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那老者一邊詢問那叫虎頭的孩子,還不忘了舉起酒壺來狠狠的灌了一大口。可是這一口酒還沒有嚥下,正聽到孫兒那理直氣壯的一番話,一口酒頓時噴濺了出來。
左風和琥珀兩人都驚得張大嘴巴,‘搶了對方的老婆,這話要從何說起,而且這麼大的孩子難道還有老婆?’
老者十分怪異,眯着眼看向腳邊那噴濺出來的酒水,砸吧砸吧嘴嘴一副十分肉痛的模樣。低聲說道:“臭小子,你瞧瞧我這剛剛喝下的酒,便被你給浪費掉。這些酒可是最後一點了,老頭子我現在連喝都不捨得喝,竟然還害的我浪費了這許多。”
說着那老者便擡起手來,照着那虎頭虎腦的小子用力拍去。那被稱爲虎子的少年,看到老者伸手拍來,臉上一苦趕快閃身躲避,可那老者的手竟然如影隨形緊跟而去。
“啪”
脆生生的打了個正着,準確無誤的拍打在了少年的後頸處,那少年人被老者拍的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
左風和琥珀互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的震驚之色。那少年身子靈活反應敏銳,剛剛老者看似普通的一巴掌,完全能夠躲避開來。
可是那少年靈活的躲避,最後反而依舊躲避不開老者的巴掌,就連左風和琥珀兩個人都沒有看出老者剛剛用了什麼手法。
更讓左風震驚的是,雖然早就已經判斷出了草叢中有人,卻只是一個人,那個人正是剛剛偷襲自己的少年。
可是老者現身之前,左風竟然沒有絲毫的察覺,甚至連半點跡象都沒有表現出來,這纔是讓左風感到震驚的地方。
此刻兩個人被老者吸引了注意力,反而不去在意那少年人說的話。以琥珀和左風都看不透的人,修爲必然超過感氣期,甚至納氣期,很有可能是達到了育氣期如霓天舉和康易山那般的人物。
除了這些,在剛剛那老者噴出酒水的時候,那些擴散開來的酒氣被左風輕輕一聞後,反而雙目中卻是微微泛出異色來。
略一沉吟,左風便抱拳說道:“老前輩不知您是素傢什麼人,我隨素顏姑娘來這裡拜訪住在此地的一位大師,不知前輩是否識得那位大師。”
此時左風心中已經有些猜疑,他覺得眼前的老者十分不俗,卻是從外表上看就如同一個老酒鬼般。以左風的經驗來判斷,往往越是身負超卓技藝的大師,性格和處事越是怪異難以理解。
不過也不排除這老者是素家的一位族老,那麼眼前的少年顯然也有着不低的身份,左風現在已經不是以前的那種孟浪少年,他清楚此時腳下所踩的地屬於誰,知道身處這龐大的宅院屬於哪一方,更知道自己身在一個什麼樣的位置。
所以左風開口之時謹守禮節,絲毫沒有因爲對方首先發難,而變現出任何的不滿。
那老者卻是皺着眉頭,用眼角夾了左風和琥珀一記,很不耐煩的說道:“什麼大師小師的,聽得老頭子我一頭霧水。
喂,臭小子,你有沒有聽說過?”那老頭子說道後來,偏過頭看向身邊的少年,懶洋洋的問了一句。
本來還覺得這少年太過詭異,現在看到這老頭子如此模樣,他們兩人倒算是找到癥結的所在了。
那少年看了老者一眼,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他卻是已經渾不在意之前被老者打了一巴掌,轉過頭等着左風把嘴一撇說道:“當然不知道,大……什麼師從未聽過這麼怪異的名字。”
說完之後,那少年人雙眼一瞪,冷聲說道:“少在這裡扯那些沒有用的,老子的女人豈是你這種毛頭小子可以染指的,今天我定要殺了你這無恥之徒。”
左風和琥珀如同看怪物一般的看着那少年,這小子一番話說的讓兩人張口結舌,一時竟然完全接不上口了。
‘老子的女人,毛頭小子,無恥之徒,這是在說我麼,怎麼好像我們兩個身份互換過來了,這小子難道不知道什麼叫講道理。’
心中一片迷茫,左風擡頭看向那少年人,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數道:“那請問我搶了你哪一位老婆,又是在何時何地搶走的?”
