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察覺到吳天那種怪異的變化,以及琳琅額頭上那細微的變化後,彷彿一道閃電在腦海之中劃過,頓時喚醒了左風十分久遠的回憶。
當初玄武帝國帝都大戰的時候,千幻教可以說早有準備,打的各個方面人馬措手不及。最後事情能夠得以平息,還是依靠了古荒之地的奪天山出手,這纔將千幻教壓制下去。
在那一場大戰之中,究竟誰給左風留下的印象最深,恐怕就是葉林那位傀儡國主玄宏了。而且此人命運悲慘,最後等於死在自己兒子的手中,卻完全不知道,這所謂的養子,是千幻教用盡手段後安排在自己身邊的“親生”兒子。
如果問左風當時那場大戰,哪一方勢力的戰鬥力最強,左風還真的很難立刻做出判斷。但是千幻教的傀靈門,絕對要佔據一席之地。
當時千幻教一直隱伏在暗處,直到雙方戰鬥到難解難分之際,千幻教的歡喜堂和屍鬼堂才同時出現,尤其是屍鬼堂一開始也不過是一個人,可是眨眼之間就有上千武者,十分突兀的從地底衝出。
原本左風面對過傀靈門,並不覺得依靠屍傀會有多強的戰力,甚至他們在戰鬥之中,一人一傀的配合上,還存在不少的缺點,只要被敵人抓住並加以利用,戰鬥力會立時大折扣。
可是屍鬼堂卻是首次顛覆了,左風對傀儡參加戰鬥力的判斷,那是因爲一個人操控着數量如海的傀儡,甚至那些傀儡可以施展不同的武技,不光戰鬥方式靈活多變,同時還具備一定自主應變的能力,可以說已經克服了傀儡的大部分缺點。
發生在自己身上許多重要事情都還依然記得,可是關於一些細節方面的事,左風因爲並未往心裡去,所以一時間也沒有想起。當初甘羅和傀儡之間,似乎就有着一絲這樣的聯繫,甘羅的額頭會有一絲絲黑氣浮現,而那些傀儡的眸子,在戰鬥時會痙攣般的顫抖。
這種情況當時左風並沒有特別在意,只是在觀看大戰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而已,所以纔沒有在看到琳琅和吳天的變化後,第一時間想起來。
現在的左風也發現,自己的記憶力過於強大還有一個缺點,那就是自己記性太好,這就導致自己每天獲取的信息量十分龐大,而且好多信息是無意中進入腦海。
當經歷還少,記憶也不多的時候,翻找起來沒有什麼太大的困難,可是隨着經歷的增加記憶的不斷積累,腦海中儲存的記憶也會越來越多,當想要回憶一個細節的時候,左風便會感到有些頭痛。
‘爲什麼會與屍鬼門的秘術有關,這琳琅到底同千幻教有什麼聯繫。我本來就在懷疑吳天爲什麼能恢復的這麼快,看來其狀態的恢復,定然與屍鬼堂的“控傀之法”有關。’
雖然看出了問題,可是左風卻並未多說什麼,因爲眼前這幾方人,根本就沒有誰是跟自己站在一邊的,反而他們之間自相殘殺,卻是左風最想見到的一幕。
那吳天有着短暫的失神,當琳琅說完之後,吳天雙膝一軟,便直接虛跪在空中,同時大聲呼喊道:“大祭師,大祭師,我冤枉啊,我真的是冤枉啊!請你爲我主持公道,若非是琳琅出手,我這條性命就已經保不住了。”
說話之間,吳天整個人已經聲淚俱下,哪裡還有半點雨閣閣主的樣子。可也正因爲他這副哭天搶地的模樣,反而對周圍的人觸動更大。
此刻鄭爐看到吳天這個模樣,先是微微一怔,隨後怒極反笑,寒聲說道:“哦?你還有委屈,已經到了這一步,你還有何話說?”
鄭爐之所以會如此說,本身就包含着對吳天的憤怒和不滿,甚至他已經想好回頭必然要折磨死個這個吳天。只不過現在各方人都在這裡,鄭爐卻不能公開對付吳天,所以他在說話的時候,已經明顯表露出一份譏嘲之意。
那吳天卻是根本沒有聽懂的模樣,立刻涕淚橫流一副死了爹孃的感覺,就直接雙膝拖行向前挪動,這個動作就好像用雙膝在地行走一般。
可是他此時身在空中,想要前進只需要御空飛行就可以,這個樣子就有些顯得做作了。不過鄭爐卻也沒有阻止,而是冷眼旁觀看着吳天,跪在虛空中一點點向自己挪移過來。
他此時心裡想着的是,‘我到底看你還要玩到什麼時候,還有什麼花樣?現在就讓你隨便演,如果你有任何不妥之舉,我正好有藉口當場將你擊殺掉,然後再想辦法將琳琅等人殺掉。
反正現在你已經將矛頭指向了琳鵠、江心和伯卡他們,那麼這幫人不管如何,都肯定要站在我這邊。用他們的性命,來換取家族的平安,相信他們不會拒絕,也不敢拒絕。琳琅和力狂他們我必須要除掉,這一次我絕不會對祭魂殿手軟。’
鄭爐的臉上,仍然還掛着那一抹譏嘲和森寒的笑意,沒有阻止吳天就這樣跪着“挪”到了自己的面前。
“吳天你腦子是否清醒,若是你真的是因爲傷到了腦子,有些事情記不清楚,我可以原諒你一次。可記不清的事情你若是敢胡言亂語,所招惹的麻煩,可不僅僅只影響到你自身的。”
鄭爐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遮掩,完全就是**裸的威脅,顯然他已經沒有什麼耐性。
吳天此時卻是仍舊一副哭天搶地的模樣,彷彿沒有聽到鄭爐說的話一般,自顧自的痛哭着說道:“大祭師,我爲了帝國,爲了新狩郡的安寧,帶着人誓死抵抗獸潮的攻擊。可最後卻被小人算計,引誘妖獸將我圍殺,還請大祭師還我公道啊!”
