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堂跌落進地獄,有的時候僅僅只需要一個決定,有的時候甚至只是一個念頭。相比之下還有更悲催的一種,就是在無知無覺,搞不清楚狀況之下,就從天堂跌入了地獄。
前一刻,甘羅還自信滿滿,甚至在考慮這一次控制空間羣,會帶來如何驚人的收穫。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太久,就出現了意想不到的變故。
因爲毫無任何準備,甘羅不僅沒有辦法做出應對,甚至他整個人都是在發懵的狀態。
本來甘羅正在運用秘法,不管是對古玉的控制,還是對古玉之力的控制,還有六棱晶內的攻擊狀況,他都有所瞭解。
可以說局面在自己的掌控中,各種變化他也都瞭然於胸,所以他纔會有信心掌控空間羣。但恰恰就在他信心滿滿的時候,施展秘法的雙手,卻是突然間遭到了恐怖力量的反噬。
因爲毫無準備,甘羅自然無法阻止,甚至連下意識的反應都沒有,那恐怖的能量便直接在雙手當中爆發了。
好像那些能量,根本就是憑空出現的一般,但是卻精準的對甘羅的雙手造成了破壞。而且破壞並不是一瞬間就結束,同時也並不僅僅是對甘羅的雙手進行攻擊,那恐怖的能量,還在沿着雙手,朝雙臂以及身體當中擴散。
如果只是針對雙手,甘羅就算是不願意接受,也只能硬着頭皮吃下苦果,畢竟他根本就沒有選擇的權利。
可是現在破壞並不僅僅集中在雙手,而是進一步朝着身體內蔓延,並且所造成的破壞根本就感覺不到絲毫的減弱。
面對這樣的變故,現在的甘羅起碼還有選擇的權利,他幾乎沒有猶豫就直接放棄了雙手。同樣是他所施展的秘法,只不過現在的運用方式有所不同,所得到的最終效果自然也有所不同,針對的是雙臂位置。
“噗,噗……”
隨着兩聲沉悶的響聲,自幻空的雙臂位置中傳出,他的雙臂自手肘前端位置,就那樣直接斷開。因爲採用十分暴力的方式,將手肘處直接“炸開”,因此斷口的位置顯得非常猙獰。
而甘羅的臉龐上,卻看不到什麼明顯的痛苦之色,只是那張臉瞬間變得蒼白,所表現出來的也是一種十分虛弱的模樣。
甘羅的臉色有些憔悴,可是其目光卻在這個時候變得非常銳利,他本來就不是吃虧的人,如今稀裡糊塗的被搞成這副摸樣,他又怎麼可能將這苦果輕易嚥下去。
甘羅的目光下意識的掃視周圍,想要找到暗算自己的罪魁禍首。當他的目光掃視周圍的時候,在那兩隻鳳雀身上,停留的時間明顯要長一點。
雖然他懷疑周圍的每一個人,但是衡量之後,他覺得那兩隻鳳雀的嫌疑最大。因爲雙手當中爆發的能量太過恐怖,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更何況眼前這些人,每一個看起來都不像是能夠以剛剛那種方式暗算自己的元兇。
反倒是那兩隻鳳雀,他們看起來好像什麼都沒做,但是甘羅卻能夠感覺到它們十分特別,因此他現在最懷疑的,就是那兩隻鳳雀。
可是他現在也僅僅只能懷疑,那兩隻鳳雀不光表現的十分平靜,更是沒有任何舉動與變化,怎麼看都不像是它們暗中出手。
‘如果不是這兩個傢伙,心機深沉到堪比人類的老怪物,那麼恐怕出手的真就不是它們兩個了。’
甘羅眉頭緊鎖的盯着兩隻鳳雀,看了一會兒後這才緩緩的收回目光,顯然他對自己的判斷沒有什麼信心。
而就在這個時候,甘羅猛的扭頭,隨即瞳孔劇烈的收縮,似乎受到了極大的刺激。而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會發現他此時緊緊盯着的,是那雙他剛剛放棄的雙手。
之前發動秘法的時候,雙手在瞬間變得血肉模糊,爲了保全自身,他只能調整秘法,讓小臂靠近手肘處斷開,這樣一來部分小臂與雙手,就都被他給拋棄掉了。
既然已經是捨去的雙手,甘羅也就沒有去理會,轉而去尋找針對自己那能量的來源。結果當他再次注意到自己的雙手時,發現它們竟然就漂浮在身下不遠處,最爲特別的是那血肉模糊的雙手,竟然顯現出了無數的符文,同時那些符文還在慢慢的構建出一座陣法來。
之前甘羅未曾注意到,現在他終於發現了異常,注意力自然也一下子被吸引了過來。他雙眉緊鎖冷冷的盯着那雙手,似乎不想遺漏掉任何細微的變化,同時他也在思考着,爲什麼會出現眼前這樣驚人的變化。
某一個瞬間,甘羅好似想起了什麼,雙眼也下意識的微微眯起,緊接着陡然間仰起頭,朝着上方那墨色魂團看去。
實際上他擡頭看的並非是魂團,而是魂團中心處的六棱晶,再準確一點說,他在觀察的是六棱晶當中的那道靈魂虛影。
“該死的傢伙……,是你搞的鬼!”
