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香樓,分一主三副共四棟樓,四樓彼此間有迴廊相連,卻又各自佔據了一片區域,算得上是闊城之內比較豪華的建築。
此地原本的掌控者身份背景都很神秘,不過能夠擁有如此大一套產業的人物,自然也沒有什麼人敢輕易調查。
不過了解內情者,如今已經漸漸忘記當初的東家,因爲如今這裡已經有了新的主人。這位新主人的身份只有少部分人清楚,大家都稱呼他爲林隊長。
醉香樓被稱爲主樓的部分,其實並不太高,只有二層而已,可是高度卻絲毫不比其他三座副樓差太多,更重要的是主樓空間極大,差不多及得上三座副樓加在一起。
主樓的寬大樓梯後方,有一道很隱蔽的暗門,暗門向下延伸便會來到醉香樓存放重要財物的密室。稱其爲密室主要原因是因爲它的隱蔽,實際上下方是有十幾間倉庫大小的房間所組成。
進入密室後的第一處房間內,屋子被收拾的乾乾淨淨,沒有存放任何物品,反而有一張由上好的安神玉製作的修煉臺。
此刻修煉臺上一名中年男子盤膝而坐,男子身上能夠看到的大小傷口無數,那明顯新換的衣衫下方,不可見的傷口可想而知。
此刻男子雙眉緊鎖,已經聽完了面前任火的講訴,卻是沉着臉不發一言。任火和於笑兩人帶着不解之色,他們兩人本來得到消息後,心中極爲興奮,所以才迫不及待的前來告知林隊長,想不到林隊長竟然會是眼前這種反應。
稍等了片刻,於笑忍不住開口說道:“林大哥,你之前前去探查卻受到重創,這等於和大掌櫃他們已經完全決裂。如今他們損失這般嚴重,對我們正是大好的機會,看你怎麼還滿臉的愁容。”
擡頭望了一眼面前兩人,林隊長輕嘆一口氣,搖頭說道:“這哪裡是什麼好消息,這分明就是最糟糕的情況。”
知道兩人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林隊長緩緩開口說道:“我們與大掌櫃之間的爭鬥,不管怎麼說都是家族內部間的爭鬥。我沒有想要徹底消滅大掌櫃他們的打算,只是要搶在前面拿走那一個長老團的席位而已。
可是如今大掌櫃受到重創,闊城的局勢也立刻變得微妙起來。大掌櫃固然難以有所作爲,可我們又憑什麼爲家族建功,情況發展到這個份上着實不是什麼好事。”
原本沒有想明白,只是他們考慮的角度有問題,經林隊長稍微點撥後,兩人立刻就明白過來。
任火立刻問道:“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大哥的意思難道是與大掌櫃他們合作?”
略微皺眉沉吟了片刻,林隊長緩緩搖了搖頭,說道:“如果事情發展到了最嚴重的時候,恐怕也就只有這一個辦法了。不過即使與他們合作,我也必須先解決傷勢和靈氣眼中受損的問題,你們兩個這段時間不要打擾我,多留意一下城內的情況。”
任火和於笑兩人點了點頭,並沒有多作停留,而是默默的退出房間。坐在石臺上的林隊長沉吟少傾,不禁重重的嘆了口氣,這才緩緩的閉上雙眼。
主樓後方的醉香樓青樓坊最頂層之中,那修建在閣樓內的房間之中,段月瑤眼神略顯複雜的望着面前的琥珀,腦海之中忍不住浮現出當初第一次遇到左風的情景。
當時的左風還只是一名不足淬筋期的小武者,不論修爲或是氣質,都並沒有什麼太引人注意的地方。
可段月瑤第一次見到左風,就有一種十分特別的感覺,那青年人從上到下明明能夠看得清楚,卻又好像總有一層未曾解開的面紗。
而後來左風獲得禿山鎮的資格,在戰勝成天豪後爲自己惹來*煩。段月瑤永遠忘不了,面對自己的警告,青年人那一臉的從容和淡定,並且毫不猶豫的婉拒了自己的幫助。
那時段月瑤怎麼看都覺得青年人太過自大,可是事實再一次證明,青年人的確很不簡單。
眼前的琥珀在帝都被擒後,許多人都認爲左風不應該去,可是段月瑤卻相信左風一定會去,而且一定能夠將琥珀救出來。
如今看着眼前生龍活虎,修爲暴漲的琥珀,段月瑤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擴大起來。
望着眼前眉目如畫般的女子,琥珀卻是心中感嘆,這些玄武帝國數一數二的女子,好似一顆芳心都暗暗系在了左風那裡。
