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尚由匆匆的離開了,這房間之中就只剩下了左風和琥珀二人,不過兩人卻沒有任何的交流,因爲此時門外的兩名護衛未曾挪動過半步。
琥珀驚訝的望着莫尚由的背影發呆,而左風剛剛鬆了口氣,隨後面色也立刻變得凝重起來。畢竟計劃是臨時想到,左風原本也沒有太大的把握,雖然第一步算是成功了,莫尚由的選擇與預料中的一致,可是後續的變化,左風現在也沒有半點把握。
在左風的腦子裡,現在也只是有一個大致的思路,至於中間是否會出現其他特殊的變數,他現在還無法判斷,只能到時候見招拆招了。
時間不大,走廊之中便有腳步聲響起,其中莫尚由的腳步聲,左風很容易就分辨出來。另外還有一名育氣後期強者,以及那名大小姐琳智。
最先走進來的是琳智,左風故做驚訝的慌忙起身,同時彎身施禮。左風知道自己不能在對方面前失了禮數,尤其是對方還有着郡守之女的身份。
那琳智微微頷首算是還禮,對於左風好似並不感興趣,一雙美目已經落在了那隻酒葫蘆上。
與之前莫尚由看到酒葫蘆的時候,幾乎一模一樣的神情,顯然是這酒葫蘆太過破舊,讓人很難相信其中盛放的是“瓊漿玉液”般的美酒。
這就好像是街邊的一隻破麻袋,怎麼看裡面就是裝土的,可是卻有人告訴你,那裡面裝滿了黃澄澄的金餅,實在讓人有些接受不了。
琳智倒也沒有客氣,直接來到了左風對面,原本莫尚由的位置坐了下來。
“義父,鄭湯叔叔,這裡不是什麼正式場合,你們兩個也不用客氣,都過來一起坐吧。”
琳智向身後望了一眼,語氣非常隨意的開口說道,顯然莫尚由和那育氣期的鄭湯,在她眼中並不是手下人,反而更像是親屬和朋友的關係。
二人倒也沒有客氣,莫尚由和鄭湯一左一右分別坐下來,隨即三個人的目光就齊齊落在左風面前的“破葫蘆”上。
“聽聞康公子這裡有好酒,而且還取了一個非常好聽的名字,叫……”
說話之間,琳智已經轉頭看向了莫尚由,對方也是毫不猶豫的答道:“求醉”。
“嗯,的確是個好名字。只是不知道,我是否有幸,能夠品嚐一杯公子這‘求醉’呢?”琳智說話之間,臉上掛着一抹恬靜微笑的望向了左風。
這圓桌本來就不大,四人圍桌而坐正好將空間全部佔滿,所以左風與琳智之間此時距離也不遠。房間中燈火通明,如此近距離觀察,左風發現琳智的確算是個美人坯子,他所接觸過的女子大多相貌出衆,但似乎也只有段月瑤比眼前的琳智稍勝了半分。
而這琳智的氣質優雅中,又透着一股上位者的莊重,言談之間偏又給人一種十分隨和的味道,讓人忍不住想要與之親近。這種本來有些矛盾的氣質,融合在一個人的身上,所具備的魅力,讓左風都感到有些吃不消。
臉龐微微一紅,左風不敢與琳智繼續對視,有些狼狽的將目光轉開,同時開口說道:“既然大小姐有此雅興,那我當然也不能吝嗇了。”
此時的莫尚由略微有些遲疑,因爲此時琳智面前擺放的酒杯,是自己剛剛用過的。將自己用過的酒杯直接給琳智,這本來就不好,再加上此時這酒杯已經取出來有一段時間,杯中的那一層寒霜,也早就已經慢慢的散去了。
他正想問問左風,該如何讓琳智也品嚐一番,之前自己喝過的那種滋味,就見左風翻手之間,就已經再次取出了兩隻模樣相同的水晶杯。
注意觀察這水晶杯,不光外形完全相同,而且那水晶杯內壁之中,同樣有一層寒霜掛在上面。
莫尚由自然會認爲,這些寒霜是存放水晶杯的方法特殊才造成的,可實際上一切都只不過是剛剛發生的而已。
那水晶杯表面上的一層寒霜,實際上只是在寒凝冰霧上一掃而過後留下來的。這一切實際上是在納晶之中完成,而左風在取出的過程中,故意將其放在了儲晶戒指內,這樣也能夠掩飾住自己的手掌內的納晶。
瓶塞緩緩的拔出,酒香瞬間就釋放出來,琳智和鄭湯兩人都是第一次聞到,神情微微一變,立刻就被完全吸引住。琳智倒還好一些,鄭湯卻是眯起眼睛,仔仔細細的觀察着左風手中的瓶塞。
“小兄弟,若我沒有看錯的話,你這瓶塞難道是用火靈木製作的?”鄭湯語氣中帶着幾分驚訝之意,開口詢問道。
捏着手中的瓶塞,輕輕的轉動了一圈,說道:“前輩眼力不錯,這的確是火靈木,只是我略微經過了一番處理,其原本的火屬性已經變得溫和。”
“可否借我一觀?”
