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想幹什麼?”
夥計終於從震驚之中恢復過來,雙目圓睜帶着恐懼和一絲怒意的看着左風。他已經認得面前將自己像小雞般拎着的少年,就是在客棧中住了幾天的那位客人。
雖然這幾天雙方沒有太多的交談,但是這夥計卻對他的印象尤其深刻。畢竟當初可是城主特別囑咐過,將頂層的房間留出來招待眼前之人的。而且眼前之人竟然毫不領情,自掏腰包住到了最便宜的下等房之中。
當初左風所表現出來的是實力只是煉骨初期,可是看此時這少年人將自己輕若無物的拎來拎去,哪裡還是當初那修爲低微的少年人。
更讓夥計感到恐懼的是,這少年人此時目露兇光彷彿要吃人一般,以他多年來應對各種客人的經驗,這少年人現在已經有些許殺機泄露出來。而且這少年人也不再向以前般面色溫和,這明明就是一個煞神附體的兇魔。
左風的氣勢已經完全將這夥計壓服,就像匍匐在老虎腳下的小貓般,夥計這個時候腦中一片空白,甚至連大聲呼喊都忘記了。
左風聲音冰冷的緩緩開口說道:“我來問你,昨天中午和我們前後腳進來的那女子,究竟住在哪個房間之中?”
當左風開口詢問的時候,手中的力量也稍微放鬆了一點,因爲不像開始那般憋悶,夥計這才恢復了清醒。稍微想了想,他就立刻明白了左風詢問的是哪個人。從昨天開始幾乎沒有什麼人住進來,所以一提到昨天中午時住進來的女子,他就立刻想起了那女子是誰。
舉起顫抖的手,緩緩向着二層擲了過去。說道:“就住在二層,右手邊的第二個房間中。”
他的話音剛一落下,左風如鬼魅般的身影就竄了出去,十幾層的樓梯,左風用了三步就已經來到了二層走廊處。
“咚”
一聲低沉的響聲後,那緊閉的房門就被左風一腳踢開。雖然房門從內部栓死,可是那比拇指粗不了多少的木棍,哪裡抵受得住左風全力的一腳。
房門被踢開之後,裡面空空蕩蕩的沒有半個人影,只有陣陣涼風順着敞開的窗戶吹了進來,房間內非常整潔,似乎從來就沒有住過人一般。
左風環目一掃,就看到桌面上靜靜擺放着的一張紙。藉着月光紙上的兩行字清晰的映入眼簾,可在看到之後左風的臉色卻變得更加陰沉起來。
“我家主人對沈公子甚是仰慕,可又怕公子不願應邀來見,特先將貴友帶走一聚,待公子看到此信後相信自會前往。公子勿要猶豫,貴友性命完全握於你手。”
兩行留言說的客氣萬分,可是左風握着信的手已經不自覺的用力握緊,骨節也因爲用力過大而微微發白。
這行字沒有開頭,也沒有落款,只有在信件的右下角處畫有一隻小鼎,這鼎畫的栩栩如生彷彿要從紙面中躍出來一般。若是一般人看到這小鼎也許會猶豫一番,可是左風卻是最清楚不過,這就是煉藥時所用的藥鼎。
看到這藥鼎的同時,左風整個人反而冷靜了下來。之前他看到這番話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琥珀暫時沒有危險,而現在看到這小鼎後就更加清楚敵人是故意要引自己過去。
敵人既然如此做必定是早有預謀,而且現在看來他們還刻意留下了信息,不是怕自己找不到還能是什麼。正是想通了此點,所以左風此時才變得更加冷靜下來。
既然琥珀是作爲誘餌來吊着自己,那麼自己不理會他們,敵人的一切佈置也都將會落空。可是琥珀的性命勢將難以得保。可左風哪裡真的能夠將琥珀放棄不管,拋開他們兩人都是出身底層,彼此之間的感情也已經非常深不說。
就是從離開新郡城後,無論什麼事琥珀都站在自己這一邊,甚至甘願冒險也要留在這裡陪着參加賽選,自己就絕不能放棄他不管。
左風整個人冷靜下來後,思路也變得活絡起來,整件事情在他的腦海中完全浮現了出來。首先是這次的預謀,敵人恐怕一開始就鎖定在了琥珀身上,也就是說他們清楚段暇跟自己在一起,所以才避開段暇對琥珀下手。
這樣一來雖然有段暇在,依然不能夠阻止他們的行動。自己千算萬算,竟然漏掉了他們還是可以對琥珀下手這一環。當然這也並不是左風計算失誤,因爲敵人的目標始終是在自己身上,對琥珀下手幾乎不存在任何意義。
另外敵人之前的行動都是針對自己,說明敵人的計算之中並沒有發現自己和琥珀的關係有多好,也不認爲能夠利用琥珀來牽制自己。可是現在來看,敵人最後還是發現了琥珀的作用,或者說只是估計這種可能性很大。
