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荀先生思咯周詳,正是此理。我主吳侯,也是萬萬不敢逾越的。”魯肅暗擦一把冷汗,太厲害了,一不小心就要中招。人言可畏,你主太尉大人不敢途越,我主孫權就幹逾越了。不義之師必自斃。萬萬不能落這個話柄啊。
不過,魯肅在說完之後,也很是轉不過來。如果不是議和和約,那自己與荀或坐在這裡談的是什麼?
魯肅遲疑的問道:“荀先生,請恕肅,才疏學淺,咱們如今談得不叫議和,又該以何稱之?”
這又準備的,和沒準備的,就是不同。魯肅剛剛問完,荀或就立馬一本正徑,輕描淡寫的說道:“我等再此商談,當然是幽吳諒解備忘錄魯素有些恍然,高,實在是高。魯肅敬佩的說道:“苟先生果然大智之人。此次誤會,你我雙方,果然都是要相互諒解的。以之備忘,當醒後事。”
荀或不以爲意,點了點頭說道:“嗯。此其一也。此外。你我雙方停戰之後,我軍被俘的那些士兵,你們必須一個不少的交還給我們,有投降的,也必須遣送回我幽州。而餘者傷亡人士,我幽州也有名冊可查,你們也必須拾與相應的補償。”
這些要求,原本就沒在魯肅的準備之中,魯肅當機反問道:“荀先生,如此恐怕不妥吧。漢中本來就是我吳侯先得,貴軍後到強佔。我主吳侯不追究也就是了。可我主吳侯忍讓至此,爲了對太尉大人表示敬重,連漢中都不要了,你們還索要這些適合道理?”
荀或看着魯肅微笑不語,魯肅在荀或地微笑中。漸漸的也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如今的實情,乃是幽州軍犯吳軍打得大敗,孫權沒辦法了,這纔來與幽州議和。若說孫權的忍讓,也絕對是對劉明的實力,而不是對劉明的敬重。
魯肅意識到自己本來並沒有什麼談判地籌碼,如今這是人家在給自己增加籌碼呢。魯肅吶吶的說道:“休戰之後,歸還士兵到也無所謂。
可是那些投降的。已經託庇我軍的,卻是不能再送還貴軍。而且,爲貴軍那些已經戰死的士兵賠償,更是不可能的。士兵戰死沙場。本是應得之事。哪有賠償之理。何況,我軍被貴軍所俘所降所殺者更衆。
難道休戰之後。貴軍也要對我軍送還,賠償不成?若是不能。如此豈是公平。”
荀或這才微笑道:“魯將軍,這漢中雖是你軍先到。可你軍出征之前,可曾傳檄天下?”
魯肅當即說不出話來。佔領漢中之時,諸葛亮瞞還瞞不過來,怎麼可能讓天下人都知道。魯肅在這件事說不了謊,咬着牙說道:“不曾。”
“這就是了。既無昭告天下,必非仁義之師。而那時節,漢寧太守張魯,早已經請我家太尉大人接管漢中。貴軍行爲,與竊取無異。
我軍只是在漢寧太守張魯的引領下,從新接管漢中而已。這裡面涉及到的損失,當然要都算在貴軍頭上了。而貴軍惹事在先,有什麼損失,當然要自身承擔了。故此,貴軍理應送還我軍被俘兵丁。而貴軍地那些俘虜,卻是我軍地勝利所得。無需歸還的了。此等慣例,即使是當今丞相與我家太尉大人在官渡發生誤會之時,也是如此辦理的。你家吳侯,還有什麼不滿?況且,如今只是讓貴軍承擔一點點地義務,又沒有讓貴軍向當初的丞相大人一樣,包賠我軍地全部戰爭損失。要知道,大軍一動,糧草日耗萬鈞。那纔是真正的大數目。如今我軍前鋒部隊由關將軍領去了三十萬,又有五十萬得後續部隊調集。這麼長時間地誤會,從幽州到幽州那麼長的距離,那可需要多少糧草?這也就是我幽州糧草囤積無數,這點數目還不被我家太尉大人看在眼裡,我這才顧全咱們地交情,給你減免的,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荀或佯裝不悅的說道。
魯肅聽完,當時就是一陣頭暈。這倒不是被荀或說暈了。而是魯肅實在是太明白了,被嚇暈的。
