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了凝念期巔峰的修爲,也失去了強大的念力,可是殷無流曾經作爲凝念期巔峰強者,所擁有的經驗和直覺仍在。
況且即便沒有了念力,作爲月宗內部全力培養的人才,即便是同樣在煉骨期,他所具備的精神力也遠超同階武者,那種感受能力也不是普通同階武者可比的。
最初來自平臺上方的排斥之力並不大,甚至都不會對殷無流造成什麼影響。感覺上就好像,有些氣悶的讓人呼吸困難。
而殷無流當時就發現,其實並非是壓力不大,只是作用在自己身上的並沒有那麼誇張而已。
因爲那些遠比自己要強大許多的蟲子,已經抵抗不了那恐怖的壓迫之力,任其如何拼命拍打翅膀,最終還是無法提升高度,只能一邊發出刺耳的尖鳴,一邊目送着平臺鳳雀越飛越高。
事實擺在眼前,殷無流略加思索之後,便已經明白過來,之所以自己沒有感受到那麼恐怖的壓力,主要原因就是御雷訣,讓自己與平臺鳳雀達成了某種深深的聯繫,而歸根結底就是平臺鳳雀,擁有能夠與這壓力所對抗的能力。
然而隨着高度的提升,壓力的不斷增大,殷無流便又一次修正了自己的判斷。平臺鳳雀在高高飛起時,似乎並不像是承受了那麼恐怖的壓力,至少遠遠達不到將蟲子壓住飛不起來的程度。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殷無流也漸漸明白,恐怕這隻平臺鳳雀承受的壓力,應該被無形中化解了一大部分。
可是平臺鳳雀除了正常的飛行之外,並未動用過什麼特殊的功法,這樣去推測似乎就只有一種可能,平臺鳳雀其身體自然而然,擁有着化解這份壓迫力的特質。
當然,化解也只是一部分,未能悉數完全化解,因爲隨着平臺鳳雀越飛越高,距離那上方的平臺越來越近,不僅平臺鳳雀飛行的愈加艱難,殷無流也開始逐漸感覺到了痛苦。
最初的時候,對於殷無流來說,感覺自己好像撞入到無數蛛網中的飛蟲。好像有着無數看不到的絲線,黏在自己的身體上,然後不斷拉扯着自己的身體。
當平臺鳳雀繼續向上飛起的時候,那些感受中的“絲線”也開始變得越來越密集,拉扯自己的力量也變得越來越多。
終究在到達某一個高度時,周圍的壓力便再也沒有帶給殷無流,那種被無數強韌蛛網拉扯的感覺,而是自己好像深入到了水中。
越是向上飛行,殷無流自己就感覺着,好像自己正在不斷向着水底潛入,那種來自於底部的壓力越來越大。
就在這種狀態下,殷無流跟隨着平臺鳳雀,也終於來到了最上方的平臺附近,這是他很早之前就非常好奇,卻又隱隱感到有些恐懼,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來的地方。
在進入這片空間以後,殷無流很難不注意到,這樣一座圓柱形的特殊石山,只是遠遠看着就好像能夠感覺到,這石山中應該充滿了許多未知的隱秘。
可是當真正接近這座石山,特別是靠近那平臺以後,殷無流反而開始變得忐忑和遲疑起來。
因爲他之前可是親眼見到,籠罩在這石山頂端的雲層,到底是以如何詭異的方式釋放雷電的,而且到現在還有接近三分之二的雷電,留在平臺鳳雀的身體中沒有被化解。
本來作爲月宗弟子,不僅應該對雷電有所排斥,還應該打從心底裡感到喜歡和親近纔對,因爲月宗之所以能夠屹立至今,所依靠的月華有些便存在於雷電當中。
可那些是普通的雷電,而眼前雲層中釋放出來的雷電,顯然不是什麼普通雷電,其內部所充斥的能量,甚至可以用恐怖來形容。
別看現在殷無流,還能夠化解平臺鳳雀身體內的雷電,但真的讓他直接面對那些雷電,他知道自己活下來的機會還是比較渺茫的。
所以此時殷無流在接近上方平臺,特別是那團怪雲的時候,內心是非常忐忑和複雜的,甚至於那是種連他自己都說不出來的一種心情。
反倒是那平臺鳳雀,看起來非常的堅決,它在用極快的節奏分別拍打着兩對翅膀,直接朝着那雲層當中衝過去。
也許這平臺鳳雀,在面對那雲層的的時候,內心之中多少有過那麼一點猶豫,可它卻並未表現出來,而是顯得非常堅決的衝了進去。
就在接觸到雲層的瞬間,一種難以言明的感覺,瞬間就襲遍全身。如果真的只是一名普通的煉骨期武者,甚至無法來形容這是怎樣的一種感受。
可是殷無流畢竟原本是凝念期巔峰的強者,眼光和見識還是有的,所以他在進入這片區域的瞬間,感受到的是一種整個環境的某種“徹底”改變。