點了點頭,左風將木塞交到鄭湯手中,然後便開始緩緩的將葫蘆中的酒,倒入了面前兩隻剛剛取出來的水晶杯之中。
琳智的注意力,此時已經被那琥珀色的酒液完全吸引,她與之前莫尚由一樣,既驚訝於酒液入杯後,其中逐漸凝聚出來的冰屑,同時也感受到那濃郁的酒香味正在慢慢的收斂。
這邊兩杯酒還未倒完,鄭湯已經滿臉吃驚的說道:“你這瓶塞,難道是經過煉製的?這手段,這手段我似乎聽過,是一種煉製古藥的方法。”
剛剛注滿了兩杯酒,左風有些驚訝的擡起頭,說道:“想不到鄭湯前輩竟有此眼裡,你說的不錯,的確是古藥製作中的蒸煮法,不過我也只是略通皮毛,這木塞經過處理後,藥物被浸透後與火靈木融合,不僅可以封鎖酒香,同時也可以不斷滋養和發酵壺中之酒,月餘間就能夠達到數年存放後的效果。”
之前莫尚由根本沒有注意到,如今聽了左風對一隻瓶塞都有如此多的講究,馬上追問道:“光是這瓶塞便有如此妙用,想來這酒壺也定然不俗了吧?”
笑着點了點頭,左風並未繼續多做解釋,而是將面前的酒杯推到琳智和鄭湯的面前,作出了一個請君品嚐的手勢。
鄭湯與琳智兩人,同時端起酒杯,先是靠近鼻端聞了聞,似乎在驚訝酒香忽然變得有些寡淡,這才猶豫着喝下一口。
緊接着兩人就好像之前的莫尚由一樣,先是面上露出一絲驚色,隨後雙眉漸漸舒展,卻是下意識的屏住呼吸,一副如癡如醉的模樣。
片刻之後,琳智和鄭湯睜開雙眼,滿臉陶醉和吃驚的模樣,雖然看起來比之前的莫尚由要好了一些,但是也同樣久久不知道該如何評說手中這杯酒。
在這個過程中,左風沒有打擾兩人,而是在思考,琳智接下來會怎麼做,如果按照左風的估計,對方應該很快就會有所決斷。
“不知道康公子這酒,是否可以割愛,什麼價格請你儘管開口,我絕不跟你討價還價。”
琳智的說法與莫尚由如出一轍,可是左風能夠看得出來,這位大小姐比起莫尚由要更加渴求得到這酒。
微微一笑,左風並未急於表態,而是平靜的說道:“此酒釀製不易,而且我身上一共就只有兩壺,其中一壺我是打算送給當年故人,而眼前這壺用來表示一下心意還可,若是全部賣掉……。”
話到此處,左風輕輕的搖了搖頭,琳智秀美微微蹙起,那一顰一笑間彷彿有着牽動人心的魅力。
“公子有何話但請直言,若是我能夠付出的,咱們都可以商量,相信我是絕對會讓你感到滿意的。”
聞聽此言,左風含笑點了點頭,說道:“其實我也知道,咱們多寶交易行的實力雄厚,而我這次前來衛城,一來爲了家族崛起,二來是爲了我這一脈可以奪回大權,所以一些稀有的材料自然是不可或缺的。
之所以來到這新狩郡,其實也是想要尋找一些活着的妖獸,它們的藥用價值不可估量。其實若是可以滿足我的需求,不要說這兩壺酒,就算是另外拿出個百萬金幣,我都是心甘情願。”
這番話說完,琳智和鄭湯有些摸清奇妙,莫尚由的臉色卻是驟然一變,用眼角餘光狠狠的瞪了左風一眼,看起來是在責怪左風不該提起此事。
莫尚由皺了皺眉眉頭,最後只能面露無奈的湊近琳智,輕輕的耳語起來,看起來是將左風剛剛話中的意思解釋一番。
莫尚由還沒說完,琳智便已經勃然變色,直接拍案而起,目中似乎有着怒火在迸發。其實左風也不過想要試探試探,如果要是能夠通過這酒,再加上金錢打動對方,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可是看琳智此時的模樣,左風就知道自己將事情想的太簡單,同時也低估了琳智對於那閃狼的重視程度。想一想爲了這一隻妖獸,用了數年時間,其價值在琳智心中已經難以估量。
“大小姐莫要動怒,豈不聞‘漫天要價就地還錢’的道理,我有所需要,大小姐同樣有所需要,價格不滿意大可以再說,千萬不要傷了和氣。”左風換了一個口氣,笑望着琳智說道。
旁邊的琥珀心中苦笑,商人交易固然長長用到“漫天要價就地還錢”的手段,但是又何曾有哪個會將這樣的話,擺到檯面上來說的,可眼下這種情況,他當然也不好提醒左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