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芸身形向後倒飛的同時,那黑色的河水當中,已經有着一道水線從其中激射而出,那水線速度雖然稍慢一點,不過卻能夠在飛出的同時,稍微改變方向,直追方芸後退的軌跡而去。
只不過在看到那水線的時候,方芸的臉上仍舊是一片淡然和自信。他雖明知道這黑色的河水十分恐怖,但是隻要不讓其靠近身體,那便不會對自己造成任何的威脅。
其他方天閣武者,直到這個時候,也同樣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慌亂。他們的想法與方芸一樣,就算無法立刻渡河,至少可以暫時退回小島的核心。
隨着衆人越來越遠離河邊,方天閣衆人也變得更加冷靜,大家清晰的看到那激射而出的水線,追了一小段距離後便直接落在了地面。
然而就在方天閣一羣武者,退出大約不到十丈遠的時候,卻是在他們面前,十分突兀的有着數道氣勁爆發而出。事先根本毫無任何徵兆,出現的剎那就立即向着方天閣武者的身體轟擊而去。
面對這樣的變化,方天閣的這些武者,立刻就表現出了超級勢力的不同之處。即便是這種變生肘腋,普通武者根本來不及作出反應的偷襲,他們仍然還能夠瞬間凝聚靈氣,在身體前方構建出防禦。
“嘭,砰砰”
一連串三聲悶響,除了第一擊反應不及,防禦被直接突破,直接撞在身體上外,另外兩個人倒是都能夠勉強擋住,並未讓身體受到傷害。
直道攻擊落下,在方天閣武者衆人的面前,才隱約有着人影浮現而出,這兩人正是琥珀和逆風。
也幾乎就在琥珀和逆風出手的同時,那名方天閣的長老方芸,神情也是驟然一變。雙手剛剛擡起,就有着一道鋒銳的氣息鋪面而來,好在他反應也是極快,擡手的同時一對短斧便已經出現在了掌心之中。
“當”
一聲清脆的炸響傳蕩而出,同時出現的還有着一陣陣的波盪,如同漣漪般的向周圍擴散開來。最爲重要的是,那擴散開的漣漪之中,蘊含了極其恐怖的極寒氣息,連方芸的短斧表面都籠罩了一層寒霜。
無數大小不同的寒冰碎片,也從撞擊的中心位置,向着周圍激射而去。看樣子就能判斷出,那正是由暴雪所凝聚出的冰晶短矛。
剛剛擋住了暴雪的短矛,方芸不要說是稍微喘息,他身形還在向後倒飛,就感到背後有着巨力轟擊而來。猝不及防之下,被這股力量轟了個正着,喉頭微微一甜,胸中一口鮮血便不受控制的噴濺而出。
受到攻擊的方芸,臉上的神情也變得難看至極,不僅僅是因爲後面偷襲者出手準確,抓住了自己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暴雪身上的時機。
更因爲偷襲者採用的手段,其中幾乎感受不到太多的靈氣波動,可是卻有着不弱的規則之力。按道理來說,規則之力十分強大的武者,修爲境界也絕對不低,可是後方之人的修爲卻分明只有育氣初期而已。
發動攻擊的人除了暴雪之外,當然就只有幻空,纔有資格傷到方芸。只不過對方芸造成的創傷,卻是讓幻空心中十分無奈。若是在自己巔峰之時,要殺方芸不說是一個念頭,但是也絕不會讓自己出手兩次。
可是現在自己的攻擊,實實在在的落在對方的後背上,卻是連對方的根本都沒有傷到。對方只是將一口血噴出,傷勢便已經緩和了七七八八,再有幾次調息,傷勢也就基本恢復了。
整個出手的過程,完全是按照左風的計劃執行,雖然有些微小的出入,但是大體上卻都已經完成了左風計劃的第一步。
琥珀和逆風兩人同時出手,本來有足夠把握攔下三人,同時重創兩人。可是出手的結果,卻只是攔下三人,只有一人受了輕傷。
方天閣武者的反應、速度、靈氣運用、戰鬥經驗,都遠遠超乎了想象。所以即便是利用了陣法中,遮蔽氣息發動攻擊的突然性,以及在陣法中移動速度加快的前提下,仍然也只能勉強輕傷一人而已。
而且這還是琥珀和逆風的戰力,已經達到育氣初期程度,如果換做是其他普通的納氣期武者,恐怕就算是藉助陣法,也休想傷到眼前方天閣武者分毫。
暴雪和幻空兩人的出手,其實也是虛虛實實,暴雪本來就是幾人中戰鬥力最強者。方芸始終提防的除了河水的攻擊外,更多的就是小心應付暴雪的出手。
所以在暴雪的攻擊被擋下的時候,方芸其實從內心之中已經下意識的放鬆了警惕。而之前一直從旁輔助的幻空,恰恰就鑽了一個空檔,在對方理所當然的認爲攻擊已經過去時,卻又一次受到了攻擊。
