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山的實力以他的年紀來看,其實並不弱,早在數年多前,他便已經達到了御念期。從修煉天賦上來講,他在葉林歷代國主當中,算得上是最出類拔萃的一個了。
這葉山還是少年時期就被指定爲國主的繼承人,其本人修行非常刻苦,從十幾歲到三十歲間,他的實力一步步提升迅速,即使成爲國主之後,葉山仍然還是將大部分的精力放在修行之上。
雖然帝國按照傳統爲其安排了十幾名女子,可是最初成爲國主的許多年當中,卻沒有能夠生出一子半女。葉山對此倒也並沒有太過放在心上,反而是將跟隨父王多年,立下功勞無數的一名老部下的獨子收養到膝下,當做未來國主的一個備用人選。
之所以只是一個“備用”人選,那是因爲帝國的古老傳統,作爲一個巨大且古老的帝國,必須保證那座葉王宮,不論發生什麼意外都要擁有一個合法主人。那麼一個名義上的繼承者,就變得非常重要,當然他的作用其實也只是爲了帝國的穩定。
畢竟葉山還擁有着很長的生命,如果沒有意外繼任者,甚至數千年依舊還只是“繼任者”而已。
這個“備用”的國主繼承者便是葉蟬,不管是姓或名,都是葉山親自賜予的。只是在多年之後,葉山突然對外宣佈,他有了自己的子嗣,甚至沒有人知道那名爲帝國誕下子嗣的女子是誰,只是從葉山宣佈的那一天起,葉林帝國便直接多了一位國主繼承人選,他的名字叫葉濤。
時至今日兩名繼任者都已悄然長大,葉蟬年齡要稍大一些,如今已經有接近三十歲,而葉濤在三個月前纔剛滿十七歲。
此時肅立在葉山那王座後方的二人,便是現今葉林帝國的兩名未來繼承者,如果只是從表面上來看,這二人之間倒是兄友弟恭,但是略微瞭解一些二人關係的都清楚,他們之間幾乎私底下從不走動,更不會有什麼交流。
最近這些年,葉山倒是漸漸察覺到,自己這兩位王子間的微妙關係,所以在公開的場合,也會刻意讓給他們共同出席,其目的也是希望幫他們緩和關係。
葉山的一句話拋出,就像一顆小石子投入到泥沼中,不光石子迅速消失,甚至都沒有濺起一絲波瀾,整個大殿之內仍舊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葉山也忍不住轉頭,朝着身後的葉蟬望了一眼。發現葉山望來,葉蟬立刻開口說道:“衛城變故太過突然,兒認爲帝國當謀定而活動,萬不可操之過急,幾位帝國忠臣在此,定然會拿出滿意的對策。”
聽到葉蟬如此一說,葉山的眉頭不自覺的皺了一下,原本葉山會將葉蟬作爲國主的繼承者,也是因爲從其年幼時候,就非常看好他,不光有着優秀的修煉天賦,而且自幼聰敏伶俐。
另外加上他的親生父親故去,其背後並沒有強大的家族,不需要擔心葉蟬將來繼任國主後,會被其原來的家族所左右。可是從自己的親生兒子出生後,葉蟬的地位變得微妙,也使得他整個人也漸漸發生改變。
不僅行事十分謹慎小心,更是給葉山一種若即若離的感覺。就好像剛剛的回答,表面上看回答的近乎完美,可是卻沒有一個字觸及要害,而是巧妙的將問題又拋回給了葉山。
無奈的從葉嬋處收回目光,隨即便望向了自己的小兒子。見葉山望來,葉濤立刻回答道:“衛城之事必須要儘快解決,即使用最強硬的手段,也一定要儘快平息。如此大的事情,即便暫時封鎖,早晚還是會傳開的,所以要在帝國受其影響之前,先將衛城的事情徹底平息下去,我建議由葉蒙叔,呃……葉蒙殿主主持。”
聽到葉濤所言,葉山雙眉也立刻皺的更深了,自己這兒子的性格倒是與自己有些相似。行事往往比較隨性,想到哪裡就做到哪裡,心中如何想,口中便沒有顧忌直接說出來。
自己曾經數次告誡過,不允許他在公開場合稱呼葉蒙爲叔叔,可是這葉濤卻是總不記得,經常在公開場合出現口誤。而且葉濤因爲與葉蒙的關係最好,在這種場面,更是毫不顧忌的提出讓葉蒙來負責解決衛城之事。
瞪了葉濤一眼,葉山略帶幾分不滿的口氣,說道:“葉蒙既是少御殿的殿主,同時又是長老院的大長老,如此重要的職務在身,怎麼能讓他前去解決衛城的麻煩。”
被葉山當面訓斥,葉濤倒也不太在意,毫不在意的退回到原位。反正剛剛是葉山讓自己發表意見,所以他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本來想要藉此事觀察一下兩個兒子,可是一個圓滑如“油”,另一個直白如“水”,讓葉山也不禁感到心中無奈。
目光重新投向大殿之中,這一次他倒是越過了身邊的葉蒙,以及大魂祭,朝着下方其他幾人望去。
兩名大祭師中的土祭師翁本,此時雖然平日裡行事極爲沉穩,極少在這種場合強出頭,可是他這一次卻是跨前一步,率先說道。
“衛城的事情,已然造成大亂,必須要儘快派出強者平息。另外,那暴雪已經同天屏山脈聯手,如今縱虎歸山,他日必然反噬,我的建議是先穩定衛城局勢,然後便調動大批強者,進入天屏山脈圍剿。”
深深的看了翁本一眼,葉山點了點頭,說道:“翁本你很少如此激動,我知道祝濤的身亡對你們祭祀殿觸動很大,畢竟調動大批強者徹底圍剿天屏山脈如此大事,絕不是短時間內就能部署妥當的。”
聽葉山如此說,翁本臉上因激動顯得更加紅潤了,猛的擡頭說道:“國主,我翁本雖與祝濤私交不錯,可也絕不敢因私廢公。我所說的絕不是復仇,而是必須要爲帝國除掉最大的隱患。”
葉山望着翁本卻沒有立刻開口,而是在重新考慮之前翁本提出的建議。恰在這個時候,站在翁本對面,一名身穿黑色長袍的中年男子,開口說道:“翁本大祭師,難道你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危言聳聽了麼?”