突然聽到吳天這樣一說,鄭爐反而微微一怔,目光有些詫異的望向琳鵠、伯卡和江心三人,他已經大概猜到吳天所說的“小人”,都是誰了。
看到鄭爐望來,琳鵠三人都是齊齊一愣,卻是下意識的將頭低下,鄭爐見此情景臉上反而浮現出一抹笑意。
他本來正愁如何拿捏住這三個人,現在吳天直接將方法擺在面前,如此一來吳天估計自己殺掉吳天、琳琅和力狂等人之後,這三個傢伙也必然要乖乖聽從自己的擺佈。
想到這些的時候,鄭爐下意識的開口,再次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大祭師,我爲了帝國,爲了新狩郡的安寧,帶着人誓死抵抗獸潮的攻擊。可最後卻被小人算計,引誘妖獸將我圍殺,還請大祭師還我公道啊!”
吳天毫不猶豫的開口,怪異的是他說的一切,不光內容與之前完全相同,甚至就連感情和哭喊的聲調都完全相同。
鄭爐眉頭微微皺起,他當然不是沒有聽清之前的話,之所以如此問就是想要聽聽細節,以及具體都發生了什麼。可是吳天卻直接將之前的話又重說了一邊,這讓鄭爐已經有些失去耐心。
“你剛剛說的小人坑害,你說的遭到妖獸圍殺差點身死,這些到底怎麼回事,給我說清楚一些。”鄭爐雙眉緊皺,忍不住再次開口問道。
怪異的一幕,卻是再一次發生了,因爲吳天痛哭着開口,說道:“大祭師,我爲了帝國,爲了新狩郡的安寧,帶着人……!”
一模一樣,他又再次一次開口,將之前的話重複了一遍,這詭異的一幕在場大部分人都感到了怪異。恐怕只有琳琅清楚一切,他臉上不僅浮現出淡淡的笑意,同時在其額頭上那淡淡的黑霧不僅浮現,而且此時凝聚的越來越多。
左風雙目微微眯起,他雖然無法判斷,此時吳天眼下到底是一個什麼情況,也不清楚他接下來要做什麼。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吳天定然是被“控傀之法”所操控,因此纔會如此怪異的重複同一段話。
“哼,吳天,你難道在戲耍我麼,機會我已經給你了,可是你卻是護言亂語,我看你就是‘瘋了’!”
鄭爐最後“瘋了”二字,刻意加重了語氣,很顯然這就是鄭爐定下的結論,這吳天已經瘋了,瘋子的話不可信。
吳天說完之後,手掌之中便已經有着一絲火焰飄飛而出,朝着掌心位置凝聚而去。以二人間的實力差距,只需要一顆雞蛋黃大小的火球,甚至不需要動用裂金炎,就能夠將吳天輕易擊殺,因此鄭爐此刻也只動用了不到三成實力。
也就在這個時候,吳天,痛哭着開口,說道:“他們,他們,琳鵠……伯卡……他們……害我!”
剛剛凝聚的火焰,在聽到吳天所言後,卻是慢慢的消散,鄭爐立刻追問道:“他們是如何害你,說清楚,將當時的情況清楚的說出來。”
有些僵硬的點了點頭,接着吳天緩緩的起身,也就在這個時候,因爲在地面上,左風從側下方能夠看到,吳天此時的眼球顫抖的比之前還要劇烈的多,心中不禁微微一動、
而看到吳天此時要站起身來回話,鄭爐還以爲他恢復了冷靜,便好整以暇的等着對方述說冤情。
可也就在這個時候,吳天身上的氣息陡然一變,身上的鎧甲在其激發之下,擬獸虛影也迅速的浮現而出,狠狠的朝着鄭爐包裹而去。
而此時鄭爐也看到,吳天擡起頭來的臉,尤其是那雙空洞若深淵般的眼眸,竟然給人一種吞噬一切的幽暗感覺。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鄭爐直接擡起一腳朝着吳天下體踢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