發現琥珀的笑容有異,段月瑤猛然醒悟,白了一眼纔開口說道:“多日不見,琥珀兄弟的修爲再有精進實在可喜可賀,真不知道你和那傢伙怎麼會有那麼好的運氣。”
“運氣!呃,算是吧。”微微一愣,回憶起之前在陷空之地的遭遇,琥珀的臉上隱約有着一抹無奈。恐怕這樣的運氣,沒有哪個武者想要得到。
“對了,你剛剛說有重要的消息,是否西城那邊鬧完了?”說話之間,段月瑤擡頭向着窗外望去。此刻雖然已近午夜,醉香樓卻依然燈火通明,甚至能夠看清數丈外飄落的每一顆雪花。
點了點頭,琥珀神情一肅說道:“運財那邊剛剛送來消息,因爲那邊鬧的動靜太大,消息傳遞反倒安全方便了許多。”
立刻捕捉到了其中的關鍵,段月瑤目光閃爍間追問道:“怎麼回事?聽你的意思好像不僅僅是消滅了林家的一小部分武者那麼簡單,難道……”
望着眼前女子,琥珀自然清楚眼前女子的智謀有多恐怖,也沒有囉嗦直接點頭說道:“估計你也猜到了,只不過這次的動靜鬧得實在太大了一些。”
緊接着琥珀就將現場的情況詳細解釋一番,若是任火在此便會發現,琥珀所敘述的情況,比他都要詳盡許多。
這也難怪,畢竟運財商會的羅掌櫃,可是親身經歷了西城的大戰,其中的細節當然也都是他親眼所見。
即使一向沉穩多智的段月瑤,在聽完了琥珀的講訴後,也是忍不住震驚的張大了嘴。連段月瑤都這副摸樣,更何況一旁的遙秋兒,一張小臉已經被震驚取代,不知是震驚還是興奮,兩手緊握的粉拳還在輕輕的顫抖着。
還是段月瑤很快便冷靜下來,立刻追問起來。雖然琥珀沒有親身經歷,但是畢竟運財商會是直接把消息送到他這裡。
事情的大概過程和結果,段月瑤已經知曉,剩下的就是其中的一些細節。
段月瑤詢問的只是其中一些細節,譬如最初鬼畫家鬧事的時候,林家之人的反應。最初戰鬥之時,林家有多少武者參與進去,那位主事者離開後沒多久,林家的大批援軍趕來。
諸如此類的細節問題,段月瑤仔仔細細的詢問了好半晌,有些琥珀知道的便立刻說出答案,有些是琥珀不知道的,他也只能如實相告。
詢問之後,段月瑤再次陷入沉默,琥珀本以爲對方能夠像之前那般大喜過望,可誰知過了片刻後,段月瑤的目光卻變得愈加凝重起來。
“月遙小姐還有什麼擔心的問題麼?如果說原本林家的武者是不小的威脅,可是現在應該已經不會構成太大的威脅了吧?”琥珀試探性的問道。
點了點頭,段月瑤說道:“按你說的情況來判斷,林家應該不是由大掌櫃主事,從時間上推斷這次行動之前,他們應該有過一場激烈的爭論,因此耽誤了一些趕來的時間。
如果說林家剩餘的力量,按伊卡麗描述其所見的情況,就算林家再能夠隱藏,現在應該已經不足原先的一半實力。”
“那你是在擔心鬼畫,可是這兩家的損失也同樣不小,怎麼看眼下對我們都非常有利纔對。”琥珀更加不解,可是他清楚的知道眼前女子有多深的心機和算計,所以他才忍不住繼續追問下去。
緩緩搖了搖頭,段月瑤眉頭緊鎖的說道:“希望事情不要像我想的那樣發展,不然可就太過糟糕了,你須知過猶不及的道理。如果按我原本的計算,眼下只是削弱那幾方,可如今那幾方卻是損失頗重,這便是問題的癥結所在。”
“癥結?!”好似猛的醒悟過來,遙秋兒顯得非常吃驚,轉頭望向段月瑤,說道:“姐姐不是在開玩笑吧,眼前這應該是最好的局面了吧,怎麼會將這些稱之爲癥結?”
搖了搖頭,段月瑤蹙眉說道:“真正的解決,是將敵人完全消滅,我們掌握全局。可你看現在闊城是這樣麼,平衡一旦被打破,衆多難以預料的變數會任意滋生,希望不要發生我所擔心的情況纔好。”
就在段月瑤對局面充滿擔憂之時,還有一個人也同樣瞭解整件事的內情,也同樣對眼前的局面感到憂慮。
術索與另外一名術姓武者默然走在前方,而左風落在最後,此時三人沒有半點交談,可是看神情卻出奇的一致。
林家術姓一脈損失慘重,術索同身邊的武者,自然會心情沉重。可是此刻左風的神情卻也同樣如此,甚至比前面的兩人還要更加凝重。
‘穩住啊,越是這種時候,越需要穩住!’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左風在心中默默的想着,目光忍不住緩緩向着西南方向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