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一路而來的雄壯氣勢,如今數量上雖然並沒有少太多,可是武者們的情緒卻已經幾乎低到了谷底。
如果在正常情況下,面對這樣的局面,隊伍的頭領必然要站出來,對大家進行一番鼓勵。然而此時的隊伍中沒有人敢輕易開口,從衛城之中離開後,大家就一直沉默着朝着西方趕去。
此時此刻這個時間,是一般武者剛剛打坐練功後,上牀準備睡覺的時候。可是現在的衆人,即使感到萬分疲憊,卻不得不強打精神,跟着大隊匆匆趕路。
數量上的變化雖然不大,可是武者修爲水平卻是差了很大的一截。當初從葉林帝都出發的時候,光是凝念期強者就有超過百人,而育氣期強者更是恐怖的千人以上。
隊伍之中只能夠偶爾看到極少感氣期武者,而他們並非直接參與戰鬥的武者,而是那些專門操控妖獸坐騎的馭獸師。
可是如今隊伍之中,感氣期和納氣期卻是已經達到了十之七八,剩下的也基本上是納氣期和育氣期,反而凝念期的強者少的可憐,若不仔細搜尋甚至難以尋找到。
之所以會這樣,這還是因爲大部分的凝念期強者,選擇了自我犧牲,從而保證了最後那不足千人的隊伍,能夠從妖獸的包圍中逃出來。
這些後補充進來的武者,他們原本分屬衛城各個勢力,並不從屬於帝國直接掌控。原本衛城之中戰力比較強的城衛軍,和參加冬末狩獵的祭祀殿、賁霄閣強者,在葉蒙他們來到後已經將其中大部分都處決掉了。一來是對他們失職的懲罰,另一個就是爲了泄憤,除此之外更是要震懾衛城的各方勢力。
原本如果平亂順利的話,他們這樣做當然無可厚非,可是沒有人想得到,情況發生了難以想象的逆轉。尤其是連葉林第一強者肖狂戰來到,仍然還是讓局面發展到如今這種難以想象的地步。
如此一來,爲了儘可能的補充戰力,肖狂戰也只能無奈的徵調,各方勢力安排在這裡的武者。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帝國的各個家族在衛城,都安排有專門的隊伍,其中還包括了肖狂戰所在的肖家,以及葉林第一家族葉氏家族。
這些家族趁着冬末狩獵前後,帝國對天屏山脈管理不嚴的特點,將自家隊伍派出進行妖獸狩獵,同時還會找尋挖掘各類珍惜藥材和礦石。之後就是一筆筆的交易出去,將這些從天屏山脈獲得的各類物資換成金錢。
所以各個家族勢力,安排在衛城的武者,這段時間是一年當中最多的。一旦冬末狩獵結束大約一個月左右,交易的狂熱退去後,他們還是會被抽調回去。
這些事情肖狂戰倒也知道一些,現在當然絲毫不會客氣,將城內能夠收攏到的戰力,都一股腦給帶了出來。
收到命令的不僅僅只是衛城,另外的洪城和新狩郡城,很快也會收到命令。這是由祭祀殿的大主祭,長老院的二長老和少御殿的殿主葉蒙聯名下達的命令,嚴格上來說比起國主的諭令還要更加重要。
不過衛城的傳訊陣法,已經被琳琅派人破壞掉了。所以肖狂戰的命令,就只能夠另外派人去傳遞,如此一來耽誤時間是不可避免的,不過按照肖狂戰的估計,當衆人越過天屏山脈之後,自己的命令和衛城的事情,應該已經傳遍整個葉林帝國了。
然而只要一想起,整個帝國都將會收到,那恥辱的“割地求和”的協議,肖狂戰就有種要吐血的感覺。
偏偏在他最爲鬱悶的時候,身邊卻傳來了翁本那讓他討厭的聲音,忍着回頭打出一掌的衝動,肖狂戰鼻子動了動,輕輕發出了“嗯”的一聲。
若是有人能夠看到此時肖狂戰的臉色,即使有千言萬語都將直接給咽回去。可是現在的翁本偏偏好死不死的在肖狂戰的正後方位置,他甚至連肖狂戰一絲一毫的臉色都看不到,所以他在聽到那一聲輕“嗯”時,還認爲對方聽進去了自己說的話。
至於在肖狂戰身邊的葉蒙,他此時心緒重重,因爲當初對新狩郡和衛城大舉出兵,以雷霆萬鈞之勢一舉蕩平亂局。
可是現在不光新狩郡這邊鎩羽而歸,更是因爲自己帶走了大批戰力,這才被千幻教窺準機會,向帝國發動了襲擊。
即使沒有人追究自己的責任,可是葉蒙卻無法原諒自己,若是自己當初再謹慎一些,沒有選擇如此高調的處理新狩郡的問題,起碼事情不會鬧到現在這樣難以收拾的地步。
至於本該在肖狂戰身邊的二長老,如今卻是在更後方的位置,一股腦的拿出身邊所有珍貴的藥物,全力爲三長老葉裴方治療傷勢。
這葉裴方的傷勢着實不輕,一雙手臂此時已經囫圇的看不出原本的形態,也根本沒有修復的價值了。現在二長老葉行,也不過是盡全力救治,等到傷勢差不多修復到一定程度後,再想辦法爲其換一雙新的手臂了。