少年人把脖子一挺,說道:“你搶了我的大老婆和二老婆,她們是我一生的摯愛,我絕不會在這件事上妥協。你說你作爲一個男人,能夠將自己的女人讓給別的男人麼。”
少年人說這番話的時候表情甚是認真,配合那稚嫩的臉龐和真摯的眼神,讓人看到之後不禁有些發噱。
左風卻是心中一動,那少年人說話的時候,他不自禁的想起了沈蝶,不知爲何會順口說道:“當然不能。”
琥珀看到左風和這少年人竟然還有問有答,彷彿兩個成年人在交談一般。可是左風現在看起來比以前要成熟了一些,可也只是十七歲的青年而已,對面那小子更是才十歲出頭,這樣的兩個人以男人的名義談論女人,聽上去顯得更加好笑。
那少年聽了左風的回答,顯得更加理直氣壯,把武器夾在腋下後將袖子向上擼了擼後,說道:“那還有什麼好說的,男人爲了女人戰死也是光榮的事情,來吧,咱們再戰一場,這一次你不用留手。”
話剛一說完,就聽“啪”的一聲脆響,只見那老者隨手又是一記“腦蓋子”,把少年打了一個趔趄。剛剛還氣勢洶洶的少年,這一巴掌下去氣勢也頓時全消。
那老者輕輕搖了搖手中的酒壺,皺着眉頭聽了聽裡面的聲音,似乎在判斷裡面還有多少酒,這才帶着肉痛的表情輕輕喝了一口。
“臭小子不要在這裡胡扯,你的老婆我怎麼會不知道,你老子當初選老婆都要我點頭纔可以,你哪裡來的老婆,我點過頭麼。”
老頭一邊品着口中的滋味,一邊瞪了一眼正在揉着後腦勺滿臉不滿的少年說道。
那少年人雖然不滿,卻還是將胸脯一拔說道:“我娶老婆憑什麼讓你點頭,我老子點頭了就可以。不對,我找老婆憑什麼要你們點頭,我說是我老婆那就是了。”
少年人氣呼呼的說完之後,本能的與那老者拉開了距離,似乎害怕那老頭子再動手打自己。
正當左風和琥珀認爲,那老者會在此刻狠狠“教訓”一下那少年的時候,那老者卻反而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如同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嗯,說的有些道理,好像是這樣。”
“什麼!”
左風和琥珀幾乎同時喊出口,他們沒有想到這老者竟然會以如此邏輯思考,之前一番情理中的話他半個字都沒聽進去,完全沒有道理的話反而讓老者十分認同,這種邏輯完全不是左風和琥珀能夠理解的事情。
那少年見到老者也同意自己所說,立刻又來了精神拔出兵器就展開了架勢。
這爺孫二人太過古怪,左風卻是看出了兩人的不俗。少年人一招一式都超乎想象的高明,反應和敏銳的直覺也在同齡和同階中處於絕對優勢。
老者雖然看不出深淺,可左風心裡清楚,自己這點修爲根本就不會被老者放在眼裡,對方也絲毫沒有把自己當一回事。與其說他在這裡解決糾紛,不如說他是在這裡逗弄孫子玩,只不過這種玩法實在是……有點不敢恭維。
那少年人架勢展開後,就準備衝着左風發動攻擊,可是他還未來得及動身衝過去,目光便一下子落在了左風身後的遠處。
原本氣勢洶洶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人,眼中露出了一絲驚色,比猴子都要靈活的向旁邊一竄就躲到了老頭子的身後。
這少年的變化,立刻也引起了左風和琥珀的注意,兩人不約而同的回頭看去。只見遠處剛剛進入那武器繚繞山腳找尋煉器大師的遙秋兒和素顏,正面色不善的走了回來。
兩人似乎彼此在爭論什麼,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直到兩人走到近前才發現此地多了兩個人。
看到那站在河灘邊的老者後,遙秋兒和素顏,同時說道:“楚大師,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大帥不是說今天我會帶人去找你麼,咦,虎子也在啊!”
此刻躲在老者身後的虎子,微微探出頭來,臉上還帶着幾分與他年齡很相稱的羞澀,說道:“大老婆,二老婆!”
左風和琥珀聽到這熟悉的稱呼,不禁齊齊瞪大了眼睛,沒想到那少年口中的老婆竟然是素顏和遙秋兒。少年之前躲在一旁,估計是聽到了左風和琥珀的交談,因此纔會憤怒的出手。
可是誰能夠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是對素顏和遙秋兒一往情深,更沒有想到這一身邋遢模樣,酒氣熏天的老頭竟然就是那位傳說中的大師。
那老者輕輕掃了左風一眼,撇嘴說道:“你們說的就是這個小子吧,讓我幫他修復一柄武器。帶他離開吧,我是不會幫他的。”
左風和素顏同時開口,驚呼道:“爲什麼?”
老者卻是用鼻子噴了股氣,懶洋洋的說道:“他搶我孫兒的老婆,當然不能幫他了,走,虎子。”
說完老頭子轉身而去,那虎子微微一愣,又不捨得看了看遙秋兒和素顏一眼這纔不情不願的跟着老者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