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項鴻不是個魯莽之人,所以傀襄只用了兩句話,就使得他冷靜下來。
琥珀和成天豪,此時卻有些好奇,不是要說服他一起對付左風麼,怎麼臨時又多出了一個脫身離開的理由。
只聽傀襄已經立刻開口,解釋道:“項大哥應該能夠看得出來,咱們這一戰不論最終勝負如何,雙方都必定付出慘痛的代價。
可是勝利的一方,最終能夠得到什麼,無非就是那處冰臺陣法,最終從這裡傳送離開罷了。”
項鴻順着傀襄的目光看去,那冰臺之上如今靜靜的聳立着九根冰柱,其中有差多八根冰柱之中,已經都有了血液精華。
“就算離開這裡又如何,難道我月宗能夠就此放過我們不成,對方只要有人活着離開,就絕不會放過我們。”
看着那冰臺時,項鴻明顯有一些心動,可是很快他就冷靜了下來,目光也重新落在了對面的月宗隊伍。
傀襄此時已經趁熱打鐵,繼續勸說道:“他們的確不會放過我們,可若是有機會難道我們還會放過他們不成。就算是他們不想放過我們,首先要從這裡離開才行,之前你和查庫爾之前搜尋殷洪靈魂的時候,也探索了很大的範圍,你們可見到過其他沒有使用的冰臺陣法。”
聽到殷洪如此一說,項鴻彷彿一下子就被點醒般,盯着傀襄道:“你的意思是……”
“我懷疑這迷宮當中,已經沒有可以使用的冰臺陣法了。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走別人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咱們只要藉助這陣法傳送離開,他們沒有傳送陣法可用就只能被永遠困在這裡。”
聽到傀襄的這番分析後,項鴻的表情也明顯有了變化,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心動了。
暗中觀察的傀襄,嘴角不禁微微勾起,緊接着又繼續道:“即便是他們鴻運滔天,真的就找到了一處傳送陣法,在如今的迷宮當中,要湊齊血肉能量應該更加困難纔對吧。
而且就算是他們湊齊的血肉能量,難道我們就不能再想辦法對付他們麼。別忘了他們是要將奉天皇朝,大草原和多寶閣都殺乾淨啊。”
“他們不是要……”項鴻皺眉想要反駁,可是看着傀襄臉上的笑容,他忽然之間就一下子明白過來。
這傀襄是故意要擴大月宗的敵人範圍,之前殷洪說的是要對北州一部分,珂剎部一部分和南閣一部分人下手。
傀襄直接將這個範圍擴大,這樣等於是將更多的人拖下水。到時候只要證實的人多了,月宗想不承認都不行,甚至可以將更多無關之人拉進來對付月宗。
聽到這裡之後,項鴻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可是看着眼前如此混亂的局面,他又不禁有些擔憂起來,道:“這樣的局面下,我們沒有機會抽身離開啊?”
“只要我們的力量足夠,想要抽身離開,根本就不是問題。葉家一心想要對付左風,如今已經被我拉進來,然後我們再拽上珂剎部,力量上就已經足夠了。”
聽到傀襄這麼一說,項鴻暗自盤算了一下,也覺得成功的希望不小。然而他很快就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立即道:“不對!我們這麼多人行動,固然成算很大,可是冰臺陣法傳送的數量有限,根本不可能讓這麼多人同時離開。”
對於這個問題傀襄似乎也早就有了答案,立刻回答道:“葉家一心復仇,我們可以拿來利用,至於使用傳送離開嘛,從一開始就沒有算上葉家。至於珂剎部那邊,還請項大哥與查庫爾好好商量,不妨先答應昂他們的人能夠先傳送離開。”
此言一出,項鴻的表情就明顯一變,傀襄趕忙補充道:“這是先安撫住查庫爾,他那人勇猛有餘頭腦卻不夠靈活。只要先答應了好處,他的人才能夠全力出手,到時候死的七七八八,項大哥自然可以順利帶着你的人離開了。”
聽到傀襄如此解釋後,項鴻的神情這才慢慢的好轉,只是他重新看向傀襄的時候,眼神當中也多出了幾分警惕的意味。
“小夥子年紀輕輕,就能夠將三方強者擺弄於股掌之間,看來你是連我也一併利用了。”
對此傀襄出奇的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而是平靜的開口道:“其實在這冰山當中,誰不是在互相利用,不是利用就是被利用。我們大家在利用左風那陣法,而姬嬈又在利用我們的的力量對抗月宗。
