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魂不願意接受眼前的一切,哪怕它已經想不到其他更好的辦法,卻仍舊難以接受以這種方式去對付九黎。
因爲這已經不算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而是“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甚至是“殺敵五百自損一千”。
哪怕明白現在殺掉九黎,對眼下的自己來說有多麼重要,可是要付出巨大的代價的畢竟是幽魂。
殷無流和王小魚之所以能如此迅速下定決心,主要原因就是真正付出代價並非是他們兩個。而需要付出代價的幽魂,卻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只能被魂種操控着行動。
幽魂按照王小魚的吩咐行動,它大致能夠猜想到,利用陣法之力引動周圍天地中規則之力後,會出現什麼樣的效果。可是當它真正去面對的時候,與自己想象中根本就完全是兩回事。
這並不是單純的規則之力,而是屬於這片天地中,原本構建空間的規則之力,也與一般的武者構建出來的規則之力,相差了可不是一星半點。
那陣法所凝鍊的也並非什麼普通的“線”,它就像是中間鑿穿的竹筒,將山上的泉水給引下來。只不過相比竹筒,這陣法所凝鍊成的“線”,它所能引導的規則之力更強,而且大部分規則之力,還是在沿着“線”的外部涌來。
當第一縷規則之力衝入進身體的瞬間,首先是幽魂發出了一聲慘叫,這身體現在畢竟是它的,加上它的主魂與身體已經融合。
因此當那些規則之力,在闖入身體之後,首先就是對其身體造成了破壞,幽魂心中既憋屈又憤怒,可是它偏偏又無可奈何。
好在它的身體當中還有另外一部分陣法,它催動身體內的陣法,將那些闖入進來的規則之力,引導着朝着血脈處衝去。
此時的九黎當然也看清楚眼前的變故,特別是那些來勢洶洶的規則之力,而它現在也不得不調集大量的血脈之力加以抵抗。
血脈之力與規則之力,下一刻就相互間碰撞到了一起,雖然幽魂已經努力着先一步做好準備,可是規則之力終究還是太強了。
最初的血脈防禦,幾乎在相互碰撞的瞬間,就以摧枯拉朽的方式當場給破開。規則之力長驅直入,緊接着就開始朝血脈本身發動了攻擊。
隨即便是痛徹心扉的感覺,直接傳遞進入到九黎的靈魂深處,之前它在努力想要將血脈控制起來,那個時候血脈受到攻擊時,感到疼痛的是幽魂。
現如今血脈被自己控制,再次受到攻擊的時候,那劇痛的感覺會直接傳遞給九黎。
劇痛使得九黎的靈魂都在微微顫抖,可是這種劇痛又讓它變得更加清醒,隨即它就發現了一個問題。
‘這規則之力似乎並不像我想象中那麼強,也許可以挺過去也說不定。’
即便已經對血脈造成了傷害,同時也讓九黎陷入到極大的痛苦當中,可是它在面對這些的時候,仍舊錶現得很樂觀。
似乎看出了九黎心中所想,又似乎只是想要安慰一下九黎,左風在此刻傳音過來。
“好在空間崩塌後又進行了重新構建,眼下空間雖然不穩,但是規則之力也不算太強,與原本單屬性空間時的力量相差極大,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可惜左風看不到九黎現在的表情,對方如今就是靈魂狀態,如果能夠看到的話,他會發現九黎應該是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先不說攻擊所產生的痛苦,光是這一擊對血脈造成的破壞,就已經讓九黎大爲心痛了。好不容易將血脈的控制權拿到手,結果一轉頭的功夫,血脈就立刻受到了傷害,而且更要命的是還有不少的規則之力,正在陸陸續續來到。
接二連三的規則之力,朝着九黎的身體中涌入,造成的破壞也彷彿在層層疊加,各種不同屬性的規則之力,所造成的破壞,以及與屬性對應的影響也在迅速蔓延着。
火屬性會產生灼燒,風屬性會產生切割,金屬性會造成穿刺……,破壞與痛苦相互伴隨着,不斷降臨到九黎控制下的血脈之中。
就在這危急關頭,幻空的傳音突然就來了,那傳音非常簡單,只有短短的一句話,而且好像還是倉促間發出,似乎他正在思考什麼無暇分神。
