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只差一步,左風便會將念力全部收回,任由其中的極寒之氣向外宣泄爆發,而自己除了爭分奪秒的逃離外,其他的什麼也做不了。
在行動之初,左風當然不可能想到,自己會被逼迫到如此狼狽的境地。可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他卻不得不接受,甚至唯有硬着頭皮去走出那最後一步。
竹舍中的男子出現的很及時,可以說千句一發間,恰好是左風即將動手前的一刻。對於這樣的“巧合”,連左風都不得不重新慎重考慮,對方是否刻意而爲。
只不過他的腦海中,也不過是有這樣一個懷疑而已,可是當那竹舍中的人開口說話之時,左風的注意力瞬間就被吸引了過去。
那聲音聽起來很陌生,可是說話的口氣,以及咬字的方式,偏偏又給左風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如果是自己熟悉的人,那麼從聲音上應該可以辨認出大概,起碼可以確定是自己以前聽過的。
然而這個人的聲音,自己明明不曾聽過,但是那種語氣和說話方式,卻又讓人感到熟悉,這就有些難受了。
並沒有繼續糾結這種熟悉的感覺,天下間相似的聲音也不是沒有,更何況只是語氣和方式相似。此人出現後陣法徹底凝固下來,也給了自己一次扭轉局面的機會。
來到陣法壁障之前,左風雙手開始迅速舞動,他這一次也不去顧慮那麼多了,再糟糕也不會比亡命而逃更差。
一道複雜而又巨大的陣法,在左風的不斷努力下被構建出來,當陣法被構建出來的瞬間,左風就毫不猶豫的向前送出。
“嗤嗤,呲呲呲……”一連串的細微聲音響起,因爲陣法被徹底凝固,所以哪怕陣法表面出現了無數細密的破損,那些極寒之氣也不曾有半點宣泄出來。
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左風隨即再次動手,因爲不需要去封堵那些缺口和孔洞,左風將自己的全部念力都收回念海,此時的狀態也恢復了許多。
沒有成功的左風,也絲毫沒有放棄的打算,雙手再次不停的舞動起來,一道道陣法開始凝聚成型,只要凝聚出來一道,便直接送向前方的大陣之上。
眼前這第一層陣法徹底凝固,就好像兩個人在打架,其中一方被捆住雙手雙腳,另外一邊可以任意出手。即使雙方實力相差懸殊,結果卻依舊不難想象。
數十道,最後是上百道陣法都已經嘗試着落在了那大陣之上,左風甚至有一種錯覺,眼前的陣法是永遠無法pòjiě的存在。
不過這也只是他腦海中瞬間閃過的念頭而已,在這念頭出現的瞬間就被他徹底打消了去。因爲他很清楚一個規則,那就是這世上不存在無法pòjiě的陣法。
陣法是通過能量的方式構建出的規則之力,既然是構建出來的規則之力,那參與構建的每一個部分,都必然是有跡可循的存在。就好像一座建築,他即使再如何堅固,也絕對有它自身的“樑”和“柱”,這樣的重要部分組成。
只要找到這些“樑”和“柱”,再以他們爲目標動手瓦解,那麼整個建築將會被直接拆解開來。抱着堅定的信念,左風毫不停歇的進行着新的嘗試。
“公子,如今還是冬末時節,你的傷勢纔剛有起色,還是應該多休息一些爲好,那酒我們已經找人去取來,您在房間內等着就可以。”
那聽起來應該是交易行武者的聲音,再此時又一次響起。當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左風的心頭便是“咯噔”一沉,左風當然清楚,若是那個人口中的“公子”返回房間,陣法便將繼續恢復運轉。
好在那公子立刻開口,說道:“無妨,我也有段時間沒有出來透口氣,今天正好出來曬曬太陽,感覺也很不錯,你們自去忙就可以,不需要理會我。”
那竹舍中走出的男子,平靜的開口婉拒了對方的好意,雙方就這樣再次陷入沉默,聽到雙方的對話,左風長長的鬆口氣,與此同時他在構建陣法的過程中,也在反省問題到底出在什麼地方,爲什麼到現在仍然無法將陣法徹底pòjiě。
在嘗試了這麼多次之後,左風感覺自己已經將所有能夠動用的陣法,都已經全部嘗試過了一遍。不管是什麼類型的陣法,不論結構如何複雜,或者又是多麼簡單的,都已經全部進行過了嘗試。
‘都已經試過了麼?不對……,有,應該還有的!’