甘羅到這個時候終於反應過來,一切的變化都與那靈魂虛影有關,自己竟然還傻乎乎的找了半天。
憤怒的甘羅,用精神傳音的方式發出內心的咆哮,然而六棱晶內安靜一片,根本就聽不到半點回應。
他幾乎沒有停頓,便又再一次傳音,道:“你到底做了什麼,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爲什麼會讓我的雙手反噬?”
幻空越是不做出任何的迴應,甘羅越是表現出一種歇斯底里的狀態。即便是城府深沉如他,在面對如此鉅變之後,也再難以繼續保持冷靜了。
雖然幻空沒有做出任何迴應,但是那雙手的變化卻一刻都沒有停止。雙手還在不斷的破碎中,而詭異的是皮膚和血肉會碎裂,經脈和血管卻基本上都保存了下來。
而那些破碎的皮膚和血肉,又會重新進行凝聚,繼而形成了符文,並開始構建起陣法來。
因爲從幻空那裡得不到任何的答案,甘羅幾乎下意識將注意力,轉向了正在變化中本屬於自己的雙手。
看着本該是自己的雙手,一點點的形成陣法,甘羅的臉色漸漸從憤怒轉爲平靜,繼而又變成了震驚。
在看了一會兒後,甘羅好像如夢方醒般,突然再次看向魂團,並向着內部的魂體虛影傳音道。
“你利用了我,利用了我的力量,是古玉之力!你怎麼可能利用古玉之力,古玉在我的掌控之中,怎麼會被你所利用!”
到了現在甘羅也終於看出了一些門道,可同時他的心中反而更加疑惑了。明明自己徹底掌控了古玉,並通過古玉已經開始進一步控制空間羣。
怎麼突然間古玉之力就對自己進行反噬,不僅將自己傷的那麼嚴重,被逼無奈下只能選擇壯士斷腕。同時這斷去的雙手,竟然還落入了對方的控制之下,從而反過來開始凝聚出陣法來。
最開始看着那雙手血肉模糊,甘羅內心之中五味雜陳,根本就沒有辦法靜心細細觀察。現在看了一會兒後,他發現如今那雙手構建的陣法,竟然還有幾分熟悉。
很快甘羅就看明白,那雙手構建的陣法,竟然是在以身體作爲媒介,運用秘法所構建的陣法。
當初自己爲了構建陣法,不惜一點點的改變經脈和血管的走向。過程不光極端的痛苦,更是要冒着隨時殞命的危險。通過十數年的改造,最終纔將自己的身體化身成爲陣法。
結果現在對方利用自己雙手,原本就有的經脈和血管,再配合屬於自己的血肉來構建陣法,而且還順利的構建了出來。
甘羅很難接受這樣的結果,不光是因爲自己爲了這陣法,十數年來遭受的折磨以及承擔的風險,更是因爲這陣法是不傳之秘,對方不可能知道。
雖然甘羅在符文陣法方面,的確有着不俗的水平和等階,但是他畢竟無法將太多的精力都用在這上面。同時他雖然看起來很老,可實際上真實年紀比幻空要小的多。
幻空可是符文陣法方面的行家,又是出身古荒之地的奪天山,所掌握的秘法和手段,根本不是甘羅能夠想到的。
幻空的確沒有能力,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搞清楚甘羅陣法的原貌。不過幻空自己根本就不需要知道,他完全可以利用手中的兩個關鍵點,讓陣法自己凝聚出來。
一方面是現在自己所在的六棱晶的陣基上,畢竟六棱晶就是通過秘法形成,它們彼此間本來就存在了極深的聯繫。另外一方面,就是左風所借用的能量,是強大的古玉之力。
甘羅利用秘法,最終達到的目的就是催動古玉,繼而去控制古玉之力。如今古玉之力被“借”來,再通過六棱晶陣法的陣基,反過來去影響那雙手,這樣一來將雙手和小臂的血肉都利用起來,原本的陣法便自然而然的凝聚出來。
這就好像是通過結果,來逆向計算出形成這個結果的過程,只要將幾個重要的關鍵點把握住,那麼逆向推衍在特殊情況下會變得非常簡單。
實際上幻空不光是懶得回答甘羅,同時他必須要十分專注,雖然陣法的構建,他可以通過自己抓住的幾個關鍵點自行完成,可更爲關鍵的是在陣法形成以後,他必須要徹底的拿回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