魯肅乃是江南豪富,又是精通軍務,對於糧草物資等的損耗,那可是很有概念的,絕對不是簡簡單單的理解幾個數字。若是計算關羽大軍經過那麼長的時間加那麼長距離所消耗的軍糧,那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但看吳軍近百萬大軍的分散在各地的軍糧消耗。就足以說明問題了。何況,從幽州到巴蜀,還有那麼遠的路程,那就更無法計算了。
就是江南魚米富饒,蜀中天府之國,那一時間也是籌備不出來的。而如今,如此龐大的數目,卻只是劉明沒看在眼裡,隨荀或隨意做主的小事。這劉明的實力到底有多雄厚?這荀或地權力到底有麼大?這個人情可也承得太大了。
這些問題,即使是以魯肅的大腦,一時間也難免轉暈。不過,這些終究都是後話,而現如今,荀或連那些大數目都不在乎,那些小數目,應該也有商量的餘地。
此時魯肅已經根本不考慮什麼雙方不平等待遇的問題了。一個是原先魯肅和諸葛亮商議的時候,也根本沒沒準備向幽州軍所要俘虜和賠償。另外一個,人家幽州早有先例,連曹操都要如此辦理。如今自己這邊的局勢,還不如當初的曹操呢,又有什麼可叫板的?魯肅只是想盡可能的減少損失。
故此,魯肅先是恭敬的向荀或致謝道:“謝過荀先生。肅,承情了。”隨後,又向荀或小心的說道:“先生,貴軍被俘的那些軍兵,我軍都可以如數歸還。只是貴軍那些陣亡以及傷殘的軍卒賠償,你我雙方實在難以統計,而且,那些數目,雖然不在貴軍的眼裡,可我軍傷殘過重。確實是無力承當。既然先生已有人情,連全軍兵馬糧草損耗如此巨大的數目損失都可以不計較。區區幾萬兵丁的賠償,先生何不一笑置之。肅定當加倍承情,別有厚報。”
荀或微微一笑道:“魯將軍,難道你是準備在賄賂我不成?須知我幽州雖然盛行回扣,可對於賄胳,那可是絕對的嚴懲不貸。輕則丟官罷職,一世英名掃地。數量稍大一點。那就是性命不保。你可不要害了你我呀!”
魯肅連忙應到:“不敢!不敢。肅魯莽了。”
荀或這才一擺手地說道:“魯將軍初來我幽州。不知當地之事,元需對此在意。不過,今日你我商談,我雖做主免你等軍糧擔耗地賠償。
那只是我職權範圍之內的事情。我軍兵馬調動。本就有此需求,當可隨我處理。但是。你我兩軍體制不同,我軍每一個士兵戰死、或是傷或之後。都是要對其家屬進行補償和安置的。這筆數目的下帳,那自然要公私分明,清楚明白了。雖然數目小,卻是含糊不得的。而至於人員清查,在貴軍雖然難辦,可如今只涉及我軍,那卻簡單的很。我軍各地士兵都是先集中在當地軍營訓練之後,然後奔赴各地的。全都是要登記在冊,有案耳查得。而且,我軍每一個士兵項上都是掛着一個標誌着他編號的鐵製項鍊。不易損毀丟失。即使戰死,也是能辨別出來地。隨時可以清點出人數,不會有絲毫混亂,也絕對不會冒領地。你可以完全放心。”
魯肅完全無話可說了,幽州軍這種編制實在是太變態了,這得需要多少的戶籍管理人員進行工作啊?還裝備鐵製標牌,這也太浪費人力、物力了吧。不過,魯肅至此也終於明白,爲什麼諸葛亮俘獲的馬超那一萬多部下,被收降的那麼少了。控制地太嚴密了。
最終,魯肅與荀或再三商量,又盤算了自己可爲孫權做主的最大範圍。咬牙答應了荀或,放出所有抓道得幽州兵,並給與幽州軍糧四十萬擔,絲綢十萬匹地補償。
荀或原本也不是很在意這些,在魯肅認頭之後,自然也就不會再多加難爲。雙方自然皆大歡喜。
可就在荀或準備引領魯肅進入下一環節,暗示魯肅,幽州並無意爭霸天下之時。魯肅卻率先賠了一個禮,而後疑惑的問道:“荀先生爲人,肅無比敬佩。太尉大人仁厚,更是名傳天下。肅本不應該有所懷疑。然。肅受吳侯重託,忠人之事,不敢馬虎。貴軍如今正是佔據上風之時,若是大敗我軍,統領天下,也非難事。太尉大人因何慈心而停戰,不知荀先生能爲我解惑否?”