想到這裡左風已經知道自己的失誤在何處,那就是不論自己經歷了什麼危險,琥珀都不離不棄的跟在自己身邊。最重要的是今天的刺殺那樣兇狠,可琥珀依舊選擇留下來沒有離開,所以敵人才能夠猜到這些。
忍不住低聲的嘆了一口氣,琥珀身陷危險之中都是因爲自己,左風怎麼能夠做出背叛朋友的事情。
接下來,自己就需要按照敵人的擺佈,這樣被動下去自己也必然是身死的下場。
可是想到這裡時,左風忽然之間感到這死局之中,彷彿存在了一絲生機,可是一時之間有沒有把握到這絲生機在何處。
將信上的內容反覆看了數遍,左風依然沒有任何的收穫,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他本意是想看看現在的時間,因爲明天就是賽選藥子的日子,敵人即使無法幹掉自己,只要將自己拖住也同樣可以達到目的。
可是這一看之下,外面黑漆漆的根本判斷不出時間。恰在此時,那夥計已經從樓下走了上來,到現在他都不明白爲何左風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從腳步聲左風已經判斷出來者是誰,頭也不回的冷聲說道:“現在是什麼時候?”
那夥計莫名其妙的聽到這問話,下意識的開口達道:“記得之前我聽到打更的聲音,現在應該是二更剛過。”
聽了夥計的話後,左風雙目微微亮起了一絲光芒,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的生機在何處。
此時夥計已經看到屋內的情景,忍不住詫異的說道:“奇怪,那女子明明是住在了這房間,怎麼會沒有人的?”
左風哪裡有閒情會大他的問題,冷冷的再次說道:“這裡的事情不要對外聲張,這對你沒有任何好處,這裡的事你就別管了。”
本來這遠山客棧之中,也有一些修爲不低的護院,可是在夥計看來這些護院都不是左風的敵手,所以倒現在他都沒有將護院叫醒。而且左風說話時語氣嚴厲,不給他任何反駁的機會,他也就機械似的不住點頭。
隨後夥計就識趣的轉身離開,心中卻是暗自嘀咕着,‘這裡的事?我怎麼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而且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事,我猜不會胡亂摻和進去。這些天客棧的事情已經夠多了,我難道還會給自己找麻煩麼。’
心中這樣想着,夥計就已經打定主意絕不透露給外人知道。就在他下樓的時候,身後左風的聲音再次傳來,平靜的說道:“我房間之中的那位公子,記得天亮時去叫醒他。”
夥計扭頭答應了一句,就快步向樓下走去,他也不想在這裡多停留,怕左風繼續沒完沒了的要求。
夥計快步離開的聲音落在左風的耳中,左風卻已經徹底將思路收了回來。今晚的事情雖然讓自己一時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可是左風依然從其中找到了一絲生機,這是琥珀的生機,也是左風的生機。
敵人留下這封信離開的時間不久,所以即使窗戶敞開着,依然留下了淡淡的香味。這說明敵人的計算有所失誤,他們認爲自己並會在天亮後纔會發覺,到那個時候自己也一定會徹底落入敵人的圈套之中。
敵人卻不知道,左風有着常人無法比擬的靈敏感官。雖然和段暇研究符文的時候,因爲精神太過集中沒有察覺,可是靜下來之後,左風就留意到了隔壁房間中連正常的喘息聲音都沒有。
琥珀在房間之中即使打坐煉氣,也用不着將聲音完全收斂,那麼沒有了聲息也定然是出了問題。因爲發現了這些,左風也比敵人預料的提前識破了他們的陰謀。
此刻距離天亮還有兩個時辰,也就是說他現在給自己爭取到了兩個時辰的時間。雖然只有區區的兩個時辰,但是這對於左風來說已經是扭轉乾坤的重要機會。
想明白了這些,左風反而沒有急着動身,而是緩步走到了旁邊的牀上,接着盤膝打坐了起來。他在煉骨期頂峰已經停留了很久,如果說正常情況下他只需要奧耐心等待,用不了多久他就有希望將修爲提升上去。
但是現在他非常需要修爲的晉升,如果正常情況下沒有契機,想要提高修爲是很難辦到的。可是他現在對於符文有了一些瞭解,他決定靠符文手印和符文的發音嘗試提升到淬筋期。