“哦,是墨武祭魂呀,那不知你又有何高見?”翁本雙眉一緊,目光凌厲的朝着對面的中年男子看去,此人正是祭魂師墨武。
此人臉上有着怪異的紋身,細密的花紋遍佈整張臉,讓人根本無法分辨出他原本的容貌,如果盯着他的臉多看一會兒,反而會有種視線要被其臉上的圖案,給直接吞噬掉的怪異感覺。
當然,以翁本御念期的修爲,當然不會受到影響,他的目光牢牢盯着墨武,顯然是讓對方立刻就給出反對自己的理由。
看到下方祭魂師墨武同土祭師翁本針鋒相對的樣子,葉山臉上反而露出了一絲輕鬆的笑意,緩緩的向後靠在了椅背上,一副興致正濃的模樣。
作爲這諾大的葉林帝國的國主,葉山並不排斥下屬們之間的爭鬥,只要這種爭鬥能夠被控制在一種合理的範圍內,他也不會插手干預。甚至有的時候,他還會故意推波助瀾,這也是上位者的一種馭下之道。
墨武沒有立刻開口,而是稍微停頓了一下,見國主沒有表態他這才說道:“情報你都看到了,一隻剛剛晉升八階完成化形的妖獸,另外加上一個暴雪。就憑這些力量,便需要我葉林帝國發動巨大力量清剿天屏山脈?你難道不覺得這麼做有些過麼?”
“過?衛城近半被摧毀,賁霄閣雨閣更是損失慘重,連雨閣閣主吳天都被殺。如今鄭爐重傷閉關,祝濤被對方擊殺,局面已經到了這個份上,投入更大的力量清剿天屏山脈,還有什麼過分的。”
翁本越說越是激動,除去與祝濤的個人感情,知道了衛城的事情後,他下定決心要對天屏山脈全力出手了。
相比於翁本的激動,他身邊的允麗達倒是要更加平靜一些,她緩緩從袖中抽出一張土黃色的紙張。在場這些人,只看一眼便清楚的知道,那紙張是屬於葉林帝國傳訊殿所專用的。
有的人對允麗達取出那傳訊紙略有些意外,其中就包括了葉山和葉濤,反而在場其他人表情平靜,似乎對此並不感到意外。
“差不多半個月前,我們曾經收到了隸城的傳訊,只是當時傳訊的應該不是城主,而是郡守伯卡。他當時送出的求救訊息,提出的要求是讓大主祭帶人前去隸城支援。
當初是因爲收到的這則傳訊,我纔將這消息轉送給新狩郡。隸城的事情在後來各地的定期通報中也有述說,隸城幾乎被徹底毀掉,雨閣近二百名武者葬身八門拘鎖陣法中。
這件事我當時就提議要重視,可惜根本沒有引起重視,如今衛城的一切,完全就是隸城的重演。事情到了這個份上,難道我們還不該傾力對天屏山脈進行圍剿麼?”
說完之後,允麗達雙手一絲陰柔的力量送出,在其掌中的那黃色的紙張,也緩緩的朝着葉山飄飛而去。
站在葉山背後的葉蟬,眯着雙眼看向那飄飛向葉山的黃色紙張,他很早之前就知道這則情報,而且情報還是藤方特別處理過,最後雖然報送到了新狩郡,卻根本沒有受到重視。沒有任何一名大祭師親自去處理,這纔有了賁霄閣遭受嚴重損失的一幕發生。
葉蟬並不在意隸城的損失,甚至樂於見到祭祀殿遭到打擊,反而他關心的是帝國如何應對衛城現在的局面。目光不經意間朝着下方瞥去,卻是落在了另外一名祭魂師墨文處,而對方此刻也正微笑的看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