荀或心中高興,真是想什麼來什麼,這魯肅問得也太好了。不過,這恐怕也是魯肅憋了半天地煩惱吧。
但是,魯肅和當初曹仁的身份不一樣,乃是幽州想要拉攏、收服的。自然也就不能跟說給曹仁的劉明要修仙的套路一樣了。
荀或當即給哈大笑道:“魯將軍,你很實誠。問得好。既如此,我就讓你知道一下,你且隨我來。”
說着,荀或起身而行。魯肅不明所以。可還是跟了上去。
荀或走出自己的房門,幾步來到了演武廳前,推開殿門,向魯肅招手道:“魯將軍,來來來。你且看來。”
魯肅過去一看,當時有些傻眼。偌大的一間大殿,足足可容乃上千人的殿堂裡,竟然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不對,不能說是沒有任何東西。這地上亂七八糟的還有着一些小兒堆砌之物。
可魯肅越看這些小兒堆砌之物,那就是越皺眉,這些東西也太精細了,有山有水有河流。江河湖海,州城府縣,樣樣不缺。若是小兒堆砌,哪有這個精緻法?這分明就是一幅山河地理圖。
但是,這又與魯肅平日所見的那些平面地圖完全不一樣,太直管了,也太大了,魯肅都些分不清那是那了。而且,魯肅在認出這是一幅地圖之後,更讓魯肅懷疑了,那蜿蜓不絕的長城,到可以認出乃是秦始皇連接六國城牆修的萬里長城。那個標明薊的小城,就應該是自己如今在幽州的所在之地了。可從長城到海邊,這理應是華夏大園的地圖,怎麼只佔這個大廳的那麼一點呢?那其他廣大的領域又是什麼?
這也難怪魯肅困惑,別說這立體沙盤乃是幽州獨有的地圖。一般人都沒見過。而且,如今魯肅看得這地圖,也不僅僅是華夏地圖,而是一份由幽州商會採集來的,正在不斷完善的世界地圖。連整個華夏都沒走過來的魯肅,又怎麼可能分的清楚地。
荀或在一旁得意,這個巨大沙盤,每一個看見它的。那可是無不被其震撼啊。
荀或清咳一聲,喚回魯肅的注意力,指其山水模型而言道:“魯將軍,你可看清楚了麼。從塞外到海邊,區區幾十步,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天下了。可這個天下之外,實在是在這個屋裡算不了什麼。在其外,實在是有着數不盡的沃土。而這也只不過是我們足跡所到的一部分,在其外,還有着不知道少的地域,尚沒有修繕到其中,也許這間大殿,到時候也容納不開。如此,比之小小的天下更小的江南、蜀中,我家太尉又如何會看在眼中。你看那,那海外的狹長四島,就是我家太尉大人開闢的瀛洲,可容乃千萬之衆。更可廣種稻谷,供我等幽州之用。”
魯肅心神震盪,一派神往。
而荀或又接着說道:“你再看那長城塞外,那八座小城,定住整個科爾沁草原,擴地八百餘里,綿長廣闊,比之中原領地不小,水草豐美,馬匹壯碩。更可容納人口千萬。皆收鮮卑爲順民,消狄人之禍患。此等功業,豈是族內內戰可比得。我家太尉大人,實在是不願同室操戈,同族相或。只要不是害我漢室江山,禍我漢族同胞,使百姓有所安頓,能安居立業,我主太尉大人,就絕對不會管的。向外擴張,開疆闢土,這就足夠令我幽州忙碌的了。對於中原,江南等彈丸之地,實在是沒有什麼興趣。但是,若是你等對百姓不良,或是招惹我幽州,我家主公卻還是要嚴懲不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