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肖狂戰這樣的強者來說,靈覺已經近乎超脫普通人理解的範疇,除了精神力強大之外,再就是因爲本身對規則有着很深的感悟。
可就算是這樣,肖狂戰也已經有許多年沒有真正感到過危險了,而像現在這樣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更是數百年都沒有出現過。
因此當肖狂戰察覺到危險時,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便將全部靈氣釋放在身體表面進行全力防禦,並且使用最快的身法躲避。
按道理來說,肖狂戰根本就不該遭到偷襲,因爲他強大的精神力,能夠探查的範圍實在太廣,甚至覆蓋空間夾縫之中。在這樣無死角的探查中,對手根本沒有機會接近到自己身邊,更不存在偷襲自己的可能。
不過事情總會有例外,眼前的震天就讓他見識到了太多例外,雖然其中原因還無法理解,可是肖狂戰相信感覺是不會欺騙自己的。
身體在快速移動的瞬間,他就感到背後一涼,接着便是火辣辣的疼痛感傳來。他甚至是在感覺到疼痛後,才察覺到自己的靈氣防禦根本沒有起到任何作用,甚至自己身上的鎧甲,也同樣沒有起到防禦作用。
他知道自己的傷,必定是來自一把鋒利的武器,在快速躲避的同時,他下意識的朝着身後望了一眼。正是因爲這一眼,肖狂戰整個人差點就停下來,好在理智讓他沒有停下,而是繼續快速的躲開。
出現在身後的是一柄短矛,那古怪的造型他絕不會認錯,正是屬於震天的那柄短矛妖鬼。而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這柄短矛是假的,可是他立刻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測,因爲若是假的妖鬼短矛,根本沒有資格破開自己的身體外靈氣防禦和鎧甲。
周圍已經有無數驚呼聲響起,大家都是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事情。全速遠離背後偷襲自己的短矛,肖狂戰似乎想起了什麼,猛的轉頭朝着震天望去。
當視線掃過震天的瞬間,他立刻就明白了爲何會有那麼多驚呼聲同時響起。因爲就連現在他自己,都已經忍不住要大聲驚呼了。
只見震天此刻舉起手,保持着向前刺出的姿勢,只不過詭異的是在的手臂前端,竟然空空蕩蕩,不光是那支短矛,甚至連他的小臂也一同消失了。
直到現在,震天還清楚的記得,之前回望背後偷襲自己的短矛時,除了那緊握着短矛的手外,還有小半截手臂,與震天缺失的那部分完全一致。
到了這個時候,肖狂戰就算再難以接受,擺在眼前的事實都說明了,背後的偷襲正是來自於震天。
“這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擁有這樣的手段,沒有人可以徹底領悟空間規則。就算掌握了一部分空間規則,也絕不可能出現這樣的手段,你不可能做到這些。”
肖狂戰此時的面色已經變得極爲難看,他一邊在運轉靈氣爲自己療傷的同時,一邊衝着震天大聲的怒吼着。
看到對方如此驚慌失措的模樣,震天臉上卻滿是冷毅之色,寒聲說道:“你說的沒錯,這手段的確是我能夠擁有的,但是這卻不影響我藉助它來戰鬥。”
到了這個時候,肖狂戰也突然想起,之前震天對着空中說話的一幕。當時在他看來,對方就是在裝模作樣,用虛張聲勢的方法來震懾自己。
可是當時的肖狂戰,已經確定了震天的修爲沒有恢復,所以根本沒有將其行爲放在心裡。反應過來的肖狂戰,臉上的肌肉一陣抽搐,他忍着後肩處傳來的陣陣疼痛,擡頭大聲說道。
“不知道是哪一位前輩高人來到,這是我葉林帝國與天屏山脈的事情,如果你冒然插手我葉林之事,按照古荒之地定下的規則,你會遭到最爲嚴厲的懲罰,我想你也不想給自己惹麻煩吧。”
早在對方開口之前,左風的目光已經在周圍不斷的掃視着,他猜到了那躲在暗處,幫助震天戰鬥的人到底是誰了。
只不過左風同樣感到好奇,對方是怎麼做到的,畢竟這種手段,已然超出了肖狂戰的認知,自然同樣超出了左風的認知。而左風也是在聯想到對方的身份後,才判斷他是最有可能做到眼前這一切的。
在肖狂戰的聲音落下後,周圍一片安靜,包括他本人都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判斷錯了。
目光微微眯起,不斷的掃視着周圍,同時念力探查的要更加仔細,卻同樣沒有任何發現。最後肖狂戰還是忍不住再次開口,說道:“既然前輩有顧慮,不願意現身,那麼你……”
肖狂戰的話還沒有說完,卻是突兀的有着一道身影,緩緩的在他身前不遠處浮現而出。此人在出現之前,沒有半點的預兆,尤其是肖狂戰的念力就覆蓋那處位置,他可以確定在前一瞬間,那裡沒有任何生命的存在,甚至連空間夾縫中也是一樣的。
可是現在這個人,就這樣詭異的突兀出現,與之前震天使用的手段一模一樣。
“爲何要有顧慮,你們在這天屏山脈大量捕殺妖獸,瘋狂搜刮藥材與礦石,這也是古荒之地制定的規則麼?”