“藉助肉體力量,不要強行防禦,用引導和接納的方式!”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直接把九黎和左風都給搞迷糊了,他們不明白幻空會提出這樣的建議,到底是要勸九黎堅持住,還是要勸它破罐子破摔就此放棄。
恐怕換了任何一個人,此時都會想要搞清楚,九黎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然而九黎卻幾乎沒有猶豫和遲疑,第一時間就按照幻空的吩咐行動起來。
雖然暫時不是很多,可是在完全將血脈掌控下來以後,幻空還是全力向外延伸,將血脈附近的一小部分肉體給控制了。
當然,九黎控制的也有血管、骨骼、臟器等等,只不過這些不能做爲抵抗規則之力的存在。而且幻空傳音時說的很清楚,眼下自己能夠運用的除了血脈,就只有肉體力量。
之前規則之力是朝着血脈而來,九黎也沒有調動肉體力量,如今按照幻空的吩咐,九黎不光調動肉體力量,而且還偏偏不使用肉體去抵抗。
如此做法不光是左風疑惑,就連幽魂、殷無流和王小魚也一頭霧水,他們搞不清楚九黎處境已經這般糟糕,爲什麼還要讓剛剛控制的肉體也跟着遭罪。
可是下一刻,他們的疑惑便有了答案,只見規則之力沿着陣法衝入身體中,然後徑直朝着九黎控制的血脈快速靠近,然後便率先遭遇了它所控制的肉體。
就在所有人,包括九黎自己都在等待着,那部分肉體將要遭遇破壞之時,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那些規則之力,與九黎所控制的肉體,彼此接觸的瞬間確實爆發了能量衝突,然而這也不過就是一瞬間的事,緊接着規則之力便好像一下子變得溫馴。
之前對血脈的破壞並未出現,反而是規則之力直接在肉體當中遊走起來。對於這種變化,九黎自然感到吃驚,一下子就呆在了當場。
反倒是幻空好像一下子想起了什麼,於是立即又傳音道:“稍微加以引導,不要試圖完全控制,最重要的是不能讓其進入血脈當中。”
幻空的傳音讓九黎不禁驚了一下,一方面因爲太過吃驚,自己不禁有短時間的失神。另外一方面這變化,自己也沒有搞清楚狀況,所以一時間也不太敢輕舉妄動。
結果就這麼稀裡糊塗的功夫,那些規則之力,眼看着就要從九黎所控制的肉體當中衝出去了。
要知道在這不分肉體區域邊緣,就是血脈所在,一旦進入便將是無情的破壞。於是九黎趕忙控制着肉體,因爲不敢去強行阻攔,所以它只能加以引導。
好在對這些規則之力的引導有些困難,卻仍然能夠稍微調整它們的移動方向。接下來倒是不需要幻空的教導,九黎已經想到了,改變那些規則之力的方向,直接朝着後續闖入的規則之力迎了上去。
憑藉九黎現在的實力,要對付那些規則之力有些困難,可是使用借力打力之法,用規則之力對付規則之力卻能做得到。
規則之力與規則之力間的碰撞,在九黎控制的肉體和幽魂控制的肉體交匯處,這樣一來規則之力碰撞時產生的破壞,是由它們兩個共同承擔的。
左風率先反應過來,因爲他的腦海中,已經快速浮現出之前幽魂與九黎戰鬥時的畫面。當時幽魂控制着這具奪舍的身體,運用出的正是多種單屬性規則之力,而這恰恰能夠說明,這具身體原本就具備多重屬性。
想明白了原因之後,道理也就顯得很簡單了,可是在之前那種緊張的情況下,能夠及時想到這種方法來應對規則之力,絕對不像想象中那麼容易。
況且更讓左風感到吃驚的是,幻空此時明顯陷入一種認真思考的狀態,若不是九黎的情況危急,他都不會傳音過來提醒。
在如此狀況之下,幻空仍舊想到了這種方法,這纔是最讓左風感到吃驚的地方。與此同時左風更加好奇的是,師父幻空到底在思考什麼,或者說是什麼讓其感受到了那麼大的壓力。
正在左風心中好奇不已的時候,師父幻空卻傳音過來,道:“你詢問一下鳳離的狀態如何,看看它……”
稍微頓了頓,幻空馬上又改口道:“不用詢問了,不管它的狀態現在如何,都必須要動用自己的全部力量了。讓它將能夠調用的天賦之力全都釋放出來,不能有任何一點保留。”
隨即又向左風傳音道:“你的陣法也要全力運轉起來,同樣不能有任何保留。”
左風能夠從對方嚴肅的態度,看出幻空此時的緊張和焦急,縱然心中有萬般疑惑,他卻知道現在不是仔細詢問的時候。
於是左風一邊向鳳離傳音,自己也已經迅速催動起陣法來,時間不敢有一絲一毫的耽擱,他對師父幻空絕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