就在這個時候,左風突然在內心中問了自己一句,當他感覺到自己所有的陣法都已經嘗試過後,發現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
腦海之中思緒如電般轉動着,這麼多年來專研符文陣法所獲得的知識,在腦海中快速的閃過,那些陣法彼此間可以產生的效果,都一一浮現在腦海之中。
突然,一個讓左風覺得荒誕的想法,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了腦海之中。之所以覺得荒誕,是因爲他考慮了各種可能,以及變化後可能出現的種種結果,卻從未嘗試過那最初的可能。
‘你們不會是這麼玩人的吧?’
左風心中暗暗嘀咕着,同時指尖微微一動,瞬間就有一枚符文被勾畫了出來。沒有繼續刻畫下去,就只是勾畫出了一枚符文而已,便直接朝着面前的陣法送了出去。
靜靜的望着那符文,不疾不徐的朝前飛去,最終緩緩的落在了那已經“千瘡百孔”的陣法之上,緊接着那枚符文在與陣法的接觸中……,消失了。
當看到那符文消失的瞬間,左風的瞳孔也是猛的一縮,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失神,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過很快陣法的變化,就將他的注意力再次喚醒,因爲左風清晰的看到,陣法上的一處缺口,正在慢慢的癒合着,更準確點來說是在被慢慢的修復着。
‘竟然還真的是,這構建陣法的傢伙到底是有多麼變態,竟然只是以單純的一道大陣,完成整套陣法的最外面這一層。
他在這一道大陣之中,灌注進入極寒之力,而且是讓其達到了一種極限程度。如此一來整個大陣就處在一種繃緊的狀態下,每一枚的符文,因此才變得脆弱不堪。稍有任何的接觸和觸碰,都將直接導致符文的破碎。
我之前諸般嘗試過程中,導致陣法表面破損的結果,根本不是陣法產生的相應變化,就是符文不堪承受直接破碎留下的孔洞。’
多年來對陣法的鑽研,以及對陣法的領悟,讓左風只是看到了一個現象,從一個細微變化中得到的線索,便已經將最外層陣法的特點和本質推測了出來。
此時的左風雖然將那構建陣法的陣法師罵了無數遍,可是在他的心中,對於這名陣法師心中還是佩服的。這最外層的陣法構建,可以說用最爲簡單的方法和思路,卻創造了一個最難以想象的結果。
連左風這種對任何陣法,都有些信心的人,剛剛都已經產生了一種無力感。在陣法的構建過程中,左風也嘗試過使用御陣之晶,可是因爲根本沒有搞清楚陣法的本質,即使是御陣之晶也發揮不了任何的作用。
在左風原本的判斷中,面前這是一套複雜的陣法,所以御陣之晶無論如何催動加以配合,都不見有任何反應。
如今搞清楚情況後,左風在再次催動御陣之晶,釋放出來的並不是一道陣法,而是一枚符文,結果也立刻隨之發生了改變。
當御陣之晶中凝聚的符文,落在眼前的陣法中後,那陣法表面立刻就有着一道隱晦的光芒閃爍。與此同時好似一道細細的金色絲線,也隨之融入到了陣法之中。
“終於……成了!”
看着陣法中的變化,尤其是那此刻時隱時現散發光芒的金色絲線,左風知道自己終於能pòjiě第一道陣法了。
“公子,您瞧瞧,可是這一瓶酒?”
恰在此時與左風隔着數間竹舍的另外一邊,有武者爲竹舍中的“公子”將酒取來了。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左風臉色又立刻變得難看起來,他現在的確摸清楚了陣法的情況,可是要將自己之前破壞的那些孔洞完全修復,卻不是瞬間能夠完成的事情。
“嗯,味道是對的,只是這年份上還是差了一些。既然只能喝一瓶,那還勞煩給我換一瓶十年以上的陳釀來吧。”
那公子似乎很有閒情逸致,也不像急着要喝酒的樣子,反而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將那送酒來的人又打發了回去。
根本沒有時間歡喜,左風已經迅速的動手,以自身靈力開始瘋狂的催動起掌心之中的御陣之晶。從第一枚御陣之晶內的符文落入陣法開始,彼此間便已經開始建立聯繫。
左風如今已經能夠清晰的知曉,整個陣法中每一個細節的變化,以及陣法中缺少的符文都有哪些。
看起來左風是在修復符文,實際上在這個過程中,左風已經與整個第一層陣法建立了聯繫。日後左風想要穿過第一層陣法,只需要憑藉一枚他親自凝鍊的符文便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