此時浮現而出的男子,看起來年齡並不大,也就二十七八歲的年紀,可是其眼神和氣質,卻給人一種飽經世事的味道。這種巨大的反差,也讓此人透出了一股濃濃的神秘味道。
望着眼前這突然出現的青年,肖狂戰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對方詭異的出現方式,已經足以說明,他就是在暗中幫助震天的存在,可是自己到現在還不明白,對方動用的是什麼手段,就是那麼觀察對方現身前後的所有細節,他依舊搞不清楚情況。
另外就是對方那番話,同樣也戳中了要害。自己判斷對方是古荒之地的強者,所以用古荒的規則來制約對方,卻不想對方同樣提出了古荒規則,質問葉林帝國對天屏山脈所做的一切。
這些年來葉林帝國,之所以不敢徹底佔據天屏山脈,除了擔心內部“分贓不均”外,同樣也忌憚古荒規則。
這樣將一個完整的族系滅絕,如果不能找到合適的藉口,沒有一個可以擺在檯面上的理由,只會給葉林帝國帶來巨大的麻煩。
略微沉吟之後,肖狂戰突然說道:“今日之事你若是要插手,那就休怪我們不客氣,就算有古荒的規則限制,我們也會直接動手消滅妖獸一族。”
那青年人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卻是說出了讓所有人都大爲吃驚的話,他的目光掃過下方的衛城,譏嘲的說道:“看來你打算要親手將這衛城毀掉了,不錯,這的確是個好辦法,先栽贓再出手,就連古荒之地也難追究下去。”
此言一出在場敵我雙方,齊齊朝着肖狂戰望去,想要確定這青年人的猜測是否正確。
對於周圍詢問的目光,肖狂戰猶若未見始終盯着前方青年,只是神情變得異常陰冷。他沒有想到自己的計劃,對方竟然能夠猜的如此準確,這絕不可能是一個青年人能夠做到的,而對方幫助震天,以及自己現身的手段,更不可能是一般人類能夠達到的。
“你到底是誰?這裡的事情與你毫無關係,你並絕不是妖獸一族,也不是我葉林帝國的強者。,更不是古荒之地的執法者。你有什麼權利和立場管我們的事,我勸你最好不要給自己找麻煩。”
肖狂戰面色陰冷的盯着對方,他現在最想搞清楚的是對方的身份,以及爲什麼會幫助震天他們。
“有一點你猜的並不對,我與妖獸一族並非毫無干系,很久以前還算是有些淵源。而且我出手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你要對他下手。”
青年人緩緩的開口,同時轉頭朝着人羣中的左風望了過去,當與左風事先接觸的時候,青年人微笑點頭示意。
與對方目光接觸,左風臉上也不禁浮現出一抹略顯複雜的笑容,在場恐怕只有他一個人,瞭解這青年人的全部。
如果單純從其外形上看,他就是二十七八歲的青年,而認識青年的人會知道,他是古荒之地明耀宗內月宗一派的弟子殷劫。可實際上這只不過是個軀殼,就好像風火獸靈的軀殼,是那天炎之軀一樣。
青年人的內部,此時是一隻存活萬年以上的老怪物,曾經攪動整個坤玄大陸風雨飄搖的規則之獸裂天。
這裂天被寧霄擊敗後,身軀被抽取煉製成了獸紋和獸晶,主要的精華和靈魂部分,被煉製成爲一顆獸魂。
左風當年機緣巧合之下,得到的就是那顆獸魂,而左風那不平凡的修煉軌跡,也正是從獲得獸魂那一刻開始發生改變的。
原本裂天想要佔據左風的身軀,可是同樣在獸魂當中,還有着虛破空這個存在。最後他們兩個經過連番大戰之後,誰都未能得到這具身軀,但同時他們兩個也都重新獲得了自由。
虛破空一直沒有放棄過想要佔據左風身體的想法,但是裂天卻最終放棄,除了一些條件上的限制外,也因爲左風幫助它找到了一具更加合適的身軀。
從彼此爭奪身軀的生死仇敵,逐漸在相處之中慢慢變成了朋友,左風與裂天之間的關係,不知不覺發生了徹底的改變。
只不過裂天畢竟是存活了上萬年以上的老怪物,之前彼此間又因爭奪身軀生死大戰過,是不可能與左風成爲夥伴,但是彼此間,仍然還是存在了一份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