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風雖然是悄悄返回的客棧,但此時的遠山客棧恐怕算得上是全鎮之中最亂的一處地方了。
畢竟這裡纔是混亂的根源所在,第一批暴怒的武者正是從這裡衝出去,追尋黑衣人的身影尋晦氣。如果當時左風將四樓的一些家族精英暗中殺掉幾人,恐怕現在會變得更加熱鬧,那些發起飆來的武者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這些派出來保護家族精英的武者,他們中大部分的性命都是和這些家族精英聯繫在了一起,一旦這些精英子弟死去,他們也必然會被按照一些規矩處決掉。
雖然這樣一來左風想要的效果會變得更好,但是這畢竟要犧牲幾個無辜者的生命。雖然左風對於敵人可以毫不留情的擊殺,但是左風畢竟不是野獸,無法真的視無辜者的生命如草芥。
此時整個遠山客棧的人都醒了過來,大部分人都已經明白髮生了什麼,當然還有小部分人不明所以的四處打聽。可是現在留在客棧的人,哪裡會有閒情去給不知情者多做解釋。
當左風翻落牆頭的時候立刻就被兩名武者給攔住了去路,左風對此絲毫也不感到意外。此時的遠山客棧裡裡外外都是武者,甚至房頂上都有武者把守,這裡儼然好似一座堡壘般防禦森嚴。
對面兩名武者的實力只有煉骨中期,可是他們看到左風只有煉骨初期,顯然也沒有將左風放在眼中。
其中一人看了眼身邊的同伴,小聲說道:“這傢伙實力稀鬆,應該不可能是今晚的那夥盜匪,聽說那夥盜匪之中實力最弱的一個,都達到了淬筋期二級。”
另一名武者目光嚴肅的看着左風,卻是緩緩說道:“還是小心點爲好,剛纔還有傳言說盜匪是和城衛聯合起來搞事,城主都不知道能不能夠拖得掉關係,所以我們還是小心一點爲好。”
最先開口的那名武者,點頭表示同意。兩人說話時都故意壓低了聲音,以爲這樣一來左風就不知道他們之間的對話了,可他們說的每一個字都清晰無誤的落在了左風的耳中。
對此左風絲毫不感到意外,這些人一夜之間所有值錢點的家當都被人偷竊一空,換過是誰都要謹慎一些。況且這裡現在已經在武者的嚴密監視之下,燈火通明之中左風想要偷偷返回房間也是根本做不到。
那最先開口的武者,此時走前兩步上下打量起左風,好一會兒才說道:“小兄弟如此修爲難道也是去捉拿盜匪了不成,你是住在這間客棧之中的人麼?”
對於賣弄前武者略顯凌厲的目光,左風心中一片坦然,這樣的武者對於他根本造不成絲毫的壓力。但他卻不得不裝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聲音之中卻是隱隱帶着怒火說道:“我身上的東西被偷了去,那裡面有我家傳的功法和武技,還有一些隨身的錢財都被偷了去,我當然要去找尋了。”
對面的兩名武者臉上帶着笑意互望了一眼,左風能夠看出兩人眼中帶着嘲笑之意,想來對於左風所謂的家當和錢財絲毫都沒有放在眼中,認爲他這樣一個小武者哪裡會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被人小看已經不是第一天發生在左風身上,扮豬吃老虎正是他最擅長的一件事,所以對於這些人的小覷他絲毫也不放在心上,反而還有種暗自竊喜的味道。
這一次左風沒有等對方提問,而是首先開口說道:“我是今天才住進來的,爲的是參加過兩天的賽選藥子,我就住在二層的最末一個房間之中。”
兩名武者聽到左風說是參加賽選藥子的選手,都不禁露出了錯愕之色。雖然能夠突破鎮選的人實力都算不得多高,可是面前的少年卻也只有十六七的模樣,如此年紀就能夠晉升來參加鎮城級別的賽選藥子,那將來的法陣也絕對是不可限量的。
如此一來二人對於左風的修爲也是有些暗贊之意,畢竟能夠在這般年紀煉藥就已經有所小成,而且修爲還能夠達到煉骨期一級,這份天資已經算得上不俗了。
可是當左風說到自己住在二層的最後一間房時,兩人又不約而同的露出了輕視之意。兩人的這番變化都看在了左風眼中,他雖然沒有做聲,但是也忍不住心中有一番感慨。
世人皆是如此,喜歡因爲一些細枝末節的發現來評判整個人,當然這也不排除他們心中的嫉妒在作怪。左風如此天資不讓他們嫉妒纔是奇怪,現在見到左風身家背景如此寒酸,只能夠住的起二層的房間,反而讓他們有些暗喜。