難道大家彼此間就沒有矛盾,還是每一方勢力的心中,就沒有自己的謀劃。不過是大敵當前,大家暫時放下矛盾才能攜手罷了。
可是誰如果真的死心塌地的聯手,那最後必然是死的最難看的一個。我想項大哥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我的真實想法,也只跟項大哥說了,我想您至少應該看到了我的這份誠意。”
項鴻的眸中有着一絲光芒閃爍,似乎在認真審視着眼前的傀襄,又似乎又在權衡着得失利弊,以及成功的機會有多少。
很快,項鴻就點了點頭,同時開口道:“好,那咱們就再合作一次,走吧,我現在就帶你去找查庫爾,相信我可以說服他。”
這番交談琥珀一直從旁觀察,雖然傀襄沒有直接說出計劃的內容,想來暗中也會傳音交流過。
即便是拋開計劃不說,就是剛剛那番勸說,這傀襄的確有着其不凡之處。在場能夠加以利用的幾方,都被他給考慮在內。
先是以擊殺左風來誘惑肖北漠,然後再以大局來說服項鴻,如今有兩方勢力加入,再去勸說珂剎部,幾乎可以想象必然是水到渠成。
現在的琥珀已經感覺到,這傀襄絕對是最大的攪局着,也是左風計劃當中最大的變數。如果這個時候能夠與左風溝通,琥珀無論如何會勸說左風,不管以任何代價都要先將傀襄幹掉。
否則像現在這樣,本來就已經各懷心思的隊伍,經過傀襄這一番拉攏和勸說後,會更加的離心離德。尤其是這每一方的勢力,對於左風都恨之入骨,而這也是琥珀最爲擔心的地方。
可是現在的琥珀,根本就沒有機會向左風傳訊,他現在只能繼續跟在傀襄的身邊,然後再找機會看看能否破壞他們的計劃了。
……
殷無流已經退回到了月宗的隊伍之中,而他那張蒼老的面孔,此刻已經徹底扭曲變形。疼痛只是很小的一個原因,更多的是他內心之中,無法壓抑的怒火。
作爲月宗的掌月使,即便是在古荒之地,也同樣有着極高的地位。別說他成爲掌月使後的數十年間,就算是他剛剛進入祭月殿,還是一名小小的普通月使時候開始,就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
而且對方還不是古荒之地內的武者,修爲更是比自己至少還低了三級。所以殷無流一方面憤怒至極,一方面又覺得這張老臉有些掛不住。
雖然每一名月宗弟子,都沒有多看自己一眼,可是殷無流卻感覺,他們此時都在心中嘲笑着自己。
強壓下胸中的怒火,殷無流取出了數顆藥丸,直接吞入口中。這其中有極品復體丸和極品復靈丸,同時還有一枚恢復念力的凝神丸。
一邊煉化着服用的藥丸,殷無流又開始在心中狠狠的咒罵起殷洪。他身上帶着的藥丸,這些就是最高品質的了。正常情況之下,這些藥丸已經足夠殷無流使用,可是現在自己的傷勢卻並不平常。
此時右腳下方鮮血淋漓,如果不是殷無流及時將那股靈氣引導着衝出去,別說這條腿會被徹底廢掉,甚至性命都可能丟在那一劍之下。可即便化解了那一擊,右腳和小腿之內的經脈也已經嚴重受損。
如果想要將之修復,那麼最少需要下品的復體丹。假如想要恢復如初,不留下任何的後遺症,所需要的最少是中品復體丹。
這樣的藥物不是沒有,卻是存放在了殷洪的那顆極品儲晶當中。如今極品儲晶沒有被尋回,殷無流就只能無奈的吞服這些極品的復體丸了。
藥丹與藥丸,雖然只有一字之差,品質上卻有着巨大的差距,就好像藥散與藥液。藥散只有強體和煉骨期武者使用,更高階的淬筋和感氣武者使用的就是藥液了。當達到納氣期後藥液幾乎沒有什麼效果,藥散就沒有一丁點作用,只有藥丸纔可以。
現在的殷無流恢復起來用極品藥丸沒有問題,可是傷勢太過嚴重,若是沒有藥丹級別的療傷藥,別說治療傷勢,他可能還會留下終生的殘疾。
正因爲心中鬱悶和煩躁,同時他覺得周圍的月宗弟子,就是在暗中的嘲笑自己看自己的笑話。所以明明他明明看到情勢不利,被對方打的節節敗退,殷無流也沒有給出任何的指示。
直到他看見每個隊伍都出現了一定的死傷,現在能夠戰鬥的人數,已經只有三十多人後,殷無流這才冷冷的傳出命令。
“重傷者上前抗敵,其他人迅速後撤重整隊形凝聚陣法!”
當這命令傳出之後,月宗隊伍當中,立刻就有四人面色難看到了極點。可是他們不敢遲疑,立刻就踏步上前。
四個人的傷勢都不輕,這個時候衝出來完全就是送命的,以自己的性命爲整個隊伍後退重新凝聚陣法創造機會。
殷無流的命令,就好像有着某種魔力一般,原本已經十分混亂的月宗隊伍,竟然就在不到三息的時間裡重新整隊,並且紛紛的凝聚出一道道陣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