對於換手臂這樣的手段,祭祀殿之中倒是有不少,尤其是賁霄閣中還有一些經過特殊材料和手段煉製的獸臂。但是這些都需要,三長老傷勢徹底穩定下來,身體狀況恢復到可以融合獸臂後才能進行。
這樣一來翁本開口之後,除了肖狂戰反而沒有其他人注意到,當然也沒有其他人蔘與任何意見。
短暫的沉默之中,翁本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水火兩位大祭師,他們都死在了衛城,這個仇不能如此算了。而且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與那個叫左風的青年,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連大主祭都着了他的道,此人就算死個幾萬次都不足惜。”
“嗯”同樣的聲音,肖狂戰用了幾乎與之前完全相同的方式,輕輕的應了一個字。
話說出口後,連翁本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妥,於是他馬上又改口說道:“大主祭已然盡力,只怪敵人太過狡猾,又特別利用了帝都的變故相要挾,這才讓他們陰謀得逞。換了任何人,都絕不可能作出比大主祭更好的決斷了。
與妖獸一族的協議已經不可避免,暫時我們也不可能對那幫畜生出手,不過那左風本身不是妖獸,對他出手我們根本不需要有任何顧忌。”
此時的肖狂戰,已經從自己原本的思緒中退了出來,在聽着翁本的話時,那臉色也變得更加難看起來。之前還只是不滿和厭惡,可是到了現在,那臉上卻已經有了淡淡的殺機浮現。
只不過肖狂戰略微遲疑後,卻是十分平靜的說道:“那麼土祭師認爲,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心中微微有些忐忑的翁本,聽到肖狂戰竟然向自己“問策”,臉上立刻浮現出了興奮至極的神情。
“我們還沒有來到衛城的時候,便已經開始特別關注這青年人。不僅是因爲他將東臨郡攪的混亂不堪,也不光是玄武帝國的那些傳聞,更重要的還是這小子手中擁有着八門拘鎖大陣的奧秘。
爲了我們祭祀殿的威望,這叫左風的小子必須除掉,讓祝濤和鄭爐兩位可以瞑目。而爲了帝國的將來,這小子更加要掌握在手中,最重要的是關於一切八門拘鎖大陣的隱秘,我們要全部挖出來。”
此時的翁本倒是一副侃侃而談的模樣,只是在他的眼底,除了有着怨毒之色閃爍,同時還有着一抹難以掩飾的貪婪之意。
肖狂戰眼珠微微轉動到眼角位置,好像要向後望去,可是他的頭卻並未轉向後方,目光略微停頓一瞬就迅速收回,可是其嘴角很快就浮現出一抹,帶着陰冷寒意的譏嘲笑容。
“那麼土祭師認爲,如果要對付這左風,什麼人去最爲合適呢?”肖狂戰此時聲音聽起來,反倒是比之前有了幾分興趣的樣子。
可這個時候兩人間的交談,也終於是引起了葉蒙的注意。他雖然沒有聽到前面的對話,但是卻從肖狂戰剛剛的話中聽出,應該是翁本向大主祭提出了什麼建議。
翁本心下一喜的同時,馬上便開口說道:“眼下其他人若不是分身乏術,或者就是有重要的任務在身。而我現在沒有任務在身,自身狀態也還不錯,悄悄摸上去待到左風與那羣妖獸一分開,我便立刻出手,保證能夠將他一舉擒拿。
我也不需要將他完整的帶回來,只需要將其靈魂囚禁而來便可以了。”最後一句話翁本是咬牙切齒說出來。
“翁本,你想什麼呢,現在這種時候豈是考慮那個左風和什麼八門拘鎖大陣,就算有再天大的事情,也及不上趕回帝都重要啊。”
大致聽明白了翁本的打算後,葉蒙立刻就不滿的開口說道。
只不過他的話剛說完,大主祭肖狂戰卻是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不錯,我覺得這提議非常好,如果一切順利,不光爲祭祀殿和葉林帝國挽回顏面,更能夠得到八門拘鎖大陣。我瞧着……可行!”
聽到大主祭如此說,葉蒙頓感錯愕至極,忍不住就想要說些什麼。可是他纔開口,就看到大主祭冷冷的掃來一眼,到了嘴邊的話也立刻就嚥了回去。
“既然是這樣,希望大主祭調撥一部分強者,我保證不會讓您失望的。”翁本趁熱打鐵的說道。
肖狂戰卻是搖着頭,說道:“此事還是隱秘一些,成功的可能纔會更高,我看你身邊的那些親衛,再加上賁霄閣的一隊人,應該足夠應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