殷無流在達到感氣期巔峰的時候,就已經跟隨着宗門裡的強大長輩,穿過空間夾縫,冒險到空間亂流中游蕩。
當然,即便是那個時候帶領殷無流的月宗前輩,已經達到了御念中後期,他們也不敢真正深入空間亂流,只是在距離連接空間亂流和空間夾縫,它們彼此間通道附近遊蕩。
對於殷無流來說,進入空間亂流,那應該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危險就圍繞在身邊,哪怕有兩名凝念中後期的宗門前輩,也絲毫沒有帶給他安全感。
那不僅僅是陌生的環境,周圍的一切都是那樣的陌生。最重要的是,武者隨時隨地需要汲取天地間的靈氣,充實到自己的身體當中。
在空間夾縫中時,多少還能夠有一部分天地靈氣,那是因爲空間夾縫與坤玄大陸,彼此間聯繫密切,靈氣會直接瀰漫進入到空間夾縫當中。
可是一旦進入到空間亂流,天地靈氣便徹底消失不見,不僅無法從周圍環境中汲取天地靈氣,反而自身的靈氣消耗還很大。
如今進入的這片雲層當中,它帶給殷無流的感受,倒是與之前進入空間亂流的時候非常相似,他已經無法感受到半點靈氣。
而殷無流的反應也的確很快,他幾乎就在一瞬間,便開始放緩對於御雷訣的使用,同時收斂身體的毛孔。
停止功法的使用,這是最爲直接的減少靈氣消耗,至於收斂身體內的毛孔,那也是殷無流在減少體內靈氣自然而然的流失。
哪怕沿着毛孔流失的靈氣,其實是非常少的量,殷無流仍舊好似本能般的去阻止,這便是當初進入空間亂流後,所積攢而來的經驗。
至於平臺鳳雀,感覺上它似乎比起殷無流還要緊張,不過從行動上來說,它倒是幾乎沒有什麼停頓。
只不過兩對翅膀拍打的速度,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放緩,它在小心控制着自己的速度。
殷無流還注意到,這平臺鳳雀周身的獸能,也在這個時候收斂起來,很明顯在這個環境中,它也是要阻止體內能量的流失。
就在某一個瞬間,平臺鳳雀的身體驟然一沉,感覺好似某種力量直接壓在了它的身體上。怪異的是這一次殷無流並未有什麼感受,只是能夠感受到鳳雀的身體瞬間繃緊,雖然全力想要控制着,但還是第一時間向着下方跌落。
不論鳳雀如何瘋狂拍打翅膀,那種恐怖的壓迫力卻是半點都沒有減少,反而還在不斷增加着,隨着那恐怖的壓迫之力,不斷襲向平臺鳳雀,它的身體下墜速度也越來越快。
好在距離並不是太高,否則若是以這樣的方式,不斷加速朝着下方墜落,真的到了這柱形石山的最底部,平臺鳳雀和殷無流,恐怕都將會當場死去,甚至是屍骨無存。
就在殷無流渾身汗毛豎起,整個人都下意識要調動全力之際,下方已經傳來沉重的聲音,鳳雀的三隻腳將墜落之力基本化解了。
直到這個時候,殷無流才感覺到,自己全身上下已經被汗水所浸透。而他也在爲自己剛剛的反應自嘲着,連這平臺鳳雀都無法抵抗的力量,自己如果真的與鳳雀脫離聯繫,那麼不管自己動用多少的力量和手段,都不可能有一絲活下來的可能。
到了如今平臺鳳雀穩穩落下,殷無流感覺到那種恐怖的拉扯之力也消失不見了。
‘陷空之力!想不到這雲團之中,竟然還有着如此詭異和特殊的陷空之力。這倒是可以讓我確定,雲團內部與空間亂流間的截然不同。
空間亂流內部能量混亂,規則其實也是非常混亂的。陷空之力是一種非常穩定的規則之力,所以這雲團當中,應該也是存在了某種秩序,應該也必定擁有其他穩定的規則之力。’
雖然不是什麼符文陣法大師,不過殷無流終究對於規則之力還是有着自己的一定認識,這也是他在進入這雲團內部後,得出的第一個推測。
其實這個時候,殷無流對於雷電的化解已經很慢了,或者說從平臺鳳雀,開始接近這片雲團開始,他便已經沒有再全力以赴的用御雷訣化解雷電。
到了此時此刻,已經不用擔心平臺鳳雀,當自己不釋放規則之力的時候,那些蟲子恢復清醒的樣子,自然而然也就不需要一道接着一道的化解雷電。
除此之外身處於這片環境中,殷無流也必須要減少自己的一切消耗,所以他現在也就是沒有完全停下來而已。平臺鳳雀肯定也察覺到了殷無流的變化,但是它卻並未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