最先開口的武者看上去年紀稍微輕一些,此時又對左風升起了輕視之心,故意上下打量了左風數眼,這才說道:“剛纔你說是今晚才投宿在客棧的吧,可是你今晚才住進來,怎麼就會有盜匪前來,你不會是盜匪的內應吧。”
這武者的話讓他的同伴聽了都不禁眉頭一皺,他這質問左風的根據完全站不住腳,況且這羣盜匪哪裡需要安排這樣一個少年做內應,而且還事參加賽選藥子的選手,這也有些太不合情理一些。
可是兩人畢竟是一起的,他雖然覺得不妥,卻也沒有出言阻止。左風心中雖然有些不爽,但在這裡還真的不好發作,這兩人自己沒有放在眼裡,可是一旦動手必定會成爲衆矢之的,就是自己故意隱藏修爲,就會讓人感到懷疑。
尷尬的笑了笑,左風似乎有些侷促的說道:“這位大哥說的是哪裡話,我這樣一個小人物怎麼會與盜匪攀上關係,您這是開玩笑了。而且我今晚也丟了東西,這不還要四處找尋不是。”
話到此處本該放棄的武者,卻反而更加來了精神,冷笑的看着左風說道:“就是因爲你這樣的一個小人物,不會讓別人注意到,纔是最有可能作爲內應之人。”
說到這裡他稍微頓了頓,這武者可能也是發現自己的理由說的有些牽強,可是眼珠轉動了一圈後,就忽然接口道:“還有你在二層爲何也會丟東西,據說丟東西的就是三層和四層的房間而已。”
這番話倒是讓左風心中不禁“咯噔”一沉,自己剛纔返回來的時候本來以爲隨便糊弄幾句就算完事,沒想到會有人這樣故意爲難自己。這理由是臨時想出來的,也的確有些禁不起推敲,也怪不得會真的被對面的武者抓住痛腳。
對面沒有怎麼開過口的武者,此時也是面色嚴肅的轉身看向左風,因爲他此時也覺得自己的同伴說的有理,想要看看左風如何來解釋。
雖然心中有點鬱悶,但左風倒也不怕對方真的把自己如何,畢竟對方無憑無據,就索性兩手一攤的說道:“我又不是盜匪,如何知道他們爲何獨獨在二層偷了我們房間的物品,這你應該直接去詢問盜匪纔對。”
本來隨便詢問一下的兩名武者,聽到左風如此回答眼神就立刻凌厲起來,因爲左風這般回答,已經表現出沒有將兩人當做一回事。而武者最重要的就是尊嚴,尤其是被比自己修爲低的武者無視,兩人也變得更加憤怒了一些。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之際,突然一個身影從一旁插入了進來,立刻將這裡的火藥味沖淡了幾分。
來人正是之前負責招呼左風的夥計,此時這夥計還有些睡眼惺忪的模樣,臉上卻是帶着一如既往的笑容來到雙方之間。
先是給雙方之人都做了個揖,然後纔開口說道:“三位都是小店的貴客,今晚的事情還沒有弄清楚,大家也都是住在一起的客人,希望你們雙方消消火,可不要在這裡動手纔好。”
那一直盯着左風不放的武者,冷冷的“哼”了一聲,然後就將自己的懷疑說給了夥計聽。自然是因爲左風身在二層,怎麼會有物品被偷走,分明是盜匪派過來的眼線。
夥計聽完之後反而微微一笑,解釋道:“聽說今晚盜匪是從巷子那個方向潛入進來的,而這位沈小哥的房間正是靠着那條小巷。盜匪嘛,當然是不會放過任何值錢的東西,既然路過了沈小哥的房間,也就順手將東西取走,這也是很正常的。”
聽了這夥計的解釋,連左風都恨不得拍手叫好,連他都沒有想出來的說辭,對方竟然隨隨便便就給出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那名話很少的武者微微點了點頭,明顯對於夥計的解釋感到了信服。可是另一名武者卻是狠狠的瞪了左風一眼,不屑的說道:“他能夠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這羣盜匪來的時候都是挑選客棧四層和三層的有錢之人下手,這小子身上怎麼會有東西讓盜匪看得上眼的。”
這看似隨意的一句話,卻讓左風心中一動,暗叫了聲“不好”。果然那夥計接下來就說道:“這位沈小哥可是通過鎮裡面的賽選晉級上來的,你們可不要小看他。”
不敢讓夥計說完,左風就急忙開口說道:“只是僥倖晉升上來的罷了,多少還是有些運氣的成分。”
左風不得不打斷對方的話,因爲這夥計接下來必然會說自己和城主關係不一般,那樣一來恐怕事情反而會弄巧成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