方芸和三名方天閣弟子,被當場攔截下來,不過另外還有三人,卻是順利的避開了琥珀和逆風。他們並沒有幫助同伴的打算,畢竟原本的計劃,就沒有要與這些人糾纏的意思,除非是在小島的核心相遇。
三名方天閣武者,臉上掛着一抹冷笑,他們很清楚沒有那黑色河水,眼前這幫人休想將自己等人攔下來。
然而他們纔剛剛跑出了十幾丈,就突然發現詭異的一幕,那滾滾的黑色河水,竟然出現在了衆人的前方。
這河中島的大小,他們雖然無法確定,可是絕對不可能才跑個十幾丈,就看到另外一頭的岸邊。如果小島真的只有這麼大一點,他們這些人恐怕早就已經相遇了。
“看前面,那前面怎麼還有一座河心島。”
一名方天閣武者視線向着更遠處望去,立刻就發現在不到十丈寬的河對面,竟然還有着一座河心島,而且是一座非常龐大的河心島。
如此詭異的一幕讓他們感到無法理解,可是事實就擺在面前,也由不得他們不相信。
三名方天閣武者,只是稍微交換了一個眼神,就立刻做出了決定。既然更遠處那個纔是河心島,那麼不管腳下這片“小島”是怎麼回事,先行離開都是唯一的選擇。
有了決定的三人,也再沒有了半點停留,而是再一次加速的朝着前方飛馳而去。
只不過他們三人正在飛馳之中,足尖都幾乎不粘地面,所以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腳下的這“小島”正不斷的顫抖着,這比之前方芸感受到的要明顯的多。可是如今除了三個正在逃跑的方天閣武者外,其他幾個真正在戰鬥的人,自然也同樣沒有察覺到了。
可是跑着跑着,他們三人就發現,前面的黑色河水越來越寬,距離那座巨大的河心島越來越遠。
如此一幕變化,讓三個人心中愈發着急,甚至都沒有留意到,前方的冰面已經出現了變化。
“嗤”
一個細微的聲音傳出,沒有任何的預兆,聽起來似乎從幾個人腳下傳出。在聽到這突兀的聲音後,三人都本能的感到頭皮一陣發麻。
“啊!”
正在三人感到有些不妥的時候,其中一人滿臉驚恐的大叫了一聲,同時低頭向着腳下望去。雖然只露出了一點點,腳踝處裸露出來的皮膚上,能夠看到一道道纖細如髮絲般的黑線,在不斷增多的同時,黑線本身也在不斷的增大。
“嗎的,我中招了!”這名方天閣武者,甚至是帶着一種哭腔,用一種撕心裂肺般的聲音大吼着。
而他另外兩名同伴,一顆心猛的一沉。他們明知道自己的同伴有危險,卻偏偏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救助,甚至他們連與同伴接觸都不敢。而且更讓兩人感到恐慌的是,自己的同伴究竟如何沾染到的“河水”,他們都根本不清楚。
察覺到腳上的變化,那名沾染了河水的方天閣武者,又再次向前跑出了一小段,隨後身體就變得踉蹌起來,最後一頭栽倒在地。
另外兩名同伴,眼神之中明顯帶着一絲驚慌,速度卻是在這個時候加快。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嗤”的一聲輕響傳來。
兩人如同驚弓之鳥般,齊齊的閃身躲避,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躲避什麼,只是知道若不躲閃,自己必然會中招。
也就在兩人躲閃的同時,其中一人腳下位置,一道黑色的水線直接衝出。兩人滿臉驚駭之下,正看到那已經激射向空處的黑水,突然改變方向朝着其中一人追了過去。
那名武者大驚失色轉身不管什麼方向,就拼了命的逃下去,可是才逃了七八丈遠,面前就是一片黑色的河水。
這個時候他才下意識的轉頭向後望去,卻發現自己的同伴,此時正倒在地上痛苦的掙扎着,露在外面的皮膚上,已經爬滿了黑色的絲線。
在他感到絕望之際,耳畔“嗤”的一聲輕響傳來,他下意識的扭身躲避,卻是感到腿上微微一涼,低頭看去時正看到一片黑色的水漬,正快速的鑽到褲子裡,表面上竟然沒有半點溼潤的痕跡。
“長老,方芸長老,我們的後路……被絕了,絕了!”
這名方天閣武者,彷彿知道這個時候才突然間回過神來,同時聲嘶力竭的高聲喊着,那悲涼的聲音悠悠傳蕩之時,一道道黑線緩緩的浮現在脖頸,繼而向着其臉上延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