極大地好事。”
劉明問言又是一驚,這郭嘉怎麼又改變了主意來勸自己呢?劉明再拿眼角一掃兩旁地衆人,那也是全都如郭嘉一般的認同狀,劉明就更是吃驚。
劉明細思之下。也隨之恍然。郭嘉會如此向自己進言,本身並沒有什麼錯誤。從利國利民,俱國家更加安穩,使自己的統治更加的穩固等角度來看。如今郭嘉地這個建議纔是千真萬確,正確無比的。畢竟這個山海大師地佛教。本來就是爲自己這個統治階層服務的,是爲了緩和統治者和被統治者之間矛盾地一種精神寄託和束縛。這是一種有利於國家和統治者的懷柔手段。對自己絕對是非常有幫助的。而先前郭嘉聽從自己的命令。不過是出於對於自己的忠心和服從罷了。如今那個山海老和尚通過多日的辯論,讓郭嘉明白了他的更大作用,同樣出於難自己的忠心,郭嘉當然會向自己進言了。
但是,劉明對此卻哭笑不得。對於國家和社會,以及如今的需要心靈安慰的百姓來說,郭嘉沒有錯。而如此,對自己的穩固統治,更是有着極大的幫助,甚至自己更可以以此爲藉口,推翻當今天子的大義。因果之間的關係,那可是可以由人隨便說的,只要自己掌握了闡述這種因果的權威人士就成。然而,如今這個對自己和國家都十分有利的學說,卻是建立在弱化民族性格的基礎上得來的。對千百年之後的國家和國人來說,那卻是致命的。畢竟世上不止中華一個民族,自己國民老實了,軟弱了,好統治了,可一樣也在將來變得好欺負了。這對剛剛我到自己人生目標的劉明來說,那是萬萬不能容忍的。
但是,劉明的這種觀點還不好和郭嘉等人明說,畢竟劉明的這種觀點,也是建立在虛無縹緲的未來,同樣是不可證的抽象思維。
劉明思索了半天,想明白了這裡面的前因後果,組織了一下語言,向郭嘉說道:“奉孝,雖然那山海大師的佛教可以幫着咱們安撫百姓,統治天下。讓百姓把現實的不幸和不滿歸咎於前世的不善,並寄希望來世,從而達到現實的安定。可這種忍讓和認命的消極觀念,卻足以讓咱們民族本身軟弱下來。如果,當今環宇,只有咱們一個民族在生存,這樣的軟弱和消極,倒也沒有升麼大不了的。全都軟弱消極了,相對而言也就沒有了。反倒可以減少競爭,爭執,等等的煩惱。
可如今環宇之內,並不只是咱們一個民族,不說那遠在萬里之外的羅馬,就是咱們身邊,那也還有着,匈奴、鮮卑、羌,等等各個民族。咱們要是自身軟弱了下來,那不就是讓他們顯得強大了嗎?那咱們又如何的同化他們?日久之後,豈不是還要受他們的欺躪?何況,那個山海大師所來的天竺,據我所知,也不是升麼太平樂土,國民階級森嚴,百姓貧瘠不堪,他那宗教。更是被當地宗教驅逐的一枝。而且,最主要的,難道你忘了咱們是怎樣同化烏桓的了嗎?若是咱們許了那山海大師傳教,信了他的宗教。那豈不是跟咱們同化烏桓一樣的,在暗中不知不覺地就被天竺給同化了嗎?這樣,咱們又如何對得起咱們的列祖列宗?”
這回,別說是郭嘉了,連兩旁的那些等候商議對策的劉明心腹,也全都聽得大汗淋淋,心驚不止。這些人全都是智謀深廣之士,那絕對都是一點就透,一說就明白的。稍微給個話頭,那就能順着無限退想下去的主。如今恥明如此一說,這些人當即對劉明所描繪的未來犀開推想,按着劉明的說法,那絕對都是慘不可言。而與此同時,這些人也就越發爲了劉明爲了全天下,全民族,不顧自己利益的高尚情操所傾倒。
當下,以郭嘉、楊軍等人爲首,全都跪下說道:“我等愚昧,見小利而忘大義。險些惹下大禍。幸得主公英明,點醒。不致犯此千秋大罪,請主公責罰我等。”
劉明也是一愣,沒想到這些人會有如此的激烈反應。不過,劉明還是欣慰的說道:“衆位快快請起。有衆位相助,患何事苛不成?曲曲一個山海大師,又有升麼大不了的。其奸謀,早晚自獻耳!”
衆人起身,郭嘉補罪的向劉明建議道:“主公,既然咱們如今已經沒人可駁倒那個山海大師,不如以有人請他入府講經得名義,把他先暗中囚禁起來,免得他妖言感衆,蠱惑人心。等張真人來了之後,在於它論個高下也就是了。若是萬一張真人不來,咱們直接冷藏與他,讓他淡忘與世人之中,也就是了。”
劉明暗笑:這郭嘉恢復得倒挺快。這主意夠陰損的,一個講經,就把那個和尚直接給抓了,反正一般人也進不了高門大戶的宅院,也不怕別人揭穿,時間久了,自然別人也就把那個老和尚給忘了。真是狠呀。
不過,在剛纔的思考之中,劉明早就有了另一番的心思,故此,劉明並不準備這麼幹。反而是笑着難郭嘉說道:“奉孝,那個山海大師畢竟是導人向善的。他也是一個好人,咱們無需如此對他。明日,你把請來,我與他好好的談談,也就是了。”
衆人盡皆恍然:對啊。怎麼把主公給忘了呢?要說幽州第一舌辯之士,那絕對是非主公莫屬啊。禰衡,陳琳,乃至於管寧,荀或,郭嘉,哪一個不是主公說來的,又有哪一個不是主公的舌下敗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